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像個無頭蒼蠅
張有德老婆沒在家，一個人覺得很無聊，也很寂寞，因此，他每天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山上和村子裏亂轉。
這天，他又轉到了牛背山，在桂花蔬菜大棚後邊的小山坡上，找了個低洼處趴了下來。他趴着，像條狗一樣，兩手撲在地上，兩眼發着光，等著桂花從大棚里出來，等著桂花像往常一樣退下褲子去解手。
他從早上，等到了半中午，然後很失望地大罵道：「日娘的，難道沒尿嗎？這都大半晌了也不出來解手！」
他罵桂花還不算，還罵錢石頭：你個鱉孫孩，真氣死我了，哪裏都有你，你自己養狗，也叫桂花養狗，弄得我都不敢靠近桂花的大棚，你說說你養那些狗幹啥啊？
張有德在小山坡上趴了會兒，見桂花沒出來，就坐了起來。他看着不遠處的大棚，心想，往常這個點兒，桂花就該從大棚里出來了，她穿件小背心，露著白花花的膀子，然後走到大棚後邊，脫了褲子蹲下解手……
能看着桂花解手，張有德覺得很過癮，可以說是他一天中最幸福不過的事兒了！可今天怎麼了？桂花咋不出來了？是不是自己昨天告訴她了，你看我這破嘴，昨天自己確實跟她講了她在外邊解手的事兒！
張有德這樣想着，就站起來往山坡下走，當他走到桂花的大棚菜地時，桂花的狗看見了他，使勁地叫了起來。他看着那狗狠狠地罵了一句：「狗雜種！」然後順着小路向村裏走了。
桂花在大棚里聽見了狗叫，知道外邊有人，她覺得肯定不是錢石頭，要是錢石頭狗不會這麼的瘋叫。弄不好又是他張有德，這個大色鬼！她這樣想着就出了大棚，她看見，果然是張有德，正顛顛地往村裏走。
張有德無精打采地走着，到了村裏，他不想回家，他覺得，回家也是一個人，沒勁！他也不願意去鴨廠，他不願意看廠長王玉峰，更不願意看自己的小姨子苗小娥，他覺得小姨子苗小娥太給自己丟臉了，她竟然跟王玉峰整天眉來眼去打得火熱，上次叫他老頭子撞著，差一點跟王玉峰打起來，在村頭招了那麼多的人圍觀，還是自己叫治保主任張二楞去把他拽走了，真他娘的掃興！
他一晃一晃地在街上走着，也許是走慣了，他不覺就拐進了一個衚衕里，這衚衕的頂頭是山花家。山花也非常地吸引他，山花在張有德眼裏，那是很有幾分姿色的，他記得他曾經向山花求過婚，可山花看不上他，山花看不上她不是因為他長得矮，也不是因為他長得丑，而是覺得他那人很色，見了女人就走不動，不管女人是啥樣，只要是個女人他就喜歡上前跟人家逗，在村裏他圍着女人轉是出了名的，當他託人向山花求婚時，山花一口拒絕了他。
張有德真是個大皮臉，他跟苗春芹結婚後，心裏還一直想着山花，多次在沒人的時候去騷擾。山花覺得他是個村長，開始雖然沒有跟他鬧難堪，但也是盡量躲着他。可誰知他蹬鼻子上臉，直到上次他又一次去山花的院裏，企圖去抱山花，被錢石頭撞見了，把他攆了出去，山花這才徹底地惱了他。
村子太小，張有德現在去的地方也不多，他來到了山花門前，扒頭往山花院子裏一看，山花正在餵豬，他就敲著門喊：「山花，在家嗎？」
張有德這麼一喊，山花的狗就叫了起來，它「汪汪汪，汪汪汪」地叫着，那叫聲很大，嚇得張有德不敢推門，他害怕那狗突然躥出來咬他一口。他不但不敢推門，而且他還往外拉着門，生怕一時沒拉住門，叫狗跑了出來。
山花在院裏喊著道：「誰啊？」
「我，我，張有德。」
「張有德？你來我家幹啥啊？」山花沒好氣地道。
「我，我沒事，來看看你。」
「看我？誰用你看？我很忙，不用你看，你走吧！」山花厲聲地道。
「山花，你看你，你叫我進到院裏行不行？真是！」張有德請求着。
「院裏有狗，你不怕狗咬你就進來！」山花一邊餵豬一邊道。
「我不敢，你院裏的那狗叫得多厲害，我害怕它咬我啊！」
「怕狗咬？怕狗咬你就別進來！」山花道。
張有德在大門口站着，一手還緊緊地拽著門，他怕一鬆手，裏邊的狗跑出來。他隔着門縫往裏看，見山花還是站在豬圈旁，一瓢一瓢地在餵豬，根本就沒有來給他開門的意思。
他覺得山花是不會給他開門了，山花更不會喊住自己的狗，便罵道：「日娘的，你個不易好的老娘們，我村長來了都不出來迎接！」這樣罵着，他扭頭就走了。
他走了，他覺得好沒意思，自語道：「這人是怎麼了？怎麼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呢？怎麼到哪兒都不受歡迎呢？」想想自己是個村長，這村長有什麼用？這樣的話還不如出去當包工頭，當包公頭還能吃香的喝辣的，而且還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那日子過得太爽了！
張有德這樣想着，就來到了小學校。小學校正在上課間操，他往學校里瞄了一眼，看見孫惠英也在跟着學生們做課間操，孫惠英跟着喇叭里播音員的喊操聲，一下一下地彎著腰，做着下肢彎腰的動作。
他覺得孫惠英好像又胖了，更豐滿了，好長時間沒見孫惠英了，更沒有跟孫惠英出去了，他站在學校大門口痴痴地往裏看。
一會兒，課間操做完了，學生們一下跑散了。孫惠英沒走，她還在操場上站在，她兩手抱着肩，正跟一個男老師說話。那男老師也姓張，臉上堆滿了笑，看來很欣賞孫惠英，他一邊說話一邊揮舞着手，說得很開心。
「日娘的，這張老師不正經，你看他跟孫惠英說話的那樣子！」張有德罵着。他覺得張老師有些不正常，跟孫惠英說話時那眼色眯眯的，嘴巴張得也好大，兩手在胸前伸開着，真有一副把孫惠英抱在懷裏的樣子！他又罵道，「日娘的，快滾開，孫老師也是你想泡的？！」
張有德這樣罵着，就一晃一晃地進到了學校。他走過去，對着孫惠英呵呵地笑着道：「孫老師，做完操了？」
孫惠英一看是張有德，一下子臉就耷拉了下來：「做完了。」
那張老師正眉飛色舞地跟孫惠英說着，見村長張有德來了，咧嘴笑笑，說了聲：「張村長！」然後跟孫惠英擺一下手走了。
張老師走了，孫惠英白了張有德一眼，也回辦公室了。
張有德背着手，在學校的院子裏轉了一圈，就走進了孫惠英辦公室，呵呵地笑着道：「惠英啊？你有課么？」
孫惠英看了一眼張有德，沒好氣兒地道：「沒有！」又有些埋怨地道，「你這是幹啥啊？大白天的你就來學校，來學校你別找我啊？你還當着別人的面跟我說話，你，你到底想幹啥啊？！」
孫惠英說的聲音不大，但由於生氣，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張有德紅著臉，呵呵地笑着道：「惠英啊，你看看，你看看你這脾氣，我沒事了路過這兒進來看看咋啦？怕啥啊？日娘的我又沒有幹什麼！」
「你，你還這麼說！」孫惠英越發地着急了，她道，「是啊，你倒是來轉轉，可人家都不傻，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你知道不知道！」又道，「你看張老師，人家見你來了直接就走了，你以為別人都傻啊！」
「呵呵，呵呵，惠英啊，你別這麼說，看你說的好像我幹了啥丟人事兒似的！我只不過進來看看么！」
孫惠英小聲嗔怪道：「你呀，氣死我了，真拿你沒辦法！」
「惠英啊，我就跟你說一句話就走，晚上有空嗎？我們出去走走。」
孫惠英道：「我沒空，這兩天身子不舒服！」
「你看你，我一跟你說出去，你就說身子不舒服，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就那麼得煩我么？」
「不是，我確實是身子不舒服么！」孫惠英道。
張有德背着手，在辦公室里轉了一會兒，道：「好，好，身子不舒服就算了，那我走了！」說完，背着手走了。
張有德從小學校出來，他走在了大街上，嘴裏罵着道：「日娘的，這女人今天都怎麼了？個個都沒個好臉色，個個都跟給我有仇似的。」他晃着膀子，一晃一晃地走着，「尤其是這個孫惠英，短得很，她男人一當上廠長，就不想理我了，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女人！」
他走着，路過自己家的時候，本想回家算了，他本不想去鴨廠，但他心裏很煩，他覺得現在還不能回家，回家簡直太沒意思了，家裏空空的，連個人毛都沒有，一個人回家幹啥啊？這樣想着，他就下了玉清橋，沿着玉清河來到了鴨廠。
鴨廠大院空空的，看不到人，可能工人們都在鴨舍里幹活吧，顯得很清靜。
張有德背着手，在廠大院裏轉着。自王玉峰跟小姨子單獨在辦公室說笑，被條船撞見大鬧了一場后，張有德就很煩王玉峰，為此，他好長時間沒來鴨廠了，他覺得王玉峰太膽大了，竟敢明目張膽地泡自己的小姨子！
張有德這樣想着，就去了經理辦公室，到了辦公室門口，他用腳把門輕輕一踢，就進去了，進去他一下就楞住了，愣了一會兒，他罵道：「日娘的，王玉峰你幹啥啊？你這是幹啥啊？！」
這時，王玉峰正抱着自己的小姨子苗小娥親，王玉峰和苗小娥見張有德進來，趕緊分開，兩人驚訝地看着張有德。
苗小娥看着張有德，臉騰地就紅了，對張有德難為情地一笑，低着頭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