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屍口珠子

第十七章屍口珠子

看來我們還是落入了道人設下的圈套。

也許陳三的死,就是道人和陳三婆娘所為,然後布下鎮屍的墓地風水格局,就是為了引大伯帶我去吸屍氣。

看來道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林家村的人都認為林強和李癩子是我們殺的,還給我和大伯扣了一個妖道的帽子。

村裡的人要求我和大伯滾出林家村,大伯什麼話也沒說,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我也確實吸了陳三喉嚨里的屍氣。

大伯背著我走過人群,村裡的人朝我們頭來憎惡的目光。

離開的時候,身後的人群大聲罵著:「快滾出林家村,快滾出林家村……」

我的心裡一酸,在大伯的背上沉默著。

我和大伯回到家裡后,大伯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找了村裡一個跑摩的老叔送我們出村。

大伯將行李綁在摩托車上,我坐在院子里一條板凳上。

「大伯,我們難道就這樣離開了?」

大伯沉默了許久,轉過頭來說:「我們去柳樹鎮,去找一個人。」

柳樹鎮離林家村不遠,也就四五十公里的路,坐摩的過去也就一個半小時。

我在腦海里回憶了一下,我們林家在柳樹鎮並沒有親戚,也沒有熟絡的人。

大伯將我扶到摩托車上,自己坐在左後面的貨架位置上。

摩托車的大燈亮了,車子出了院門后就往盤山的公路行駛。

老叔在前面大聲說:「我說建國老弟,那些人都說你和阿生是妖道,使了法子害了林強和李癩子,還要去弄陳三的屍體。我火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和你們林家也打了半輩子的交道,我根本不信。為什麼要離開林家村,這一走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嗎?」

夜晚的風聲很大,大伯在摩托車后大聲吼著:「我和阿生會回來的。」

盤山公路扭扭曲曲的,夜晚的公路上車子很少,車速很快。

一路上我都惦記著爺爺,雖然爺爺變成了紫僵,每每回憶起和爺爺在一起的幸福時光都會淚流滿面。

那個道人用了那麼多辦法,肯定不只是為了讓爺爺變成殭屍那麼簡單。

摩托車駛出林家村村口的時候,我似乎看到在村口的那顆老槐樹旁邊站立著一個人。

而那個人的身影竟然那麼熟悉,好像是爺爺。

因為車速太快,也許是因為我太想念爺爺了,心有所思,看花眼了而已。

這事我也沒和大伯說,躺在了老叔的肩膀上,竟然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在柳樹鎮的街上了,柳樹鎮是這方圓幾十里的大鎮。

夜雖然已經很深了,可是街邊吃夜宵的人還很多。

摩托車駛入了一條小巷子,這條巷子很奇怪,每家每戶的屋檐下面都掛著白色的燈籠。

在農村屋檐下面掛著白色的燈籠就代表家裡有白事,我估計了一下這條巷子至少有十來戶人,怎麼可能沒家每戶都有死人。

我小聲問了一句:「大伯,這些人家怎麼都點著白色燈籠,難道死人了?」

大伯在我的身後說:「不是這些人戶家裡有人死了,而是家裡有死人。」

這句話有些繞,我思量了片刻才明白,這條巷子是做死人生意的。

我忽然響起了爺爺給我說的,在柳樹鎮有一條巷子被稱為死人街,每家每戶都是做死人生意的。

棺材扎紙行,化妝凈屍行,壽衣行,撈屍背屍行……

如果哪家死了人,來一趟死人街,從街頭走到街尾,保證能讓家裡死去的那個人舒舒坦坦入土,安安心心轉生投胎。

不過這條街有個怪事,那就是每家每戶里都藏著一個死人。

我沒來過柳樹鎮,也沒見過家裡藏著死人的死人生意鋪子,以前我就當爺爺說的是一個故事而已。

摩托車在一家棺材扎紙行前停了下來,不過因為是深夜,大門緊閉著。

大伯給老叔付了錢,還叮囑老叔夜裡騎車要小心,天暗還有要防著一些不幹凈的東西。

大叔聽到不幹凈東西幾個字的時候,臉都白了。

發動了摩托車,我看見大伯悄悄塞了一張黃色符倒大叔的兜里。

大叔走後,大伯敲響了棺材扎紙行的門,漆黑的大門和棺材一個色,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隔了許久,門裡傳出來了一個老頭咳嗽的聲音。

門咯吱一聲打開了,裡面一個郝叟老頭,滿面周圍,背微微有些駝,他拄著拐杖,抬頭望著我們的時候還不停咳嗽。

老頭的目光深邃,大伯很有禮貌的喊了一聲:「二伯,我來了。」

我聽得很清楚,大伯居然稱呼老頭為二伯,那麼我應該稱呼這位老頭為二爺爺了。

老頭的手一伸,指著內屋說:「先進來。」

大伯背著我朝著裡面走去,低著頭。

我四下里望了望院子裡面,左邊擺放著棺材,右邊是紙紮信馬兒,並沒有爺爺說的死人屍體。

來到堂屋裡,老頭獨自一人坐在一把已經快要垮掉的太師椅上面,點起了旱煙。

大伯從兜里掏出紙煙遞了上去,老頭手一揮拒絕了。

老頭咳嗽了一聲說:「你們家的事情我已經知曉一些,不過這事我不能插手,你看我這身子骨,已經老了。」

大伯將我扶到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站在老頭前面,說:「二伯,我知道你和我們家老爺子以前有誤會,不過你就看在老爺已經走了的份兒上,就幫一幫我們。」

「要咱們幫你們,把我這條老命給你們?」

老頭這話說的有些中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大伯低著頭,嘆氣了一聲。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木訥,也插不上什麼話。

大伯忽然冒出了一句:「老爺子成了紫僵。」

老頭彷彿是定住了,手上拿著的旱煙一直燃燒著,那畫面別提有多詭異了。

房間里安靜極了,估計是旱煙嗆了了老頭的肺,他不停咳嗽了幾聲。

大伯連忙給老頭拍背,並沒有說話。

老頭說話的時候還不停咳嗽,說:「墳里的東西取出來了沒有?」

大伯回答:「還沒有,時間沒到。」

老頭沉思了一會兒,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我,問大伯:「這娃子的命硬,沉了幾十年的屍,剛好能養一枚珠子,你去取了給他服下。」

大伯卻面露難色,說:「煉屍人花一輩子煉的珠子,你給了這娃子,怕是欠妥。」

老頭揮了揮手,指著房間里陰暗的角落。

剛剛進來的時候倒沒有注意房間居然還有一尊棺材,只是那棺材有些怪。

棺材不是平放著的,而是頭朝下腳朝上。

這讓我想起了爺爺怪異的下葬方式,也是頭下腳上。

大伯慢慢朝著那口棺材走去,從黃色袋子里拿出了探陰抓,他回頭望著老頭說:「二伯,她可是二娘,真的要這樣嗎?」

老頭又咳嗽了一聲,說:「這娃子好歹也是我們林家的後人,拿去吧!」

大伯撬開了棺材蓋,棺蓋被打開的時候,裡面竟然是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像是剛剛下葬一樣。

不過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些腐朽,好多地方都褪了色,有的地方已經脫了線垂了下去,衣服上面滿是灰塵。

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膚如霜露,一雙微微翹起的紅唇特別惹人眼。

大伯來到女人的跟前,伸出了右手的兩根手指插入了女人的嘴巴里。

掏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從女人的嘴巴裡面拿了一枚珠子出來。

那顆珠子周圍散發著微微黑氣,大伯將那枚珠子拿到了老頭的面前,說:「二伯,你看看?」

老頭眼睛里都放著光,盯著那顆珠子,嘴裡喃喃自語:「養了這麼多年了,沒想到還只是這麼個玩意兒,快給娃子餵了。」

大伯將那顆珠子放到了我的嘴裡,珠子有些冷,那珠子有些難咽,過了喉嚨后便落到了胃裡。

老頭見我將那珠子服下了,揮了揮手,說:「你們先去休息。」

大伯點了點頭,背著我出了堂屋,朝著西面的房間走去。

離開堂屋的時候我還特意看了看那具女屍,也就一會兒的時間,女屍的皮膚已經微微發皺,看上去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太婆。

回到房間后大伯將我放在床上,撩開了我的衣服,說:「養了幾十年的好東西,也多虧了二伯能放下執念。」

我回了一句:「大伯,你能不能給我說說,爺爺和二爺爺之間到底有什麼執念?」

大伯脫了衣服,和我躺在一張床上,說:「現在我誰都不信,有舍有得,難道你不懂嗎?」

大伯說這話讓我有些迷糊,二爺爺把珠子給了我叫舍,那麼他要得到什麼?

我本想多問幾句,大伯將被子捋了捋,不再說話了。

夜裡我覺得身上燥熱,彷彿身上有一團火在到處亂竄。

我瞅著身上那些已經腐爛的屍斑,它們竟然已經結痂起殼了,只要我稍微一動,它們就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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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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