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菲尼克斯，朱雀門

楚淤陽眼神凝了下，四下張望起來：「嫂子呢？」

「跑了。」

「蛤？」楚淤陽看了眼餐桌上沒燒盡的紅燭，「這……什麼情況？」

「我們的結婚半年紀念日，她跑了。」厲爵城款款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出什麼事了？」

楚淤陽楞了好久，啞著嗓子道：「葉夫人，死了……」

厲爵城霍然變色。

那一夜有無數人未曾合眼。

葉芝紡的死因法醫仍在核查，另一件事倒是可以確定，藍希最後的可知行蹤是徒步去往沈息淵的單身公寓。

各關口、酒店、重要路段都奉命排查，沈息淵本人24小時監控，內網下達尋找指令，然而，蹤跡全無。那個女人就好似插了翅膀般，憑空消失了。

厲爵城陰沉著臉，周身煞氣駭人。

楚淤陽臉色也不好看：「早就該聽我的，查清楚沈息淵和藍希的關係！」

厲爵城不為所動，冷聲道：「還是叫嫂子。」

……

藍希跟著那個矮胖光頭去了他家。兩層的小別墅，二樓他全租了，一樓是房東和另幾個散租戶。

他家裡的風格是那種典型的理工科宅男，邋遢不至於，但是夠雜夠亂。

踏入陌生人的地盤，藍希有點拘謹，準備等對方先發問。

終於等到他開口：「親愛的，三明治要番茄醬還是千島醬？」

藍希懵：「……千島醬吧。」

「火腿要嗎？」

「要，謝謝。但不要生菜。」

他跳腳：「生菜是信仰！」

藍希：「……」

她始終不相信沈息淵託付的是個不靠譜的無厘頭。

她對沈息淵介紹的人都抱有一種天然的信任，但這份信任畢竟經過了一個中間橋樑，想要更加牢靠，需要她和對方進行直接溝通，交換信息。

比方說現在，坐下來溫和地聊一聊各自的責任與義務、短期和長線的規劃，或者強硬地告知她能在這裡待多久、她不許做什麼，都是良性的溝通。

總之不應該是討論三明治！

藍希沉住性子，問他怎麼稱呼。

「Zero！」說完他繼續哼他不成曲調的流行樂。

讀音賊肉，翻譯成中文，即數字零。

好任性的起名……

藍希默了會：「我叫你肉肉吧？」

談話第一次進入正題，是他在廚房搗鼓了半小時之後的事了，他一手拿著一個三明治，隨口問道：「藍小姐，看你模樣乖乖噠，得罪了什麼人啊不得不出國避風頭？」

藍希力求展現自己的友善態度，實話實說道：「厲爵城。」

啪嗒。

兩個三明治同時落地：「卧了個大槽？這豈不是涼涼預定了嗎！」

藍希突然心思一動：「是你！」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Zero臉上突然綻放出異樣的光彩，期待地眨巴眨巴眼：「小希希你知道啦？」

藍希勉強地扯了扯嘴角。

縹緲峰路遇三個歪果仁，其中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國通，張嘴全是網路流行梗。難怪她在機場第一眼看到他時便覺得眼熟，當時他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記憶深處的輪廓愈發清晰。沒錯了，就是他！

等等……

小希希？

她長到這麼大，這樣叫她的人只有一個，黑客Z。同樣是Z打頭，同樣的奇葩，同樣是沈息淵推介的人。

所以他，到底是誰？

藍希試探地問：「縹緲峰？」

Zero點頭。

「黑客？」

Zero又是點頭。

藍希突然厲聲問道：「你和沈息淵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是最有槍襲嫌疑的三個人之一，沈息淵為何與他交情匪淺？

「小希希，我QQ上跟你說過的呀，我沒騙你。我和沈只是點頭之交，縹緲峰遇到就一起下山嘍，至於這次，他是支付了相應報酬的！我要賺房租錢，房租超級貴的！」Zero突然手一指，「不信你問房東阿姨哦！」

房東拿著笤帚路過，聞言點頭：「Zero寶寶交房租一直很準時的！」

藍希忽然綻顏一笑：「信，當然信。」

真與假都無所謂，她原本不就準備重新開始了嗎。沈息淵和厲爵城的恩怨都是過去了，她知道的是，沈息淵不會坑她，Zero信的過。

知道Zero＝Z時，她的信任更上一層。

拘謹完全打消，藍希主動詢問：「Z先生，你能庇護我多久？」

Zero笑得臉上肉都打褶：「講真，我還挺喜歡肉肉這個昵稱的！」

「好，肉肉，給我個準話。」

Zero有點遲疑，想了想道：「兩周，最多。」

藍希微頓，臉上的笑眯眯真誠了幾分，因為他說了真話——至少是接近真話。以Zero對厲爵城的忌憚，能給她透真實的底兒，已經很難得了。

她又問：「有沒有途徑一勞永逸，讓厲爵城永遠找不到我。」

「有，但是……」

藍希並不著急。

Zero把地上的三明治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咬了一口，四肢八叉躺倒在沙發上：「我大致跟你說說這裡的勢力格局吧，和你們Z國差別非常大。」

「你們Z國有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政府體系，再手眼通天的大佬也會被他們的規則制約。但這裡不同，黑白兩道是完全對立的，官員的法令對於地下世界來說就是一張廢紙！很長時間以來，他們的勢力是，是……」

藍希提示：「此消彼長？」

「Bingo！小希希你不愧是讓厲先生追殺的人物！」

藍希：……他是在誇她聰明吧？OK心領了。

「但近十幾年來發生了一些變化，開始出現了同時制約黑白兩道的第三方勢力，其中最堅挺最牛批影響力最大的，就數菲尼克斯了！翻譯成中文就是，朱！雀！門！」

藍希消化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加入朱雀門，厲爵城就找不到我了？」

Zero點頭：「小希希你真的真的真的好聰明！」

藍希心累，很多一知半解的疑惑也懶得探究了，直接道：「肉肉，我知道你有門路，幫我引見一下如何？」

Zero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將整個三明治吃完，還舔了舔擠到手上的沙拉醬，很糾結地說道：「我不知道加入菲尼克斯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是更糟糕的事！」

藍希微笑：「還有比滿世界躲厲爵城更糟糕的事情嗎？」

「好像也是……」Zero煩躁地摸著光頭，「但菲尼克斯門本身性質就是個亦正亦邪的存在！它先前太低調神秘了，近幾年迅猛發展，有點……跑偏的苗頭……」

「無妨。」

Zero皺了皺眉：「小希希，這段時間你發生了什麼事？之前你沒有這樣偏執和瘋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