第二章 兩顆寂寞的心

不知不覺間，林潔和沈碧瑤已經認識了一季，她們很投契，甚至一些從來沒有說給人知的私事也互相分享，如林潔父母近乎遺棄她，碧瑤對冰人-沈磊的戀慕，但又無能為力。

今天，林潔卻十分好奇俱樂部的運作，問：

「其實俱樂部是怎樣營運，有沒有盈利呀？」

碧瑤好奇為何潔潔想知道，因她不是太喜歡俱樂部的氣氛，林潔看著她迷惑的樣子，只好回答：

「我缺錢用，想在這裡找份工做。」

碧瑤瞪大眼晴看著她，奇怪地說：

「我借給你不是更省事嗎？」

林潔嘆氣：「我就是不想，我們是朋友，我不要把你當做凱子。」

碧瑤反駁：「很多人也這樣啦！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唔少。」

林潔獃獃地聽她說明。

「這裡我分文不收，而幫我做事的都是以前的舊同學，她們做事也不十分認真，薪水也很高，接近兩萬的。每個月也貼數十萬元啦！爸爸會買單的，所以你問我借，是無關係的。」

林潔卻覺得這很有關係，沈磊也是這樣覺得。沈磊看著碧瑤常常夜不歸營，特意到俱樂部接她去和沈父吃飯，不料卻聽到這一幕，原來沈家被人徹底當為水魚，沈磊怒火中燒地走向碧瑤。

沈磊怒氣沖沖地質問她：

「你大花筒也有限度呀！你買名牌，無所謂！你天天新款也可以，就算你要拿錢去煲糖水也不是問題，但是請你不要讓整個上流社會也認為沈家出了個冤大頭，吃喝玩樂也可以找她買單，我們沈家是專出蠢才的。」

碧瑤聽著他的說話，覺得很傷人，淚不停地流下來。

但沈磊仍繼續破口大罵：

「你花錢得豪氣，你有沒有想過錢從何來，天跌下來就有，你完全不知道爸爸的辛勞，還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林潔忍不住喊停他的侮罵：

「你看不到她的淚水嗎？你住口！」

沈磊拉著林潔，搖晃著：「憑你也叫我收聲，分分鐘你的生活費也是我賺給你吧！你是什麼身份？食客？傍友？不管如何，你也是借著沈碧瑤這三個字來刮一筆罷了！」

林潔從來沒有讓人如此侮辱，但是從外人來看事實又是如此。難道人窮就真的不可以有朋友嗎？

碧瑤覺得沈磊連林潔也罵，實在太過份！碧瑤怒喝：「你夠了，這裡是我的私人物業，你同我滾出去！」

沈磊轉身就走，但碧瑤發覺林潔也消失了。

林潔回家感到身心皆疲，但回到家中卻又看到一大堆酒醉的男人，感到很噁心，正在回房，一個混蛋卻乘機動手動腳，林潔反手一摑，那男人卻不屑地笑說：

「你認為你有寶，遲早你又是出來做，你阿爸想你死很耐啦，現在跟我可能還不須千人騎、萬人插。」

林潔舉腳在他鼠蹊一踢，趁著他倒地，立刻離家。

沈碧瑤回到家中，立刻告狀訴說沈磊的罪行，沈世鈞看著碧瑤和阿磊，他們均面如玄壇，心知今次大件事，碧瑤堅持沈父主持公道，說：「他罵我就算，為何連我的朋友也罵，還說我的朋友是三陪，他真在太刻薄，應該用李斯得林漱口。」

沈磊回駁：「爸爸你知不知她身邊的好友當正她做水魚，只差上碟。我們有錢，但絕不是用來燉的。」

沈父又再一次作出「英明」的裁決：

「囡囡，你回房睡，我說一說沈磊，好嗎？」

碧瑤可憐地望著父親，

「你要嚴厲些罵他，讓他下次不敢再大聲罵我。」

沈磊看著，露出不屑的神情。待碧瑤上房，

沈磊說：「你明知我是對的。」

沈父嘆氣：

「她在16歲已沒了繼承權，現在便讓她盡量開心好嗎？」

沈磊回想舊事，一時百感交雜，不禁無言。

三個月過去，林潔沒有再見碧瑤，既因她的自卑，亦因她要籌學費、生活費。她現在只住著朋友家中，每天也替人補習、做功課，感到很疲累，亦感到前路茫茫，她有想念碧瑤，但她不想再與她見面，她不容許她們的友誼物質化的。

碧瑤卻十分挂念林潔，昨晚她聽到她所謂朋友在說她正一凱子，貼錢讓人享受，沈碧瑤得個樣，都沒有腦袋，其他人更大聲嘲笑她是草包美人。她憤怒卻無計可施，她終於明白沈磊為何罵她，但潔潔對她是真心的，但現在她也離開了。

望著碧瑤從來沒有的沮喪，沈父感到很心痛，但不知道什麼事，唯有責問沈磊：「為何囡囡那麼不快樂？」

沈磊有點莫名其妙，但腦中靈光一閃，難道，因為她？

沈磊很快就找到林潔的學校地址，並在當天到校門口堵住她：「你認得我嗎？我就是沈碧瑤的哥哥。」

林潔這幾天已經吃不好，又睡不好，實在無心再應酬他了，只說：「我已經三個月沒有見碧瑤，不要再煩我，好嗎？」

說完卻一腳踏空，昏死過去。沈磊吃了一驚，立刻打橫一抱，將她抱上車。望著林潔蒼白的臉容，他覺得自己好像罵錯人，湧起了少有的後悔及憐惜。

林潔望一望四周，發現身在醫院。然後，她的目光落在正前方，再一次看到沈磊，覺得他的輪廓很深，像大理石雕出來，但連人也像石頭，又硬又固執。在她觀察沈磊，她亦被人觀察。

沈磊看著她，覺得她瘦削的身形，尖尖的臉孔，加上只貼耳的短髮，就像一個平凡的小男孩，但人小氣卻不小，倔強得很，沈磊沉默一會兒，

便說：「對不起，我誤會了你。」

林潔愕然他的道歉，只聽見他說：

「如果你真的當小瑤是朋友，不當她是水魚是不夠的，還要保護她，你做得到嗎？」

林潔一頭霧水，但他已離去。

過了不久，碧瑤已帶著一大束茉莉花殺到，並留下淚水，急喘地說：

「你為何不通知我你的困境，我以為你因上次的事生氣，才不找我，原來你出了那麼嚴重的事，還要弄到因疲勞過度而入院，幸好那個冰人仍懂得送你到私人醫院的單人房。」

林潔望著碧瑤的淚眼，感到她真摯的關心，心中泛起一陣暖意，心想：「難道要因為無謂的自尊而放棄對自己那麼好的朋友嗎？」

在這一刻她只想抓緊人性的溫柔，她輕擁著碧瑤，「我只是想靠自己，不想別人扭曲我們的友誼。」

碧瑤沉思一會，嘆氣：「我終於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利用我，我很高興。但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讓我幫助你，而你又可以回饋我的法子？你認真地替我重組俱樂部，賺到的收入佔10%，賺不到錢你便沒有錢收，這樣算很合理啦！」

林潔再想不出理由去拒絕，只好點頭接手整頓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