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這件事梁豐羽也知道,便答道:「被皇上遣了去雲南接這位孫御史的兩個人還是我們五城兵馬司里的人呢。他們年前就趕到雲南去了,只不過大雪封路,將他們阻在路上了,一直不得行。前兩日他們兩個人倒是寄了一封書信回來,說已是到了雲南,接到了孫御史一家。不過孫御史正纏綿病榻,還沒有好。他年紀大的人,拖著病軀如何遠行?只能暫且調養著,等病好了再啟程回京。若這樣說來,約莫最早也要等到四五月才會到京城的吧。」

李令嬿便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原本她以為外祖父他們年後就該到京的,到時她必然會隨同孫蘭漪去拜見外祖父一家的。若外祖父往後再高升,必然是沒有自己的嫡女給人做妾的道理,但是沒想到外祖父偏生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得病了,竟還要到四五月,甚或更晚才會回京。

李令嬿的心中未免就有點急躁起來。但這時她又聽得梁豐羽在問:「怎麼李姑娘對這事好像很關心啊?」

「是這幾日我聽幾位丫鬟說起先大伯母的事來,想著當年若非這件冤假錯案,那先大伯母也不至於那樣早早的就仙逝了。想著心中就有幾分感傷,所以才有此一問罷了。」

梁豐羽便感嘆著:「李姑娘可真是心地良善。」

李令嬿抬眼看著他,面上笑意清雅溫婉。

這個梁豐羽雖然瞧著不甚聰明的一個人,但他畢竟是廣平侯府的世子,將來必然是會襲了爵位的。而且他現下在五城兵馬司里任職,有他老子廣平侯在其中斡旋,來日他的前程必然也錯不了。

廣平侯啊,若嫁過去那可就是侯夫人了,出去誰不要恭恭敬敬的呢?

想到這裡,李令嬿便轉身,自丫鬟青桐的手中拿了一枝梅花,伸手遞了過去,微垂著頭,面帶嬌羞的說著:「梅花高雅,最適合世子。令嬿斗膽,還請世子收下這支梅花。」

粱豐羽心中微怔,低頭看她。

少女粉頰暈紅,鴉羽似的長睫毛微垂著,還在不住的輕輕顫動著,教人見了,止不住的就想要憐惜。

片刻之後,梁豐羽還是伸手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那支梅花。隨後他看著那丫鬟手中還拿著一支梅花,忍不住的就問了一句:「李姑娘,這另一枝梅花是要送給婉妹妹的嗎?」

李令嬿沒想到他會忽然有此一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茫然的抬頭看他。但心念電轉間她已明白他的意思,忙笑道:「是呢。我原就是想折了梅花,送去給四妹妹插瓶的。」

梁豐羽聞言就點了點頭,隨後又道:「我曾聽芝蘭提起過,說婉妹妹是最喜用白瓷玉壺春瓶來插梅花的,特別還是這樣的紅梅。說這樣能越發的顯出梅花的清雅來。待會兒李姑娘送了這支紅梅到婉妹妹那裡,她還病著,料想是沒什麼精神來管這事的,還請李姑娘務必要提醒她的丫鬟一聲,讓她們尋了白瓷玉壺春瓶出來。」

李令嬿捏著手帕子的手都在輕微的發著顫,暗中更是咬牙不止。但偏偏面上還得笑的清婉和善:「梁世子可真是細心。」

但偏偏梁豐羽還很不反應的又叮囑了一聲:「請李姑娘務必不要忘了這事。」

李令嬿的一口銀牙都快要咬斷了,不過面上還是笑著點頭:「我記住了。請梁世子放心。」

而梁豐羽這時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拿著的梅花,猶豫了片刻之後他還是伸手遞了過來:「婉妹妹很喜歡梅花。這支梅花雖然是李姑娘你送給我的,但我現下借花獻佛,還勞煩李姑娘將它帶給婉妹妹,就說是我送她的,可好?」

李令嬿此時一顆心都已經氣的在不住的發顫了,但偏偏面上溫婉的笑意不能消褪,還得點頭答應:「好。我必然會將這支梅花交到四妹妹的手裡的。」

梁豐羽對她謝了又謝,隨後才跟隨著那名小丫鬟離開了這裡,往李府大門那裡走。

而這邊青桐見自家姑娘一直沉著一張臉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姑娘,咱們還要送這支梅花去四姑娘那裡嗎?」

不過她心中也納悶,先前姑娘只說到這花園子里來逛一逛,也並沒有說要去四姑娘那裡啊。怎麼現下卻忽然的要說去了?

李令嬿原就氣的心中亂跳,猛然的又聽到青桐的這句問話,一時她心中就氣的越發的狠了。

眼角餘光又瞥見了青桐手裡拿著的那支梅花,她只越看就越覺得不順眼,乾脆是一把奪了過來,然後連同自己手裡的那支梅花一起劈手摜到地上,又狠狠的踩了兩腳,瞧著花枝被她踩的凌亂,這才勉強消了一些她心中的那股子氣惱。

隨後她一句話也不說,沉著臉就轉身回了自己的蒹葭苑。青桐隨後也忙跟了過去。

等李惟元進了怡和院,就見小扇正推門帘子出來,手裡端著銅盆,裡面是一盆水。

見到李惟元,小扇忙矮身屈膝對他行禮,叫了一聲:「大少爺。」

李惟元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起來,又問她:「你們姑娘起來了?」

「剛起。」小扇垂首回答著,「已洗漱過了。小玉正在給姑娘梳頭呢。」

「昨晚你們姑娘睡的可安穩?可有做噩夢?共醒了幾次?可有哭喊?」

小扇一一認真作答:「昨晚姑娘一共醒了三次,都是哭醒過來的。後來得我和小玉在旁慢慢勸解,便慢慢的平緩了。四更鼓之後姑娘便漸漸的睡的安穩了,一覺睡到了剛剛才醒,中間也無再哭。」

李惟元這才放下心來,抬腳進屋要去看視李令婉。小扇則是自去潑銅盆里的殘水。

李令婉在屋內已是聽到了李惟元問小扇的話,當下聽得掀帘子的聲響,她便回過頭來,看著李惟元笑道:「哥哥,小扇都要被你這連番的問話給問傻了。」

言下之意便是笑他怎麼就有這麼多的問題。

今兒雖然屋外艷陽高照,但她大病初癒,怕冷,所以還是穿了一件海棠紅色領口袖口出風毛的立領對襟長襖。這樣嬌艷的顏色,若往日她穿了,必然是瞧著光彩照人的,但現下她身子卻是個虛的,映著這海棠紅色,卻越發的顯出她面色的蒼白來。

李惟元見了,心中止不住的就越發的憐惜她了,說話的聲音也較往日放柔了不少:「哥哥還不是擔心你。」

李令婉笑著請他在臨窗木榻上坐:「哥哥你先坐一會,容我先梳個頭髮。」

她現下病著,也沒想出門,所以不過是讓小玉給她挽了個家常的髮髻,連首飾都沒有帶一樣,滿頭青絲如雲。

等梳好了頭髮,她就扶著小玉的手,單腿跳到了木榻旁坐了。小玉拿了小丫鬟剛從廚房提來的食盒,打開蓋子,開始在炕桌上擺飯。

病剛好,自然是不敢給她吃的太油膩,所以不過是一碗粳米粥,幾樣清淡小菜和一碟子青梅糕罷了。

李令婉吃了一塊青梅糕,覺得好吃,就抬頭同李惟元笑道:「哥哥,這個青梅糕酸酸甜甜的,很好吃,你要不要吃?」

盛情難卻,李惟元就拿了一塊吃了,不過目光還是擔憂的看著她右腳腕那裡,問著:「你右腳腕那裡,可還痛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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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相的小嬌娘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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