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的青春（書名暫定）

【1】抉擇

守望塔上，一名英俊的少年屈膝而坐。

忽然，一陣微風徐徐吹過，拂起了地上的青青小草。

靜坐的少年猛地睜開眼眸，一道犀利的目光從他的瞳孔中射向斜下方。

這時，一位衣著黑衣，帶著黑色口罩的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入了邊上的大樹後方。

少年從守望塔上跳下，貓著腰，以極快的速度跑到黑衣人的身後。

而這個時候，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從樹后探出目光，搜尋少年的蹤影，卻發現，空無一人。

「如果你想盜取寶物，那我便殺了你。」少年環手佇立，聲音低沉。

黑衣人內心一驚，身體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緊跟著想逃跑。

黑衣人的行為，恰恰印證了少年的話語。

此時，少年探出手掌，搭在黑衣人的右肩，兩腿一瞪，身體以圓弧狀，從黑衣人的上空翻了過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

少年蔑視的低笑一聲，化掌為爪，扯下黑衣人的口罩。

一副美人胚子，倒映在少年的眼中。

水靈靈的銀色大眼睛，折射出若隱若現的恐懼，耳朵上的耳墜，銀光閃閃，與她的蒼白臉蛋，相互襯托。

「怎麼？是你？」

少年膛大眼眸，語氣流露出深深的不可思議。

「哥，我……」

少女欲言又止，腦袋不自覺的低了下去。

沒錯，眼前的銀髮美女，正是少年的妹妹，儘管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少年依舊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妹妹來對待。

「銀兒，你快走。哥哥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少年知道，銀兒為什麼會來到此處，無非是想盜取他守護的寶物。

少年是寶物的守護者，但少年在職責與親人之間，選擇的卻是後者。

「哥哥，我……我……對不起。」

少女噙滿了淚水，要是她知道守護寶物的人是自己的哥哥，打死她也不會來這，因為她不想自己的哥哥為難。

「別說了，趁現在沒人看見，你快點走。」

少年推搡著自己的妹妹，壓著音量嘶吼。

然而下一刻，一道粗獷明亮且帶著微微慍怒與責備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去。

「葉邵，這就是你向我保證的，恪盡職守？」

在鐵門的正前方，站著一位白須飄飄的禿頭老人，一雙布滿褶皺與滄桑的手，交替駐著一根拐杖。

循聲望去，少年見到來人，驚恐萬分，頓時跪在地上，「族長，我……」

「對不起，族長，請您放過我的妹妹，她還小，一切罪責和處罰，由我一人承擔。」

「求您，放過銀兒吧。」

銀兒見狀，當即下跪，「族長，都是銀兒的錯。」

「銀兒一時聽信讒言，說那寶物能夠救人，我……我腦子一時糊塗，竟相信這樣的鬼話。」

「但是銀兒可以對天發誓，銀兒對那寶物，絕對沒有什麼非分之想，銀兒，銀兒只是暫時借用一下。」

銀兒兩指舉過頭頂，淚眼朦朧。

「族長，如果你非要責罰的話，那就請你責罰銀兒吧，哥哥是無辜的。」

銀兒跪在少年的前方，將一切責任攬了下來。

「你啊，真的是……」族長氣憤的一甩拐杖，隨後匆匆的來到少年的眼前，「你妹妹都十六了，已經不小了。」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

「以血祭養寶物之時，不得任何人靠近此地。」

「如果有人違反呢？」

「殺……」

「那還不速速執行？」

「我……我下不了手。」

「這麼說，你是要忤逆寶物的意願嘍？」族長搖頭嘆息，「我很早就跟你說過，此乃邪光劍，充滿邪性與魔性。」

「邪光劍，只認一個主人，你用你的血，使其誠服。」

「三個月來，你以血養劍，只要過了今晚，邪光劍便可復甦，認你做真正的主人，到那時，你死去的母親，即可死而復生。」

「但是你別忘了，凡事有得必有失，任何對邪光劍有非分之分的人，你必須誅之，並且用他們的血，鎮壓邪光劍的邪氣和魔氣。」

「否則，你就會遭到邪光劍的反噬，侵蝕靈魂，到那個時候，你的身體，你的大腦，都將被邪光劍侵佔。」

「整個村寨，因為你，而遭受滅頂之災。」

族長實話實話道。

「族長，求求你想想辦法，我知道，你一定有其它辦法的，對不對？」

少年挪動著膝蓋，伸手抱住族長枯瘦如柴的小腿，哭的稀里糊塗。

少年，不想自己的妹妹死。

「方法，並不是沒有，只不過……」

族長沉吟了一會兒，臉上陰晴不定，有些話，族長說不出口。

「只不過什麼？只要能不殺我妹妹，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族長嘆了一口氣，「你殺你妹妹，是為了用你妹妹的血，鎮住邪光劍的邪氣與魔氣。」

「而另一種方法，則是讓你妹妹殺了你，從而取締你。」族長望了望驚悚不定的銀兒，繼而摸了摸那少年的頭，無奈的說道，「你自己抉擇吧。」

族長的話音落下，氛圍霎時陷入詭異的安靜當中。

無論是哪種方法，都有一個人要死。

這，讓我如何抉擇？

良久，少年撒開抓住族長褲腳的雙手，隨後爬過去，抱住銀兒，並在她的耳邊呢喃，「銀兒，殺了我，然後代替我，去救母親。」

「哥哥，不，我不要。」

銀兒推開少年，淚水抑制不住的往外湧出，她使勁的搖頭，「這麼多年了，銀兒在哥哥的羽翼下，活了那麼久，真的，銀兒已經很滿足了。」

「哥哥，謝謝你。」銀兒向少年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還有，對不起，哥哥，今天銀兒讓你為難了，真的很對不起。」

「所以，殺了銀兒吧，這樣，銀兒的良心，才會好受一點。」

銀兒抓著少年的雙手，字字都是肺腑之言。

「我不準，我不准你死。」少年仰天咆哮，「銀兒，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哥哥保護你，都是應該的。」

「所以，我不准你死，明白了嗎？我不准你……噗……」

情緒激動的少年，噴出一口烏黑的鮮血。

少年的心臟，猶如被蜈蚣啃噬，劇烈的疼痛感，使少年側蜷在地，面目猙獰，臉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起。

「哥哥，你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銀兒亂了分寸。

銀兒緊攥著少年的雙手不放，眼中盈溢著深深的擔憂。

「詛咒來了，葉邵，你快點做抉擇吧。」

族長的神情有些慌張，他從兜里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丟在地上，「忘記跟你說了，既然詛咒已經成效，就算銀兒殺了你，詛咒依舊會降臨到你妹妹身上。」

「詛咒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聞言，少年反倒是愉悅的笑了，笑的很是憂傷。

少年艱難的拾起地上的匕首，透過匕首，少年看到了臉上正冒著黑氣的自己。

「銀兒……」

少年沖著銀兒，開心的哭了。

雖然銀兒懼怕死亡，但倘若能夠死在哥哥的手中，那也算是死得其所。

於是，銀兒深吸一氣，閉上雙眼，安詳地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噗哧……

匕首扎入銀兒的身體，鮮血肆意飛濺。

那個少年，便是我。

我，叫沈琛。

那個叫葉邵的少年，不過是我前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