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怎麼是你

(一百)怎麼是你

「我不管!你把他帶回來!帶回來!」

熟料妻子的指尖剛剛觸碰到男人的手背,男人就憤懣難平的掛斷了電話。

還未出嫁的女兒,竟然就這樣隨隨便便地將自己的聲譽送給了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他的微信上至今還有那個陌生人發過來的照片和開.房記錄,賀軍的思想一向傳統,生於農村的人最看重的莫過於就是女孩子的聲譽。

當陌生人一聲不吭只是發過來兩張圖片時,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一片身份證號碼之中自己女兒的那一項。

女兒自小性格便有些乖張戾氣,可賀軍以為女兒只是有些小性子,思彤是賀軍的第二個女兒,可能是自小被大她八歲的姐姐嚴加管束,賀軍對二女兒是寵愛有加,有時候大女兒管得緊了,他還會罵大女兒兩句。

他不喜歡兩個女兒在二十四五歲的時候就輕易地談戀愛,而當大女兒年初在自己任職的地方談了一個男朋友,帶回來給賀軍看的時候,他心裡的滋味,就好像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的東西被人憑空奪走了一樣。

所以當他看到一個陌生人對自己女兒身上的污點饒有興趣,甚至是了解透徹的時候,賀軍的心裡五味雜陳一般的難受,他氣女兒的不自愛,卻更氣自己沒有管教好女兒,以至於女兒到了這般地步。

賀思彤狠狠地掛斷的電話,和父親的口舌之爭讓她有些鬱鬱寡歡,她把自己的第一次送給顧駱河的事,是怎麼也不會傳到父親的耳邊的,可為什麼父親會突然知道,而父親發給自己的那兩張圖片里,還有自己和顧駱河走在賓館門口的照片。

這是第二次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又一次被人跟.蹤拍攝了。

到底是誰要這麼和自己過意不去,除了紀喬懿,和她身邊那幾個朋友,她想不出別的人,總不會是佟安喻,又一次想要挑戰她的底線?

那個囚犯的女兒?

想到佟安喻,賀思彤的腦海里便滿是李演娜回家那天,跟她聊天說過的話,李演娜說,你知道么,那個自以為是的佟安喻啊,現在是階下囚的女兒了。

可是那個階下囚的女兒,現在卻還有閑情雅緻,自己無論再多的仇怨,大概都不能比得上她的父親吧?或者是她根本還不知道父親進去的消息?

賀思彤心煩意亂,一下子處於被動境地的她,隱隱覺得在背後有一雙操縱木偶的手,用一根又一根的絲線,將自己綁在那裡慢慢玩弄,可偏偏這舞台的背後很黑很黑,她看不到操縱她的人,也想不到那個人是誰。

佟安喻難道真有這個心情,會在自己溫飽都解決不了的時候,跑來對她的事感興趣?

——學姐,照片我都發給賀思彤的爸爸了。

——辛苦學妹了。

——不辛苦,反正這賀思彤啊我早也不喜歡了,學姐能想出這麼好的辦法替我出氣,我是真的很謝謝學姐。

——客氣了。

學妹從女孩的身邊跑開,帶著滿臉得意的喜悅,另一個穿著黑色棉襖的女孩站在走廊的門口,直到看見那個被稱呼為「學妹」的女孩小心翼翼關上身後的門,黑色棉襖才關心的貼上來:「你一直對我保密的神秘新聞是什麼啊,你交給學姐的是什麼?」

「這個嘛……保密。」

「哎呀,小秋,」黑色棉襖著急地拉住了她的手,貼住她的手臂不斷的撒嬌,「你告訴了我又不讓我知道,很難受的嘛,你就告訴我嘛!」

被絆倒賀思彤的愉悅沖昏了頭腦的小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計劃里無法自拔,學姐只告訴了她報復賀思彤的方法,叮囑過她,不要將她知道的事情主動告訴任何一個局外人,可是耐不住黑色棉襖的懇求,她還是按耐不住。

「我這是把你當朋友我才告訴你這件事的!」

離開學姐的課室有了一段距離,經過了這層樓最靠樓梯的洗手間,小秋才仔細地打量過身邊,四下觀望無人,她帶著黑色棉襖躲進了洗手間的角落裡,湊到了黑色棉襖的耳邊:「這件事,你一定不能和別人說,另外,除了學姐給我的方法,我還有一個計劃……」

「嗯嗯。」

小秋終於肯把事情的始末告訴黑色棉襖,黑色棉襖喜不自勝,連忙點頭示意自己的真誠。

小秋壓低了聲音,和黑色棉襖的臉龐靠的更近,幾乎都能感受到她的氣息,黑色棉襖屏住的呼吸,才從小秋細小的聲音里聽出了她的計劃:

「我們學校的賀思彤,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劈腿,上了顧駱河的床,

學姐讓我不要告訴別的人,可是我還是不解氣,我打算把這件事,傳播給所有認識賀思彤的人,我有照片,很真的!」

小秋的計劃,讓黑色棉襖幾乎啞然失聲,小秋得意洋洋地從黑色棉襖的身邊走開,學姐的叮囑在這一瞬彷彿已經被她拋擲腦後。

賀思彤和江聞的事,是很多學生都有所耳聞的,江澈並不是太乾淨的地方,也總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願意混跡於酒吧或者街頭,賀思彤在酒吧里喝醉的那一天,是江聞頂著漫天的風雪,而賀思彤抱著江聞,醉酒之後的那一吻,也有極少數的人知曉。

隨著小秋的消息漸漸散布出去,流言如風一樣四起,慢慢的也有了些關於賀思彤和江聞在酒吧接吻的傳言從各個學院的角落裡傳出,因紀喬懿而名噪一時的賀思彤,就這樣處於極端的尷尬之中,不能自主。

這是紀喬懿在飾品店最後三天的工作了,而在不遠的臨近街角里,那家新開的飾品店中滿是擁擠,香水和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充斥在店裡的每一個角落,前台小妹是個化了妝也難掩清秀的女孩。

聯想起之前自家店裡的熱鬧,店主站在飾品店的門口,難免駐足觀望。

寒風還是在街道的北端肆虐到南邊江澈的大門口,店主穿著呢子的大衣,縮著脖子從擋風簾後進來,紀喬懿在前台清理著賬目,店裡的店員大都辭了工作,去了新開的那家店,於是清算賬目的事,有時候就落到紀喬懿的頭上。

所以這家被冷落的店,就只剩下紀喬懿和塗子兩個人了。

幸而店裡清凈下來之後,來買東西的人也並不是很多,所以這些數字清算起來也並不是那麼繞口,紀喬懿數學不太好。

「小紀啊,這兩天辛苦你了。」

店主趴在收銀台上,一邊看著紀喬懿不施粉黛的臉,一邊說。紀喬懿抬眸望了店主一眼,輕輕笑著搖頭。

這幾天收益不好,店主臉上的法令紋又深了一些。

店主看著紀喬懿將算好的本子放置在抽屜最底部,轉身進了身後的貨架,過了許久,那些被閑置的元旦禮物也終於被清理進了倉庫,只是奚司晨買的那件手鏈,是最後一件。

「小紀啊,阿姨有個打算。」店主收拾著貨架上那些被欣賞完隨意丟棄在一邊的商品,隔著距離對紀喬懿微微提高了聲音,紀喬懿收拾收銀台的動作停住了。

塗子在最裡面的小倉庫里清點著每天剩下的庫存。

店主皺著眉頭將不知何時被拆封的一串鑰匙扣重新裝進袋子:「你在阿姨這裡打工啊,也有了大半年,一直勤勤懇懇,包括小塗也一直埋在倉庫里,悶熱,空氣也不好,天天這麼辛苦。」

「阿姨本來想,年底了給你們多加點工資,可是也沒想到啊,新開了一家店,如今呢,我的店是……生意清淡了點,這……生意上不來,也沒辦法掉下去,你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幫阿姨吸引吸引顧客。」

她走出來,一雙精打細算的眼睛看著紀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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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流何以擁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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