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嘗著面前的美味佳肴，卻是食不知味，多少次了，她還要看多少次才要滿意？

李靈兒放下了筷子，在充滿好奇，鄙夷的目光下，試問誰還能安然吃著。

轉過身面對一旁從一開始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宮女，非常友善地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宮女愣住了，不明白李靈兒為什麼吃著吃著就停下來問起她的名字來，但還是恭敬地回答了：「回公子的話，奴婢叫小柳。」語氣是恭敬了，眼裡卻閃著一絲鄙夷。

「哦，小柳啊，挺好聽的。」李靈兒點點頭，又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小柳這下可是摸不著頭腦了，怎麼李蕭公子問了她的名字后又吃了起來？

李靈兒細細品嘗著，唔，好吃，不愧是御膳房大廚精心做的。

嚼了一下，吞了下去，漫不經心地說著：「小柳啊，你知道宮規是什麼嗎？就上次那個宮女犯的，還記得嗎？」

宮女小柳先是一愣，繼而臉色盡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饒道：「公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宮規，是極其嚴厲恐怖的，冒犯主子算是宮規里最輕的，但犯罪者，都要剔除宮女的身份，驅逐出宮，永世不得再進宮。

她在外面無親無故的，如果被驅逐出宮，那不就等於殺了她嗎？

李靈兒故作驚訝，連忙道：「你在幹嘛？你又沒做錯事，何罪之有，快快起來。」

小柳一愣，難道是自己杞人憂天了？抬頭看了看李靈兒，依舊是一副友善的笑臉，也就站了起來，詳細地回答了李靈兒。

「唔！」李靈兒托著下巴，一臉迷惑地看著小柳，說道：「哦，原來如此啊，但我又有一個疑問了。」

「公子有什麼疑問？」還是恭敬的語氣，但眼裡的鄙夷更深了。

李靈兒把小柳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包括那鄙夷之色，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疑惑地問著：「我的疑問是，如果有人鄙視自己的主子，那是犯了什麼罪呢？又是什麼懲罰呢？」

小柳那剛剛恢復的血色再一次流失了，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斗大的冷汗直冒出來，再一次跪了下來，拚命地求饒著。

「你是說你有罪？」李靈兒似笑非笑地看著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宮女小柳。

「是，奴婢有罪，求公子開恩，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李靈兒剛想說什麼，一聲尖細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李靈兒翻了翻白眼，又來了，逼於無奈，起身和他們一起行禮迎接大搖大擺走進來的李君韓。

一陣君臣禮后，李君韓奇怪地看著滿臉淚水的宮女小柳，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小柳臉色更白了，身子不停地哆嗦著。

李靈兒抿嘴不語，思恩就在旁邊看著，也不語。

李君韓看看這，又看看那，叫道：「安公公！」

跟隨已久的安公公又豈會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連忙應道，帶著一臉蒼白的小柳就出去了，外面不斷傳來小柳的哀求聲。

別人的事她是管不著的，何況那個小柳本來就有不對之處，但是……

「請問皇上打算怎麼處置剛才那個宮女？」李靈兒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她很好奇。

「依李蕭之意，該如何處置呢？」李君韓看著李靈兒，淡淡地問道。

李靈兒不自然地看向另一邊，道：「也只是一點小事而已，不用那麼嚴厲。」他不會又像上次那樣，逐出皇宮吧？

「嘖嘖，李蕭是為她求情嗎？」看到李靈兒眼裡的不自然，接著道：「那好，朕就如李蕭所願，對她網開一面。」湊近李靈兒，不懷好意地說著：「那李蕭，既然朕答應了你的請求，那你是不是陪朕出去外面逛逛？」

她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的，垂下眼帘，有些為難地說著：「皇上邀請，李蕭理應答應的，但是李蕭身體稍有不適，恐怕讓皇上失望了。」

李君韓的臉有些沉了，道：「陪朕去！」

似乎是龍顏大怒了，但李靈兒還是聽出來了話里的鬱悶和不快，不免抬起頭看了一眼，是不開心嗎？

沉默了會，李靈兒開口道：「好吧！」

這時安公公也回來了，李君韓退下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安公公，加上思恩，四人慢步走著。

走到一個小亭子時，李君韓開口了：「你們兩個留在這裡。」

安公公領命，但思恩卻有些不願意，李靈兒見狀，也開口了，逼於無奈之下，思恩還是留了下來。

李君韓和李靈兒又繼續走著，沉默了許久，李靈兒終是忍不住開口了：「皇上今天是有什麼事嗎？」

李君韓停住了腳步，盯著李靈兒看，盯得李靈兒頭皮發麻了，才笑著說道：「沒什麼，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沒想到你胖了不少。」

李靈兒翻了下白眼，能不胖嗎？天天被人當做豬來養，不胖才怪，但是……

「你真的沒事嗎？」她怎麼覺得他有什麼事而不開心。

李君韓又沉默了，邁步繼續走著，李靈兒楞了下，也連忙跟了上去。

「你聽到那個謠言了？」李君韓有些沉悶地說著。

李靈兒點點頭，不止聽到了，還被人家鄙夷了呢！說什麼皇上是斷袖，皇上喜歡她，皇上變成這樣都是她害的，敢情她變成禍害了？

「抱歉！」

啥？是她聽錯了嗎？皇上向她道歉？李靈兒驚訝地看著一臉歉意的李君韓。

「這件事給你帶來了困擾，朕跟你道歉，放心，朕會處理的！」李君韓又繼續說道，眼裡殺意頓起。

李靈兒這下肯定自己沒有聽錯了，嘻嘻地笑著說道：「其實皇上不用向我道歉啦，又不是你的錯，我都沒有怪過你。」即使有，在李君韓這次道歉下，也都煙消雲散了。

李君韓握緊拳頭，說道：「你覺得朕納妃怎麼樣？」拳頭更加握緊，壓抑著。

李靈兒頓了下，隨手摘了一塊旁邊的葉子，淡淡地說道：「皇上真是說笑了，皇上納妃，草民又怎麼可以妄加評論呢！」奇怪，為什麼心突然沉悶了起來。

「朕要你說，好還是不好？」李君韓握住了李靈兒的手，堅持問道。

李靈兒快速抽回了手，見李君韓不悅，開口解釋道：「雖然咱們同是男子，理應不該拘於小節，但是現在正是大風大浪的時候，不必要再添一筆。」最重要的是，她的心突然變得不開心了。

李君韓沉著一張臉，抿嘴不語，半響，又問道：「那你說朕納妃一事好還是不好？」

李靈兒實在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如此執著於這件事上，故作開心地說著：「好，怎麼不好，皇上納妃，舉天同慶！」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李君韓臉色更加陰沉了，不斷來回地看著李靈兒的眼，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

李靈兒點點頭，她不這樣認為該怎樣認為？忽略心裡的不快，淡淡說著：「皇上，草民真的很不舒服，草民先行告退了！」說完轉身就走。

「別！」李君韓快速捉住李靈兒的手，有些哀求地說道：「陪朕再走一會，或者以後就沒什麼機會了。」

眼裡的落寞，終是讓李靈兒無法忍心一走了之，想了會，還是繼續陪著李君韓走著。

「李蕭，如果你是女的該有多好啊！」

突如其來的話，讓李靈兒的心咯噔了下，如果她是女的，又會怎麼樣？如果她當初表明她是女的，事情又會怎樣呢？

李君韓見李靈兒停住腳步，在原地發獃，沉默了，但也只是一會，李君韓拍拍李靈兒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著：「朕是開玩笑的，李蕭不是當真了吧？」是不是開玩笑，只有他最清楚，但他怕，他怕李蕭會害怕他，繼而討厭他。

「我就知道皇上是開玩笑的，皇上真是的，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李靈兒有些哀怨地看著李君韓。

「哈哈哈！朕也沒想到你會那麼笨，輕而易舉就被騙到了。」李君韓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靈兒見之，也笑了起來。

這時，一位公公匆忙走了過來，貼在李君韓耳朵里細聲說著。

李君韓臉色一沉，但眨眼間又恢復了笑臉，微笑地對著李靈兒說道：「你先回去吧，朕有事，便不跟李蕭繼續散步了。」

李靈兒也笑著點頭應道，在李君韓轉過身背對李靈兒那一霎那間，微笑的兩人同時陰沉了一張臉。

安靈宮，是歷代太上皇所住的宮殿。

李君韓跟隨剛才傳話的公公，冷若冰霜地邁步走進安靈宮，見太上皇李易峰正坐著等他，上前行了個禮，恭敬卻絲毫不見一絲感情地說著：「父皇找兒臣有事嗎？」

此刻的李君韓跟面對李靈兒時的李君韓簡直判若兩人，如果讓李靈兒見到，非嚇一跳不可。

太上皇見李君韓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暗暗嘆了口氣，問道：「聽說皇兒最近跟那個李蕭走得很近？」皇兒能放開心扉交朋友是件好事，他應該是樂於見之的，但就是走得太近了，流言滿天飛，有損皇顏。

「父皇有什麼事可以直說。」李君韓冷冷地說著，他不喜歡把李蕭扯進來。

太上皇看了李君韓一眼，道：「皇兒也不小了，也該是時候納妃了。」

終於進入主題了？李君韓冷笑。

「好，就依父皇之意，納妃一事，朕沒有意見，一切就交給父皇和大臣操辦！」

太上皇沒想到李君韓那麼輕易就答應了，楞了下。

「朕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行告退了！」說完轉身就走，也不理會還在發獃的太上皇。

出了安靈宮，徐徐微風迎面吹來，卻是吹不走李君韓心中的煩惱。

一切，都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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