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藏腹詩

第四十三章 藏腹詩

「伊有紅酥手,徒誇好顏色,我有玉瑤琴,弦斷無人和。故人辭舟天邊月,三生殊途奈何嗟。花容易謝瓊玉裂,浮生蹉跎一笑咽。莫非此生迷蝴蝶?小塘春雨初遇姻緣劫。」

劉贏低低地念著畫像右下角的這幾句詞,這幾句詞從昨夜到現在他已然是不知讀了有多少遍,雖是覺得意境優美,卻是依然不曉得奧妙之所在。

而昨夜劉贏吩咐侍衛們所做的搜查,毫無疑問,當然是一無所獲。而東葛丹聽聞彙報時,只緊皺着眉頭讓守衛們加強對九黎寨中各處重要之地的巡邏把守之後,便也沒有再做多少過問。或許與他看來,這灌兜山九黎寨從來就是沒有一夜是安寧平常的吧。

而那暮色阿果卻是一如既往地閑着不住。既然是有劉贏在此苦思冥想,便終究是不能一個人出去玩耍,由是便是在自己的院子裏東竄竄,西晃晃,最終靈機一動,便是提着一隻花籃爬到院子中的一株紫薇花樹上菜花去了。而那隻大黃狗,水足飯飽之後,也便是一如既往地躺在院子裏的一塊空地上,懶懶地曬著太陽。

「那黑衣人偷這幅畫作什麼?他又是怎樣知道這幅畫在阿果的房裏的呢?難不成就是大寨中的人不成?可從其潛入的方向來推斷又不該是寨子中的人。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兒呢?這幅畫像中又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呢?那黑衣人昨晚未能得手,又可會再次前來呢?給他來個守株待兔?不妥,不妥。」

劉贏緊緊皺着眉頭,一邊雙手捧著那副畫像聚精會神地看着,一邊緩緩地向前走着。可突然之間,只覺着腳下突然絆到了一團肥肉,重心不穩,一個踉蹌便是向著前面趴去,直摔了個狗啃泥,而手中的那一幅畫像也是瞬間脫手而去,掉進了院子之中的一汪積水裏。

「啊哈哈哈哈~」正在樹上專心採花的暮色阿果聽到動靜后,趕緊望過來,見到劉贏這副狼狽模樣禁不住便是哈哈大笑起來,剋制不住。

劉贏趕緊爬起身來,方想教訓一下那隻大黃狗,卻是聽得暮色阿果在樹上叫道:「啊哈哈哈哈~快!快!畫像濕了!」劉贏擔心毀了那畫像便斷了這唯一的線索,便只是狠狠瞪了那大黃狗一眼,便是匆匆向著那汪積水處跑過去。

而那隻大黃狗似乎是還有幾分埋怨劉贏打攪了它曬太陽睡懶覺的意思似的,低低地打了一聲響鼻,然後怏怏地走開了。

「哎呀!可惡!」劉贏跑到那汪積水面前,急忙拾起那幅畫像,可是它卻已然是被那汪積水浸濕了大不過所幸的是畫像本身並沒有遭到破壞,想必拿到陽光下曬一曬多少能夠恢復個十之七八。但饒是如此,劉贏仍是忍不住心中氣憤,皺着的眉頭好似擰成了一股麻繩。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剛才的樣子真的滑稽死了!啊哈哈哈哈~」暮色阿果從樹上看着劉贏這般糾結的模樣,禁不住便是感覺到一陣的好笑,即使是爬在那株紫薇花樹上,也是笑得前仰後合。

「哎,你不要笑!小心掉下來了!」劉贏見她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禁不住擔心地說道。

「啊哈哈哈哈,可是,可是,你怎麼人品這麼差吆?哈哈哈哈~」暮色阿果依舊是笑得不能自禁。

劉贏見到她這般模樣,只得又柔聲懇請道:「哎呀,好了,好了,你趕緊下來吧?你就不擔心這幅畫成了什麼樣子嗎?」

那暮色阿果確實也對那幅畫像比較關心,畢竟那也是因為自己喜歡,才從大王那裏討來的嘛。如此,便也如劉贏所言順着那樹杈緩緩爬了下來,不過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笑得笑靨如花。

劉贏也很無奈,畢竟和笑點低的人在一起,就是缺少共振。

「哈哈哈哈~啊!」只見得暮色阿果下來的時候,只顧得笑了,手上不經意間一松,「啪嘰」一聲便是掉了下來,而嘴裏的笑聲也是頓時戛然而止。

劉贏強忍着不笑,慢慢地走上前去,弓下身伸手將暮色阿果攙了起來。這暮色阿果似乎也是知道自己出了洋相賴不得別人,站起身來后,只是撣了撣自己身上的塵土,便一把甩開劉贏的手,撅著一張嘴,走到一處石凳旁邊,坐了下來。

劉贏看了看暮色阿果,又看了看地上那散落了一地的一籃鮮花,低頭苦笑一聲,也向著暮色阿果走了過去。

「畫像濕了,我攤開晒晒。」劉贏說着將那幅畫像在面前石桌上攤開了,然後便挨着暮色阿果坐了下來。但見得暮色阿果依舊嘟著張臉,低頭玩著自己的衣角。

「你摔得疼嗎?」或許劉贏該是這麼問暮色阿果一句,只是劉贏又想,這樹本身又不高,暮色阿果又有功夫在身,且看現在的這個樣子,也該沒有什麼事情才對。何必又去沒話找話地多此一嘴呢?

如此,便也沉默下來,一邊想着那昨晚的黑衣人之事,一邊望着湛藍的天空愣愣發獃。如此一愣,又約莫過去了大半炷香的時間。

天空湛藍如洗,明媚的陽光投射下來,好似一道道光潔的綢帶鋪在這灌兜山九黎寨之中。石桌上也變得逐漸溫暖起來,那幅畫像上的濕氣也被一點一點地蒸發出去。

話說這暮色阿果當時雖說是真沒摔疼,但是靜靜地坐在這裏這麼久竟是卻是始終沒等到劉贏哪怕一句關心安慰的話。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便是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往一邊走去。

可那劉贏卻是依舊單手支腮,愣愣地看着天空,對暮色阿果的舉動竟是毫不察覺。

唉,這少男少女之間的心思多少還是隔着那麼一道鴻溝,以至於讓彼此都感覺看不清對方。其實說起來,這男女兩種動物的思維方式本身就是不一樣的,一個十分粗陋,一個卻是太過細膩。

暮色阿果見狀心中更加憤懣,想來都是那幅畫像惹得禍,由是走了幾步便又是重又折返回去,一把抓過了石桌上攤開的那幅畫像,轉身便欲離去。可是不經意間,暮色阿果卻忽是覺得畫像較原先很是奇怪,仔細張開看了看,才發現原來是那右下角的題詞發生了些許變化。

「阿木哥!你快看!」暮色阿果生氣歸生氣,可是一旦發現了問題,還是首先便想到了劉贏。

「啊?什麼事?」劉贏被暮色阿果這一叫才又回過神來,看了看暮色阿果疑惑的神情,便是把自己的脖子向前伸了伸,朝着那幅已然被暮色阿果張開來了的畫像看過去。但見得,畫上之人美麗脫俗,還是充斥着那股穿越千年的魅力。重又曬乾了的畫像比起以前似乎是並沒有什麼變化。

「你看底下的題詞吶!」暮色阿果朝着劉贏叫道。

「哦?」劉贏疑惑地看了看暮色阿果,又看了看那右下角的幾行題詞,只見得那兒依舊是極為規整地題著幾句詩詞,與方才相比幾乎是沒有任何變化。

「有什麼不對嗎?」劉贏望着暮色阿果疑惑不解地問道。

暮色阿果望着劉贏地神情,亦是眉頭緊鎖,道:「阿木哥,你看不見?」

劉贏又往那看了一眼,再次確定幾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之後,才又抬起頭來,道:「是啊,沒有變化呀?」

「是么?」暮色阿果將頭伸向前來,目光下遞,又看了看那幅畫像道:「可是它明明就是有變化啊?」

「你不會是摔糊塗了吧……」劉贏訕訕一笑方要再嘲笑她一番,可剛一接觸到她那略微幽怨的目光,劉贏面上的笑容便又瞬間僵硬了下來,緩緩又被一份嚴肅神情所替代。

他看得出,暮色阿果沒有說謊,至少從小到大,暮色阿果還未曾在一件重要的事情上面欺騙過劉贏,從來沒有。劉贏應該相信她,也必須相信她!

「阿果,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劉贏望着暮色阿果,極其莊重認真地問道。或許,暮色阿果真的能夠看到自己所看不到的東西不成?

「我看到,我看到有兩個字浮了上來,而其他的字似乎又都是沉了下去。」暮色阿果顰著一雙黛眉,望着那幅畫像緩緩說道,末了,還不忘又補充一句道,「我記得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吧?阿木哥你不記得了嗎?」

劉贏聞言,那兩條濃眉瞬間便又擰得更緊了。但見他緩緩地自暮色阿果的手中接過那幅畫像,然後又舉起來先是對着陽光看了看,再背着陽光又看了看,卻是始終只能見得那幾行規規整整的古體字,根本就沒有暮色阿果口中所說的字體上浮和字體下沉的狀況。

「阿果,告訴我那幾個上浮的都是些什麼字。」劉贏望着暮色阿果,緊鎖著眉頭問道。

暮色阿果聞言卻是又看了看那畫像幾眼,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太認得耶。」

「那你照着它的樣子,在地上畫出來給我看看。」劉贏說着,便是自腰間抽出了一柄匕首,遞給了暮色阿果。

「哦。」暮色阿果答應一聲,便是伸手接過那柄匕首,照着畫像上的樣子一筆一劃地在地上刻了出來。樣子雖是歪歪扭扭,但劉贏卻還是一眼便瞧了出來,那赫然正是兩個古體大字曰:辭、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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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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