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半途而廢
......明明她這幾天沒有做過菜啊。
知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片刻後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她立馬垂下了頭，羞得面紅耳赤。
眼看着時間要到了，孟冬至也不逗她了。不舍的親吻着她的額頭，低聲的哄，「等你考來了桐安，就每天做給我吃。」
在他們的小公寓裏，每天早上一醒來就可以看見她，她穿着圍裙為他做菜......他彷彿已經可以看到未來他們一起蝸居在他的小公寓裏一起生活的模樣。
卻不想，命運捉弄，這個約定終究只能成為他們心中不能完成的心愿。
——
知曉回到安柳的日子，每天無一例外的是背單詞，做題目。
人人都說，高三是學生年代最辛苦的一段日子。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面對着無形的壓力和學習上的無奈，每個人都只能難過得抓耳撓腮，頭髮越來越稀少。
題海茫茫，除了反覆練習，沒有更好的辦法能減輕心裏的焦慮。
知曉覺得自己彷彿已經到了複習階段的瓶頸期，面前擺着滿滿的習題，她刷得想吐。可是不做，看着黑板上的天數一天天的減少，心裏的焦慮彷彿要將她淹沒。
在馮穎倩第十次說「受不了了」的時候，知曉終於抬頭，「出去透透氣吧。」
她眼睛一亮，生怕知曉反悔，急忙跳起來拽著知曉往外走。
兩個人走下樓梯，順着跑道走着，呼吸著清新又冰涼的空氣，腦子也跟着清醒了幾分。
操場上依然有人在打球，只是已經不是她們熟悉的身影。
知曉眯著有些酸澀的眼睛，腦海里浮現的都是他還在學校的那些日子。
「你想他么？」看着遠處的球場，馮穎倩突然出聲。
「當然。」只是想有什麼用，又見不著。
她扯著嘴角，微微笑了，「真好，知曉，我覺得阿至對你的影響很大。」
「怎麼說？」
「以前你是一個很陰鬱的人，不怎麼愛說話，看上去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雖然你現在也不怎麼愛說話，但是你現在很愛笑了，你的笑容很明媚，語氣變得柔和。而且為了離他更近，你變得勤奮刻苦，就是為了離他近一些......」她話語一頓，隨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戀愛，果然是最能讓一個人改變的方式。」
她語氣里，全然是羨慕。
忽然聽到她有這麼多的感慨，知曉偏頭看去，果然，馮穎倩眼眶已然紅了一圈。
她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戀愛的確能讓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改變，比如馮穎倩。以前的她是一個多麼活潑好動的人，可愛又善良，是個話癆。哪像現在，整個人像是被剝脫了一道靈魂一般，全然失了活潑的氣息。
「倩倩，如果你覺得難過的話，就先低頭吧......」在愛情里，本來就沒有誰先低頭，只有誰更愛，誰更想。
更愛的那個，永遠都要懂得忍讓和退步。
「不！」她話還沒說完，便被馮穎倩打斷了，她吸吸鼻子，「既然他選擇了走，就證明我們之間只能到此為止。」
知曉已經冒到了喉嚨的話，又被壓抑著全部吞回了肚子。
高三剛開學的那個月，程子禾便被家裏送出了國。
他離開的原因，並非是家裏態度強硬。的確有一方面是他家裏人想讓他們倆分開，其次是馮穎倩自己鬧彆扭，堅持要和他分手。
小姑娘性子本來就倔，被男朋友家人嫌棄是商賈世家，覺得傷了自己的自尊心。再加上程子禾態度強硬，讓她難以忍受，心中一直扭著一股勁。
程子禾之前本來不願意去，但是也想藉由這件事，看看自己在她心中有多少分量。哪裏知道一向軟軟濡濡聽他話的小姑娘，這一次卻固執得要命。
最後一氣之下，他選擇聽家裏人的話，出了國。
他們之間的那一段感情，也就此打斷。
知曉想起來，那天他走之前發給自己的微信，上面是一串長長的信息，「請轉告馮穎倩，我這一走，必定是三五年的分離。分開不是分手，分開只是為了讓她多有些時日冷靜，認清自己的內心。歸來時，無論她心思是否依舊，或是否單身，我都希望結果是我想要的。如果結果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對她的感情深到了極致，那這輩子，註定是纏定她了，請她務必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麼一番實誠又霸道的話，她完完整整一字不落的轉告了。
那天馮穎倩哭了一個下午，有多難過她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這個姑娘，看着固執，其實心裏早就妥協了。就差一點點，一點點的時間，她就有勇氣和他一同面對所有人的反對，為什麼到了她要妥協的時候，他半途而廢了呢。
她抱着知曉歇斯底里的喊，「他就是個混蛋，就是個渣男！都走了還想讓我為他保持單身，憑什麼！我偏不，我要找一個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朋友！」
結果呢，從他走了到現在，她的身邊也只有知曉一個人在。
女生啊，總是口是心非的。
知曉有時候想起來，只覺得他們兩個幼稚，兩個人都彆扭。能在一起時，就應該好好珍惜時間。人這一輩子能活多少個三五年，能用來給他們這般浪費。
時間一晃，又到了春節。
孟冬至只是回來見了她一面，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便跟着父母回了桐安和爺爺奶奶過年。
他回來那天，一下飛機就立馬趕到了知曉家門口。
知曉接到電話時，幾乎要喜極而泣。
急急忙忙的跑下樓，場景就像第一次他給她打電話時的那天一樣，他靠在那盞昏黃的路燈下，笑得春風明媚。
寒冷的冬日裏，呼出的氣都清晰可見。
她穿着薄薄的家居服，一點兒也不覺得冷。他的出現彷彿是冬夜裏的一道暖陽，照在她的心裏，瞬間風暖日麗。
他沖她招招手，知曉紅着眼睛撲進他的懷抱。想念了許久的味道，瞬間充滿了她的鼻腔。她像是乾枯的沙漠遇上了湖水，不斷的汲取屬於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