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追蹤偷獵
繼續上路的方北再也沒有遇到活人。
一連十幾天都是如此。
就算這樣，他都沒敢在白天現身，一直像狐狸一樣四處挖洞躲藏。
倒是身體，在這段時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首先是木質，逐漸開始膠化，就連裏面的各種通道，都變得如同牛筋般堅韌。
其次是藤皮，分裂成一個個三角鱗片，層層疊疊的，不僅可以保護身體，還能在戰鬥中豎起傷敵。
只是，這些變化都只是雛形，想要徹底完成，還不知需要多少生命光點。
倒是圓葉，經過一番改造，已經縮小一倍，就連進行光合作用的速率都增加不少。
同樣縮小的，還有藤枝和藤身。
如今的藤身，只有不到40厘米，手藤也縮小一倍，總之，繼續發展下去，絕對有希望報仇。
「可惜，吸收的生命能量已經耗去一半，身體的胃口卻越來越大。」
起初的一天，整株斷藤不過消耗幾百光點，誰知第二天就變成兩千，然後每天增加兩到五千不等，所以，十幾天下來，便讓方北存貨消失一半。
「繼續走吧，找到水瘋狂生長才是正經。」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然後繼續前進。
經過改造的手藤力量更大，動作更快，就連爬行速度都比以前增加兩倍。
如此，又是一個十幾天過去。他還沒走出連綿不絕的沙丘山脈。
「這裏安全是安全，就是怎麼都走不到盡頭……一個多月，就算沒有抵達邊緣，也該進入南漠，看到鹹水湖才對。」
方北不知道的是，在廣袤無垠的乾旱沙漠，根本不存在到處都是水的區域，就算鹹水都不可能。
所謂湖泊繁多，不過是一片大海中的幾十座小島，你不能說它沒有，但要是相信隨處可以遇到，純屬犯呆。
所以，他這次，算是被某些宣傳坑了。
「不能改變方向，只能繼續向南，否則鬼知道會偏到哪裏？」
打定主意，方北繼續上路。
此時，他的生命能量早已用光，身體也按當初設想的樣子進行整頓，就算和張大富狹路相逢，都不可能認出。
「以後獲得的營養全部用於生長，葉片也可以弄得細長，這樣，任何人都不可能發現什麼。」
爬著爬著，天色便開始放亮。
方北停下，迅速完成合成，然後鑽入一座背陰沙丘。
如今的藤根已經完全癒合，就連根皮都被複原，只有那條裂縫還故意留着，作為「腿」的根基。
所以，兩隻爬蟲還住在其中。
練功的白天過去的很快。
方北在黃昏醒來，還沒動手催促，小爬蟲便自覺得爬出沙層偵查。回來的時候，卻沒做出平安無事的動作，而是告訴斷藤，外面有六個活人。
「六個，會不會張大富手下？」
斷藤暗自琢磨，看小賊的動作，似乎是說對方離得較遠。
「那就出去看看！」
他用手藤扒開沙粒，慢慢露出眼睛。
印入眼帘的只有無盡灰色組成的起伏輪廓。
那是一座接一座的沙丘。
「人不在我這個方向！」
他安下心，立刻全部鑽出，然後慢慢翻到沙丘頂部，朝下一看，便發現六個人形光點。
「看光點的亮度，似乎只是普通人。」
修鍊過的人類光點，會有不同程度增強。比如，當初的疤瘌，就像小功率燈泡。而那晚遇到的虛中大圓滿，卻像一輪皓月。
現在，在遠處收拾東西的六人，卻只相當於液晶屏幕。
「普通人到沙漠深處做什麼？看樣不像是探險。」
因為只有一輛車，還沒經過改裝。
不是說一輛車就不能探險，而是探險需要準備很多物資。車小，在沒有後勤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攜帶足夠的補給。
那樣深入沙漠，純屬找死。
「等等，似乎不是普通人！」
因為方北發現了槍。
不是張大富手下那種用於專業戰鬥的工具，而是槍管更粗更長，看起來相當簡陋的獵槍。
「偷獵者！」
他瞬間想到以前看過的報道。
瀚海沙漠極為危險，但並不是毫無價值。
這裏有一種珍貴的藥材，叫肉蓯蓉，野生的價格直追關外老參。另外，還有鎖陽，蟲草，同樣價值不菲。
以上只是植物，動物的價值就更大，除了沙貂，狐狸，天鵝，還有一種角和皮毛都比黃金值錢的彎角羊。
雖然彎角羊是極為珍貴的保護品種，但每年都有大量偷獵者進入瀚海沙漠捕殺。
所以，在這裏看到攜帶獵槍的人，便一定不是好人。
有了初步判斷，再看對方攜帶的東西，便更容易發現端倪：堆在角落的幾個袋子不停晃動，其中還有綠色光點偶爾透過縫隙閃出，應該是天鵝一類的禽鳥，被用一種特殊的網捕獲。
禽鳥旁邊的幾個袋子鼓鼓囊囊，紋絲不動，應該是死物。
另外，車內還有不少大包小包。
「居然是滿載而歸……他們沒有多少補給，也就是說，附近一定有偷獵者的秘密基地，而這個基地，很可能就是一個綠洲，淡水綠洲！」
方北激動了。
因為只要跟着他們，就能找到綠洲。
甚至，根本不用跟隨，只要沿着車轍前進的方向追尋，就一定能夠找到。
沙漠可不是城市或者山區，滿載而歸的偷獵者不會繞道，他們只會直奔目的地。
「看樣，只是停下來吃飯，整理東西，一會就走，那我就等著。」
方北再次將自己埋進沙堆，只留一雙眯起來的眼睛觀察。
果然，片刻后六人收拾完畢，再次上路。
「車轍方向是正南偏西，如果不是遇到他們，一定會錯過。」
至此，斷藤終於明白自己被以前聽到的宣傳給坑了。
這段時間，沙漠的夜風一直不小，不用兩三小時，車轍便會消失。可他並擔心，因為植物的方向感極強，只要知道路線，便不會出一點差多。
如此，斷藤連製造營養物質都來不及的直接上路，可走了整整一個晚上，都沒看到綠洲或者人工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