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石龜壓墳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扯了扯林巧兒的衣袖,問她:「棺釘被拔出來了爺爺是不是就會出來?」
林巧兒沒回答我,她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我們和冉文東僵持了幾分鐘,卻沒料到冉文東將手上的鎮屍棺釘扔向了林巧兒。
林巧兒側身躲閃。
冉文東也就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居然將雙手和腦袋伸到了那洞里。
林巧兒大叫一聲:「不好,快拉出來。」
她縱身一條撲了上去,將冉文東的雙腳給拉住。
我也反應迅速躬身上前抓住雙腳,我們二人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
冉文東的身體很沉,不過還是一寸一寸慢慢往外面冒。
棺材里的聲音也消失了。
那棺材里的聲音消失后氣氛變得濃稠,我的心裡有些慌張。
剛看到胳膊肘,沒想到墳里似乎有什麼巨大的力量將冉文東給抓住了。
從那洞里傳出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叫聲。
旁邊的林巧兒臉色驟變,大喊一聲:「快點拉出來,你個傻缺。」
我們卯足了勁,可是手裡的冉文東卻一寸一寸被巨大的力量給拉入墳里。
我們兩人終究抵不過墳里的力量,最終只能選擇放手,否則我們也會被扯入墳里。
爺爺的新墳上只剩下了一個空空的洞。
冉文東的身體進入到墳里之後,墳里卻異常安靜。
不可能是墳將人吃了,只能是墳里的爺爺將冉文東給抓了進去。
不過這樣做到底有什麼作用呢?
林巧兒沒閑著,而是讓我脫下身上的白色襯衣,並且讓我在墳地里找許多樹枝。
我將身上的襯衣脫下來遞給她,她迅速將手指咬破。
她用帶血的手指在襯衣上寫寫畫畫,是一道符。
符畫好了之後,將襯衣塞到了那個被挖開的洞里。
「這樣就能堵住?」
林巧兒有些怒了,罵道:「死小子,讓你找的樹枝呢?」
剛剛看她畫符,我竟然忘了去撿樹枝了。
墳地周圍樹多,要不了幾分鐘一大堆樹枝抱了過來。
林巧兒將那些樹枝折成一小根,整個墳周圍插滿了樹枝。
林巧兒的動作很迅速,從墨斗線里抽出染了經血的線,栓在樹枝上,然後來來回迴繞著。
等她將墨斗線用完,我才明白,原來是在墳上織了一張細密的網。
一切布置完后,墳里終於有了動靜。
那抓撓棺材板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聲音尖銳無比,刺得耳朵痒痒的。
「這樣能行嗎?」我在一旁小聲問著林巧兒。
她的臉緊繃著,微微長著嘴巴,回答:「也許能,也許不能?」
抓撓棺材板的聲音停了之後,一聲聲沉悶的聲響響起。
聽這聲音應該是裡面的東西在撞擊著棺材板,生意一聲比一聲急促。
那矮小的墳頭竟然隨著撞擊聲在震動。
本來就是新翻的泥土,沒板結,震動的時候那些泥土還往下滾落。
裡面的東西是想要撞開墳,然後出來。
旁邊的那個洞里,我那間白色的襯衣發著微微的紅光。
林巧兒在一旁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狗日的,居然鎮不住,林生去找些石頭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林巧兒罵髒話,看來墳里的東西很棘手。
我聽了命令,立馬去找石頭,墳地里不缺石頭。
大大小小的石頭幾十塊,我找來一塊石頭,她就用指頭蘸著墨斗里的經血在上面寫一道符文。
等那些石頭全都堆碼在墳頭上的時候,密密麻麻的。
隨著石頭的增加,裡面的東西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我已經累得癱軟在地上,林巧兒也鬆了一口氣。
「裡面的東西不動了,是不是鎮住了?」我坐在旁邊小聲問了一句。
林巧兒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我也不知道,不過暫時應該沒問題,天快亮了,我們先回去,明天一早再來看一看。」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和林巧兒是看到竄天猴才來到後山的。
蘇婉如果要聯繫我,引我去墳地,可是她為什麼沒出現。
難道她就是為了要讓我我們去阻止冉文東?
回到家裡的時候,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大伯從房間裡面出來了,看見我們二人從外面回來顯得有些詫異,開口說:「夜不歸屋。」
簡單的四個字讓我們很尷尬。
倒是旁邊的林巧兒說:「墳地里出事了。」
大伯的手上原本拿著洗漱的用品,他匆匆忙忙將那些東西放在室外的洗漱台上。
「怎麼了?」大伯的神情很緊張。
我慢慢走到大伯的身邊,然後小聲說:「昨天晚上屍化的冉文東鑽到了爺爺的墳里,不過暫時讓林巧兒給鎮住了,這事要不要告訴村支書林大福?」
大伯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先不忙著去告訴支書,我們先去墳地看一眼。」
大伯忙回房間換好了衣服,用冷水抹了一把臉便匆匆忙忙上了後山。
我和林巧兒也跟著去了。
來到爺爺的墳地時,天色已經亮了。
爺爺的墳上依然是那些畫著奇怪符文的石頭蓋在上面,大伯看到后臉色有些沉凝。
在一旁嘀咕著:「看來冉文東是要用自己的身體祭鬼僵,二者相融合。」
林巧兒雙手摸著自己的麻花辮,說:「兩具屍體怎麼融合?」
「身體已經屍化,冉文東就已經死了,鬼僵不會咬死屍。冉文東的屍身進入棺材后,會吸干鬼僵的精魄和屍氣。」
我有些著急,問:「那裡面是什麼東西?」
林巧兒插上了話,說:「精魄和屍氣能讓冉文東再一次活過來,不過身體會僵化僵化。」
二人說的有些玄乎其玄,我也只聽懂了一些。
不過能確定的是,從他們緊皺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來,僵化了的冉文東肯定很厲害。
大伯一隻手指著墳頭上的那些石頭,說:「你這些東西怕是不能鎮住裡面的東西了。」
林巧兒來到墳便,蹲著身子仔細瞅著。
我也很好奇,蹲在林巧兒旁邊細看,透過那些石頭縫隙才看到。
原來在墳上居然有一條二指來寬的裂縫,透過那條裂縫還能看到裡面漆黑的棺材。
林巧兒雙手一拍從站立了起來,雙手依然抓著那條麻花辮,不停撩動著。
「如果想要鎮住,怕是得用一件厲害的東西?」
大伯望著林巧兒,有些吃驚,問:「什麼厲害的東西。」
「在林家村祠堂里有一樣東西或許能鎮住,就是不知道村裡人是不是會同意?」
「什麼?」我和大伯幾乎異口同聲。
「祠堂立柱下面的那兩隻石龜,幾百斤一隻,重物壓墳,而且還辟邪。」
大伯有些不知所措,若是取下石龜,村支書同意,怕是村裡許多人也不會同意。
不過這事還是要試一試。
大伯帶著我們二人朝著村支書家裡趕去,到了村支書家裡的時候,他才剛剛起床。
大伯和林大福叨嘮了幾句,林大福慌了神,他就領著我們去了村委會。
林大福在村裡的廣播里通知了各家各戶的男人來村委會開會,馬上來,必須來。
不一會兒村裡人便擠在一間狹小的屋子裡,這不是開會,所以林大福、大伯和林巧兒站在人群中間。
林大福朝著眾人喊道:「那座墳出事了,現在要徵用林家祠堂的那兩隻石龜鎮壓,召集大家來徵求大傢伙的意見。」
這話一出,人們三五成群在下面竊竊私語。
人們討論了一會兒,村裡的年長的老人都站出來了,他們一本正經。
「這事我看要不得,村裡的祠堂里供奉著可是我們林家的先祖,要是那兩石龜弄走了,怕是屋基不穩,要垮。」
旁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補充:「要不仙姑幫忙想想辦法,別取祠堂里的石龜好嗎?」
後面的年輕人也跟著幫腔。
「你是仙姑,一定能有辦法的。」
林巧兒的道行比大伯高,所有人都向著她,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她似乎也有些為難。
「這石龜一定要取,若是不用石龜鎮壓,怕是那東西出來了又要害人了。村裡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那東西更厲害了,所以還請各位老伯能讓一步。祠堂倒了還可以再建,人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
旁邊的林大福家裡婆娘死了,自然之道那東西的厲害,他幫著林巧兒說話:「對,要不先把眼前的事情給解決了。」
可是那些老頭腦袋轉不過來,和林巧兒爭辯著什麼,夫孝,德之本也。又,天之經也,民之行也。
大伯和林巧兒成了眾矢之的,被圍困在人群里。
後面居然有人罵著:「道法不行,就別逞能,我們就去請高人,你們他娘的連祖宗都不認了。」
林大福卯足了勁,朝著眾人喝道:「別吵了……」
倒是從人群里走出來一個駝背的老頭,他的步伐緩慢,還不停咳嗽著。
眾人盯著他,場面瞬間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