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千娘
陶堅強想起了爺爺與她說過的身世。爺爺是在田間的一顆桃樹下撿到她的,那桃樹也稀奇極了竟然能將枝條籠在一起替她遮擋陽光。躺在竹筐里的她大約三個月左右模樣,見人便會笑,咧著嘴,迷著眼,皺著小鼻頭。白白粉粉的一團縮在繡花錦緞的襁褓里。身邊一個古樸的小木匣子。
看著並不像被丟棄的孩子,只感覺是哪位母親在此歇息的時候不小心將她遺忘在那了。
爺爺在那裡等了一天,直到天黑也沒人領。他便將她帶回去,第二天又把她帶到樹底下等她未謀面母親。如此三天,並未有一人來領她。爺爺便將她認了下來。
稀里糊塗也衣食無憂地長到了二十歲,除了遇見遇見了林子彥那個渣男本渣,那二十年她過得是順遂異常。
不想在這才幾個月就像死了好幾回似的。納納地自嘲地笑了一聲,想到她在許如意麵前折了枝枯枝便將它催化的開出了桃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巧,當時不太注意那到底是什麼樹。
陶堅強將阿令抓住問她:「夭夭以前是何種樣子?」
阿令腰身一軟從陶堅強手中溜走,哼哼道:「阿令哪知道,阿令知事的時候夭夭已經瘋魔了,都是花花告訴阿令的!哼!自己的事自己不知道還來問阿令,哼,想知道問卿卿去!」
也不知怎麼惹到這個小祖宗了,竟然就這麼走了。她還想多知道些事情呢!
唉!
「主人,真的是夭夭嗎?」
小石頭仍舊驚嘆地道,這是一件太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以前是不是我不知道,但目前肯定不是的。回去呆著,馬上要收工了!」
陸陸續續地有人已經挖好了往正抽著斗煙的工頭那走,天色也將暗。陶堅強加快動作也在天黑之際收工回家了。
院門口,沈十一與一個未見過面的男子站在門口等著陶堅強。
男子一身紅黑相間的衣裳,腰間的黑色腰帶用黑絲線綉著暗紋,掛著一塊無字玉配,臉色偏白,像是長年不見陽光的人。身形也偏瘦,尖細的下巴,紅寶石般的眸子像藏著萬般情緒定定直直地看著她。一見她出現便大步向她走來並將她圈在懷中,下巴倚在她肩頭上低喃地在她耳邊說:「夭夭,你可回來了。」
又是一個自來熟的『熟人』。這些人什麼都知道的模樣讓她覺得她肯定是丟失了一些記憶,或者他們認錯人了。
素手抵著男子的胸膛,沉沉地說了句放開。男子規矩地鬆開陶堅強,退開一步仍舊笑意妍妍地望著陶堅強。
「夭夭。」
男子又喚道,荷爾蒙爆棚的聲音令陶堅強覺得她多聽幾次血管都能爆掉。
「你是誰?」陶堅強抬著頭,這人近看該有一米八幾了吧。感覺有點高,垂了一天的脖子突然仰起來似乎有點累。
「夭夭真的什麼都忘記了。」男子嘆息著,隨即執起陶堅強的手又道:「不過沒關係,我再介紹一下自己。我是夭夭救下的鬼,夭夭賜名叫沈一。我就是夭夭的沈一。」
陶堅強抽了抽自己的手,抽不動。不得已對上了男子的眸子。耀耀生輝的紅寶石里盛滿了眷戀痴纏,陶堅強不傻。這男子對自己有意,與林子彥那貨完全不一樣,她感覺這人可為她生為她死。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承不起他的情,她甚至不認識他。
「夭夭。」沈一又喚了一聲。
「沈、一。」陶堅強彆扭地叫出他的名字。
「嗯。」
這該死的低音炮,受不了!陶堅強瞬間拔高了些聲音怒道:「死鬼!放開手!」
「呵呵。」沈一如言放開,桃夭便是桃夭就是這般模樣這般脾氣,看似無害,不過是沒踩著她的點罷了。
抬頭,沈十一孤零零地站在那,巴巴地望著不知是陶堅強還是沈一。待她走近些才道:「姐姐,十一與哥哥做好了飯。姐姐餓了嗎?」
陶堅強手撫上十一的頭頂,又拉著他的手向前走:「十一真乖,走。回去吃飯!」
被拉著往回走的十一執拗地拽著陶堅強的手喊著哥哥。
陶堅強回頭,沖沈一笑道:「哥哥,吃飯!」
「嗯,來了!」沈一笑著跟了上去。
一人二鬼圍著桌子吃了一頓,尷尬又不失溫情的晚飯。
而許如意還在沈一設計的陣法里還沒出來。那日從水底出來他便按著靈蠶的指示找到了烈陽城,彼時沈一也到了。看見那發光的靈蠶他才反應過來許如意是靠這它找過來的,難怪怎麼問他他都不給呢,隨即在千娘廟前丟了個陷阱給他。
夭夭因他許如意而死,又因他許如意而活。回頭又是他先尋到了夭夭,沈一感覺胸中那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再加上許如意又失了修為,此時不蹉跎一下他,什麼時候蹉跎,待他恢復了記憶與修為?不!他沈一也不是個傻的!
明明已經在眼前了,卻被沈一擋了道。失了三張千年蛇皮,他手中磅身用的兵器只剩下這雙刀了。
九天之上的千娘感受到自己廟宇旁凌厲的鬼氣便告了帝君下界查看,一看便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影子。
千娘詫異極了。
那個失了憶的蛇妖為什麼會在自己的地盤上。她也不敢多問,查看了左右是否有其他人之後,隨手解了那陣法便隱匿在了一處。
這妖這麼多年都沒出現了,現在為什麼突然出現?她出現了,那那個已死的桃樹妖呢?千娘心中忐忑,便尾隨在他後面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只見他手中的靈蠶閃爍,一路走著,在一個小院門前停下了。
此時天已微亮,許如意看著面前這小院,與當初自己那個小院相差無幾。或者說其實所有的農家小院都差不多。立在院門前靜靜地站了小半個時辰,從天微亮等到天大亮。
陶堅強打開房門,就著陽光第一眼便看見院門口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今日降了霜,許如意眉間發梢都沾了些許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