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選擇
我是親眼看着痞子的身影一點點變淡，最後在空氣中消失不見，嗓子像是塞了很多的棉花，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他怎麼辦？」犬夜神冰冷的神情不見了，漂浮在空中一臉憂鬱的望着常言。那模樣好像躺在地上的不是我愛的人，而是他男朋友一樣。不過這都啥時候了，如果他真能讓常言復活，願意咋搞基就咋搞基吧，我會默默的祝福的。
常歡蹲在常言的面前，隨手拿起小刀毫不客氣的劃開了自己的手腕，撬開常言的嘴讓血形成一條直線流入常言的嘴裏。我傻眼了，我見過常歡救人，但是這樣玩命的救人我是第一次看見。看見手腕子那翻卷著的皮肉我就覺得一陣陣的寒。看着常言蒼白的臉，想阻止常歡的手深深的握緊了起來，指甲狠狠的刺進了血肉里，我卻完全感覺不到痛。
真不知道過了多久，常歡的身體都開始搖晃了，但是他卻還不停止。我的心就跟油炸了一樣，難道我會失去常歡，用常歡換回常言，雖不忍，但我卻自私的啥也說不出來。我去，我簡直就不是個妖啊。太沒人性了。我沒希望得到老天爺的原諒，如果能救回常言，我願意承受一切詛咒。
「常歡，你快止住。」看來犬夜神還是比我善良。他一把抓住常歡的手，把翻卷的肉按住，奇怪的是，常歡的手居然在癒合。而常言的傷口也在漸漸的癒合。難道真能治好，我眉毛眼睛都擠到一起了，一邊掉眼淚，一邊笑。
「唉！常歡，你知道你就算是把血流干，也頂多讓他一直昏迷，能留住命也只是短暫的數月而已。」犬夜神這王八蛋的一句話讓我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眼淚完全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常歡咬着嘴唇，臉色蒼白，倔強的讓微紅的眼睛不掉眼淚。
我們所有人都沉默了，也都失去了方向。安寧背起常言一步步往外走，嘴裏念念叨叨的說：「兄弟，你為我擋這個劍，我恐怕這輩子都活在內疚中了。我知道你是我前世的神獸起，我也沒有辦法把你當成我的什麼神獸。我們就是兄弟。如果你死了，我了無生趣。我把你安放在一個舒服的地方，然後讓我用下半生還你的恩情好嗎？但你要醒過來！」
我跟在他們的身後，一群傷兵攙扶在一起，我聽不到什麼，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我現在腦子裏不停的在想如果常言死了，我怎麼辦？孤單的熬過永無止境的歲月，或者自殺好像更好。我就一直跟着常言的魂魄，他去哪裏轉世，我就在那個附近轉世。這個方法好，當想到可以死在一起，我反而覺得輕鬆很多。
我們被安寧安置在一個別墅里，經過生生死死以後我就發現了，啥金錢，啥名利都他奶奶的浮雲啊。我整天坐在常言的房間給他擦身子，剩餘那麼多時間我就靜靜的望着他。我要把這個黑心老闆的摸樣記住了，轉世的時候一定要找到他。然後賴上他。
屋子裏會來來往往很多人，我都完全沒有印象沒有概念，現在老娘的眼裏概念，印象都是常言這張臉。時間飛逝，我準備很多種死法。比如上吊，跳樓，割腕，服用安眠藥。但我覺得我這個妖吧幹啥都有抗體，所以得來招狠得。我先吃安眠藥，然後割腕，然後從樓上跳下去。徹底死透了。不然常言死了，我半身不遂也不死，那太娘的苦逼了。
正當我自己偉大的死亡設計感到興奮的時候，一直沒咋見着的常歡出現了。我感覺好像有半個世紀都沒看見這貨一樣。臉瘦的跟剛放出來的似的，以前的小白臉也不在了，露在外面的地方都黑不溜秋的。
見到我就用黑不溜秋的手拉住我說：「小花，你覺得我要是用命換我哥的命，你同意嗎？」
他這個問題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經常的問題是我咋能用我的命換常言的命。所以常歡的說完我就蒙了。
常歡殷切的看着我，這賤人，這眼神是要我說啥，是不想呢，還是想呢。看着他殷切的眼神，我低下頭咬着嘴唇說：「能不能用我的換？」
常歡笑笑，笑的很淺淡說：「這東西不是說誰能換就是誰都能換的。就比如你可以變成血煞，我永遠不可以。」
我嘴唇動了動，讓我說什麼呢。我的手冰冷冷的被常歡溫熱的手握著，一樣的無法溫暖。半晌我也沒說話，只是低着頭。
常歡搖晃了我兩下，然後輕聲的問說：「小花，一定回答我。你願意嗎？」
我咬着嘴唇，眼淚嘩嘩的往下流，閉着眼睛狠狠的點頭。我知道我自私，我是個壞女人，我不得好死，我入十八層地獄都不過分。但我真的很愛很愛常言，我無法想像我失去他之後該咋辦。如果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救他，我願意失去全世界。
常歡一直沒說話，他可能無法理解我內心的掙扎，只是聽到了一個傷人的結果吧。我抬起頭，哭着，理直氣壯的說：「我就是愛他，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我連命都不要了，臉我更不要了。什麼友情，生命，臉面我都可以不要。只要常言。所以你要是罵我，打我，弄死我，可以隨便了。我絕對不還手。」
常歡輕輕的放開我的手，微微的一笑，道不盡的苦澀說：「你就是不願意，我也會救。而且我也知道你會同意我犧牲我自己。但我就是希望得到哪怕一丁點的安慰。你說的對，如果能不失去你和我哥，我也可以不要友情，不要臉，不要生命。」
我愣住了，這常歡說的可真悲情，弄得我覺得我不哭都對不起社會對不起人民了。所以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常歡咬了下嘴唇，然後笑着說：「可是小花，如果我死，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我愛你，我很愛你。從看見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愛你。我知道你不會愛上我。但我卻很偏執的相信，你就算不愛我，我對你好，你也會在心目中給我留個位置。但我就要去死了，我相信你的心裏會有我這麼一個位置。」
他這種明知失敗的表白，在我眼裏沒有意義，但他說的很真誠。說完也不等我發表下獲得表白殊榮的感謝詞，轉身就走了。我傻眼了，看着他把背挺得很直，慷慨就義的樣子讓我內疚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