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零章 我是太子（8）
就這樣，我跟他們再次啟程了。就算我有百般不願，也改變不了，我要陪著母妃回宮的事實。
萬慕容那廝更是可惡，他既然拿明玉三人的生命要挾我。萬慕容還說：「雖說，他們三人警惕心高，但是，一旦我來明的呢，直接把他們銬起來呢？」
「你等著！」
我瞪了萬慕容一眼，就上了馬車。
母妃坐在馬車上，她一直在看著我。
我想，她是看著我，想念她的兒子李丹。
母妃低語著：「果然很像。要不是，我清楚的知道，我只生了一個李丹，我會以為，你是我的女兒。」
我沒有答話，就坐著。
母妃伸手捉住我的手，說著：「你說你叫霓裳，你是哪裡人，家裡還有何人？」
「我四海為家，家裡的人就坐在後面的馬車裡。」
現在想想，一輩子熟悉的人，不用太多，有那麼幾個交心的人，就足矣了。
母妃又拉拉雜雜地問了許多，馬車也一直在往前走。
差不多，走了兩個月。
馬車停了，母妃伸手，對我說：「丹，我們到家了。」
兩個月的時間，我也想了很多。拒絕也好，接受也罷，有些事既然到了眼前，總要面對。母妃在這兩個月來，是真的把我當成了李丹。
明玉和冥王他們不知道內情，所以，我也沒有跟他們商量過。我現在也沒個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了馬車，宮門處沒有一人在那等著。
母妃笑著說：「丹，你說，現在的情景，像不像你被送走的那天。」
「嗯。」我低應了一聲，就挽著母妃的手，說著：「母妃，我們去換身衣裳，一起去看父王吧。」
「好。」母妃領著我，就從宮門進去。
回了皇后的宮殿裡面，也沒多少的宮女。
母妃說：「人多眼雜，現在這樣剛好。丹，母妃在這些年給你做了很多的衣裳，你且來試試。」
明玉和冥王他們是外男，雖說在別宮的時候，他們跟我是住在一起的。可是，現在他們是跟著萬慕容一起住在驛館那邊。
母妃牽著我，進了她的寢殿。
一張鳯床上，放了好幾套男裝。
母妃走上前去，摸著那些衣裳，說著：「我一直在想著，我的丹現在是胖了，還是瘦了，是高了，還是矮了。每一針每一線，我都在想，何時，我的丹能夠穿上這些我親手縫製的衣裳。母妃本想託人給你帶過去，可是，很多人都在說，住在那裡，怎麼會差這麼些衣裳。所以，母妃就盼著，我的丹，總會有一天，會回來，會穿著我親手做的衣裳，站在我面前，喊我母妃。」
可是，李丹再也回不來了。
母妃的淚珠從臉上滾落下來，落在衣裳上，暈開了。
我走上前去，半跪上母妃的身前，說著：「母妃，我不是那種沒有心的人。如果可以，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丹！」
母妃伸手把我的腦袋，摟進她的胸前，說著：「母妃對不住你，母妃對不住你，母妃應該早點去看你，那樣，母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悔恨！」
哭聲哀戚，宮殿寂寥。
這麼多年，母妃一人又是如何熬過來的？
很快，我和母妃換好了衣裳，便去探望現今的皇上。
母妃雖說宮殿之中，鮮少有人出現。
可是，一旦走進皇上所住的宮殿。
門外許多大臣，都恭恭敬敬地拱手作輯，嘴裡直說著：「皇后千歲，太子千歲。」
在他們的眼中，好像我這個被送走多年的太子，現今回來了，一點也不稀奇。
母妃點著頭，問著：「皇上最近如何了？」
「一切都好，只是葯不能斷。」
「那各宮的娘娘，可有來伺候？」
「稟皇後娘娘，各宮娘娘一直都是衣不解帶，守在皇上床前伺候的。」
「如此就好。」母妃點著頭應著。接著，就轉頭，對我說著：「丹，你別怕，你父王還是像過去的樣子。母妃帶你進去，去見見你的父王。」
「是。」我低頭應著。
母妃領著我，在百官的面前，進了眼前這個宮殿。
宮殿之中，許多妃子，都跪龍床下首處。還有一些皇子公主，也都跪著。
有一個妃子，坐在床沿處，手裡拿著葯碗，一口一口喂著躺在床上的人。
「皇上，皇后回來了。」有太監總管走到床前說著。
只是，床上的人沒有回答就是。
可是，我卻在空氣中嗅到不一樣的味道。
那是一種很是熟悉，卻又跟女人身上的水粉味不一樣。
我嗅著味道，一眼就瞧見，跪著的人中，有一個熟人。
那是瑤紅？！
瑤紅用帕子遮住臉，只是眼睛卻看著我。
母妃說：「走，丹，我們去跟你父王，說說話。」
「是。」
我剛應了聲，床上那人就打翻眼前的葯碗，大聲說著：「滾！」說完，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母妃停下了，她就那樣站著，說著：「皇上，我們的太子回來了。你不想見見他嗎，他還活著，活的好好的。」接著又對我說：「丹，你喚聲你的父王。」
我面無表情，只是低聲說著：「皇上，兒臣李丹回來了。」說完，我就跪了下去。
「果然是個不孝子。」皇上很是激動地說著，可是隨之而來的是他的咳嗽聲。
我卻在這時發出了笑聲，說著：「皇上莫非忘了，那時你說要教我寫字，卻是讓人教我學規矩。還是你自己親口說，不許喊你父王，只能喊你皇上。」這是我在李丹的起居注裡面看見的。
李丹在他的起居注裡面寫了很多，最多的是他的感慨，他的無奈。還有他父王對他的無情，母妃對他的母愛。
「你，滾！」龍床之上的人撐起了身子，伸手指著我說著。
「那皇上你多保重龍體。」我叩首，便站起身來。
母妃低語著：「皇上，臣妾告退。」
「滾滾滾！！！」龍床之上的人，一疊聲地怒吼著。
我挽著母妃，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滾！」
又是一聲大喝聲，後面響起了驚叫聲，太監總管更是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讓守在門外的太醫進去。
又是一陣的手忙腳亂，又是一殿的喧鬧聲，殿中的那些個妃子已經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母妃皺眉，我就說著：「母妃，可是被吵著了。」
「嗯。」
「那母妃且在這，等我一會兒。」我說完，就轉身進了殿中。
殿中，一群太醫守在床前，給皇上把脈的，給皇上扎針的都有。
我走了過去，問著：「皇上現在如何？」
躺在龍床上的皇上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閉上眼睛。
太醫見此情景，便說：「稟太子，皇上現在不得動怒，需要靜養。」
「嗯，我知道了。」說完，我就站直了身子，對著那群哭哭啼啼的妃子，說著：「你們是在嚎喪嗎？」
龍床上的皇上，瞬間睜開眼睛，一副要罵我的樣子。
一邊的太醫連忙勸著：「皇上，切莫動怒啊。」
「太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剛才給皇上喂葯的妃子，在這時，眼中帶紅的說著。
下首跪著的妃子，在我說那話的時候，早就捂住嘴，不在哭泣。
我直接氣場全開地說著：「皇上需要靜養，你們都不知道嗎，還在這裡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你們難道不想皇上萬歲，只想著，用哭聲擾了皇上的靜養？！」
一瞬間，殿中鴉雀無聲。
我嗅著空氣中的胭脂水粉味，說著：「皇上現在需要靜養，你們每日前來，已經擾了清凈。身上更是帶著那麼重的胭脂味，你們想幹嘛，還想著用你們濃妝樣子，蠱惑帝王嗎？」
「皇上，太子殿下，我等……」
「明日起，你們若是真想皇上萬歲，就統統去抄寫經書。」我低聲說著：「跪在這裡不但沒有讓皇上的病有起色，你們還因一丁點的小事，就跟嚎喪似得，你們想幹嘛？！」
各位妃子，還有龍床前的太醫，太監總管都低下頭。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還能為什麼，就是為了能在皇上的眼前落個好。到時，皇上真的不行，還能得個好的。
龍床上的皇上臉上有不一樣的神色，這就是他放養，放棄的太子嗎？為何，這麼多的皇子，公主間，只有他一人站了出來，說了這些話？
每日里，在下首跪著的妃子，只會惹他心煩。可是，讓她們不再來，她們卻都是用哭的，讓他妥協。
該來的依舊會來，不該來的，也會想法設法的來。
來了吧，又不說話，只是跪著。
「皇上。」剛才那個喂葯的妃子，見龍床上的皇上沒有說話，便伸手拽住龍床的被角。
我直接一腳踹了過去，說著：「我剛才說的話沒聽見嗎？」
剛才進這殿中的時候，這個女人眼中的神色，好像很是得意。
想來，母妃在這宮中，沒少受這人的氣。
所以，今日挨我這一腳，不冤。
只是，做完這些，我就想著，我現在為母妃打抱不平，內心深處是不是也想幫助她的。
「哎呦，皇上，你看太子他……」那個妃子捂著胸口，痛楚地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