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寒心

看到這個場面，我也知道王子謙今天帶我回老宅的原因了，我和王子謙在門口站定，王子謙率先出聲道：「奶奶！」

奶奶這才轉過身來看著我們，目光落在我和王子謙的手上，眼神很複雜，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出聲道：「北城最近的新聞我看了，你是想收購喬氏嗎？」

奶奶的問題直接了當，是在問王子謙，我微垂著頭，王子謙最近的動作其實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也根本不需要問了。

王子謙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收購談不上，畢竟喬氏現在是晨曦管理，而晨曦最近的身體不好，她原本也對管理公司沒什麼興趣，我也不想讓她太過勞累了！」

王子謙說這話的時候，我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靜，連謊言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處處為我著想，還真是難為他了！

都知道王子謙說的話不過是應付而已，但沒有人會揭穿，畢竟這裡是王家，而且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好幾天，奶奶雖然現在已經不管公司的事情了，但這麼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卻沒有阻攔，而是今天將我和王子謙叫過來簡單的詢問一下，她的意思很明確。

畢竟之前在她的生日宴上，她剛剛說過王氏會是喬氏的後盾，兩家一體，這麼快王氏就開始針對喬氏，並且收購喬氏的股份，這臉打的未免太響了一些！

我知道奶奶今天叫我們過來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希望面上能過得去一些，雖然知道，但是還是心寒。

「身體不舒服？那好點了嗎？」奶奶又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回道：「已經好了！」

奶奶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圈，「瘦了很多！」

我抿了抿唇沒有回應，畢竟她也不是真的關心我，不過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太過尷尬，外界有很多傳言，而這些傳言對王家不利，她自然要想辦法打破，而唯一打破流言的方法，就是讓外界知道，我和王家的關係很融洽，我和王子謙的感情也很好，只有這樣，那些流言才會不攻自破。

見我不說話，奶奶看了王子謙一眼，說道：「我有些話想和晨曦說，你們先去前面休息吧！」

她口中的你們也包含了王博文和王煜，王子謙看了我一眼，眉峰蹙了蹙，道：「奶奶，你和晨曦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聽王子謙這話的意思，他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子謙，兩個女人聊天，你留在這裡做什麼？我那裡剛託人從福建那邊帶來了新茶，你來嘗嘗看！」一旁的王煜開口說了一句，然後走出來在王子謙的身邊停下，我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王子謙蹙了蹙眉，又看了看我，我也開口道：「我和奶奶聊天而已，你去陪小叔吧！」

我都這樣說了，王子謙也沒有非要留下的理由，他目光凝了凝，最後還是和王煜一起離開。

王博文走在他們後面，在經過我身旁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目光很複雜，但他也沒說什麼，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離開了。

奶奶讓管家帶著人也退下了，祠堂這邊只剩下我和奶奶兩個人，奶奶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進去。

我走進祠堂，在奶奶身前停下，她握住我的手道：「孩子，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

我微垂著頭，看著她握住我的那雙手，手心有溫熱的觸感，但我卻感受不到半點的溫暖，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我心寒，雖然那天在生日宴上奶奶的話讓我有些動容，但我現在也很清楚，不過都是說說而已，在觸碰到王家的利益時，我還是一個外人，一個隨時能夠被犧牲的外人。

正是因為看清了這一點，所以我現在雖然心寒，但卻也很平靜。

見我不說話，奶奶握著我的手緊了一些，卻是開口道：「我知道子謙在這件事情上的確過分了一些，但是喬氏的狀況你也清楚，如果真的被王家收購，喬氏以後的發展只會更好，而且我不會讓人改名，喬氏還是原來的喬氏！」

我抬起頭看著奶奶，目光很沉，她被我這樣的目光看的愣了一下，我沉聲道：「奶奶，如果王氏集團被人收購，但是還保留著之前的名字，你覺得這是一種恩賜還是一種嘲諷呢？」

我的話說的很直接，畢竟現在這個時候，我也沒必要再拐彎抹角的了，事情都擺在明面上了，我還怕什麼呢？

我說完之後，奶奶的臉色沉了沉，大概也沒想到我會這樣對她說話，其實也正常，之前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我顧及著王子謙，也因為她是長輩，都忍著，但現在，只覺得可笑，因為我的隱忍只會換來她們的變本加厲！

「奶奶，您是長輩，我也知道，人心都是這樣的，畢竟一邊是王家和您最疼愛的孫子，一邊是我這個毫無關係的人，雖然在外面我是王子謙的妻子，您的孫媳婦，但如果我和王子謙分開，這層關係也就沒有了，說起來我只是個外人，不是嗎？所以我也不怪您，而且也沒有怪您的理由！畢竟你只是為了王家更好，但我還真的沒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連家族的企業都在我手中丟了，我還一臉無所謂的在這裡對您說沒關係！所以也請您諒解！」

我的話說的直接，奶奶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出聲道：「你知道為什麼會叫你來祠堂嗎？」

我搖了搖頭。

「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奶奶也就直說了，你想保住喬氏也可以，奶奶也可以幫你，雖然我早就不管公司的事情了，但我說話的力度還是有的！」

奶奶說完就一直看著我，我淡淡的開口回道：「奶奶剛剛不是還說喬氏被收購或許更好一些嗎？我也能夠省心了，不用再去擔心有人針對喬氏了！」

奶奶的臉色沉了沉，看著我，出聲道：「喬氏畢竟是喬家的家族企業，又經營了這麼多年，如果你真的想放下，我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

我和奶奶對視著，半響后我才開口問道：「交換條件呢？」

我問的直接，她既然說了這麼多作為鋪墊，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幫我保住喬氏，如果她真的想要幫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你應該也知道了子謙的身體狀況，他的血型是罕見的RH陰性血，腎臟能夠匹配的人更是幾千萬分之一，而你剛好合適，晨曦，我知道這個要求過分了一些，但你和子謙畢竟是夫妻，只有他好了，你才能過的更好，不是嗎？」

「所以奶奶是想讓我捐出一顆腎給王子謙，用這顆腎來換喬氏，對嗎？」我直接將她的用意挑明。

我的聲音有些冷，看著面前這位老人，我對她的感覺從最開始的尊敬到後來一點一點的變化，我突然好奇一件事，沉聲問道：「奶奶，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和王子謙的血型一樣，我的腎可以換給他的？」我回憶起剛開始，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是她和王子謙一起來喬家，當時就表示對我很喜歡，後來在她的壽宴上，更是全程都讓我陪在她的身邊，我問道：「是從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了吧？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更何況當時喬家的狀況，我在喬家並不受寵，但您卻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一直表示喜歡我，不斷的撮合我和王子謙，家世比我強的女人有很多，比如陳美娜，她之前也是王家內定的人選，怎麼最後就莫名其妙的換成了我呢？而且還不惜和陳家交惡，也要讓王子謙娶我？」

我看著她越來越沉的臉色，我又繼續道：「所以你和王子謙合謀，讓我覺得你們都是真心對我好，加上那時候我奶奶病重，我為了讓她安心，所以選擇嫁給王子謙，雖然是一場交易，但是只要你們對我好，我如果知道王子謙病了，絕對不會不管不顧，但是我又想不通，之前你們已經做了那麼多，為什麼又會為了喬晨露而差點和我翻臉？」

我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心裡有太多想不清楚的地方，也不想去猜了，索性直接問出來，我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我想，您是真的認為那個孩子是王子謙的吧？畢竟就算做了腎移植，也有失敗的可能，而我和王子謙結婚那麼久，我的肚子又一直沒有動靜，喬晨露如果真的懷了孕，那可能就是王子謙留下的唯一血脈，而且當時的我又那麼蠢，雖然您護著喬晨露和那個孩子，但王子謙卻一直站在我這邊，也因為他這樣的態度，讓我更加感動，畢竟他為了我可以說是和整個王家都站在了對立面，如果喬晨露懷的真是王子謙的孩子，可以說是兩全其美了，對吧？她生下那個孩子，我對王子謙的感情也會更深，那個時候如果讓我知道他的病，我絕對會義無反顧的按照你們之前的設想捐出這顆腎，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