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診后

肖悅做完試題的時候，孟斐然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他低著頭，沒有玩手機，氣場有點陰沉。

「阿然？」

「啊……月月，做完了？」

「嗯。」肖悅揚了揚試題，「這東西放哪兒？」

「醫生說就放在他門口的鐵皮箱子里。」

肖悅瞥了一眼孟斐然身後的掛箱，將試題扔了進去。

「走吧。」

「嗯。」孟斐然站起來，接過肖悅手中的包，「晚上想吃什麼？」

「烏魚片。」兩人不急不慢地朝外邊走去，「我之前查到這附近就有一家……但是不太好停車，我倆走過去？」

「都可以。」

孟斐然說完，又沉默起來。

肖悅不自覺看了他幾秒。

沒被發現。

「阿然……？」

「嗯？」

「醫生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關於我的么？」

「……」

孟斐然遲疑，看了眼肖悅，沉默沒說話。

肖悅恍然。

「那就是了……你這副樣子，醫生說了什麼特別的話？」

孟斐然頓了頓，揉揉肖悅的腦袋，勾起一抹笑：「沒事兒，你別多想。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也預約一下醫生。」

肖悅聞言抬頭，又盯了孟斐然幾眼，隨後將頭垂了下去。

孟斐然在騙人。

眼神些許浮動、笑容牽強……實在不像是他說真話的樣子。

孟斐然也沒有心思多說。

甚至於……他的心神似乎都不在此處。

一路上魂不守舍的，靜默不語。

辰在肖悅做題的時候，給孟斐然說了很多話。

但是最關鍵一點的……卻是關於肖悅的「自我」。

辰說，人的需求可分成幾個層次。

生理需求、安全需求、隸屬與愛的需求、自尊需求、知的需求、美的需求、自我實現需求。

每個人因為境遇和經歷不同，所更追求的需求，也不同。

肖悅或許是從小缺愛的原因，在談話中，辰發覺她對「隸屬於愛」、「安全」這兩個需求，非常看重。

但現實里……卻沒什麼事情，滿足了她的需求。

如果肖悅是一個畢業不久、要為了生存整日奔波的女孩兒，那即便出現這樣的問題，在沒時間去過多思考、沒時間自我省視的情況下。

可能會出現內心空虛的情況，但很難引起自閉、焦慮……甚至憂鬱症。

不過肖悅……

她不為錢財憂慮、不為生活發愁。大把大把的時間讓她沉思、就連她的工作性質……都是需要自我思考的。

這樣的情況下……

「時間」這副良藥，很難讓肖悅走出現在的情緒中。

辰大概就說了這麼多，至於解決的方法……卻還暫未找到。

他只告訴孟斐然：「你得多帶她來幾次，我想多接觸接觸，好同你再想個方法……你平日里要多陪陪她，帶她出去晒晒太陽、散心。」

……

「阿然！」孟斐然回神的時候，肖悅正噘嘴看著他，「你怎麼一直不在狀態？？？我問了你多少聲吃什麼了！！！」

「哦哦！」孟斐然下意識揉揉眉角，「我都可以……這家不是烏魚片不錯么？就烏魚片啊？」

「問你吃什麼湯鍋、什麼素菜！！！」肖悅更氣，「菌菇、酸湯，要哪種？還有素菜……山藥、豌豆尖，吃么？」

「我都行。」孟斐然吶吶點頭，「你定就好。」

「……」

肖悅不想說話，快速點好菜，將菜單交給服務員。

可隔了好久，也不見孟斐然來哄自己。

肖悅更委屈了。

「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和醫生談過之後，就一直這樣？醫生到底說了什麼？」

「就說了我一點……」

「你覺得我信么？！」肖悅冷笑，「要真是你的事兒，你早就一股腦給我說了，還等到現在？而且你又沒交錢，那麼短的時間……醫生還能知道你有什麼問題？！」

「……」

孟斐然一時語塞。

「給你個選擇。要麼我腦補、要麼給我說怎麼回事，OK？我自己的問題，我有知情權吧？」

「唔……」孟斐然支支吾吾，「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誒對了，寶貝兒，那個婚禮服……要不要婚前半個月左右，我們再去測量一下你的三圍？把它改合身一點？」

「這件事之後再說！你別轉移話題！」

「……」孟斐然頓了頓，「我沒轉移話題……我就忽然想起，就問問……」

「好，沒轉移。」肖悅撇嘴，「那能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么？」

「……」孟斐然沉默，「月月……你現在是不是每晚睡覺，都還是會做夢啊？」

「……啊。」肖悅頷首，「這不是從前世就這樣嗎？」

「你這個可能氣血不足……要不要找中醫拿點中藥調理？」

「啊？！」

「今天那兒醫生說……你這種可能是睡眠不足引起的……我看也有道理，你眼圈越來越重。」

「？？？」肖悅懵了，「……心理醫生……說這個？」

「嗯……」孟斐然滿臉嚴肅，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長期睡眠不足，會讓人情緒焦躁、焦慮、暴躁，影響思維和心情。」

「……啊？」

「對，似乎還會引起氣血不足！會讓你胸悶……胸悶會引起思欲不佳之類的……時間一久，也會造成心理問題。要不我倆約個不錯的中醫，去看看？」

「……」肖悅將信將疑，「真的？」

「當然啊……我又不懂這個，總不能亂說吧？」孟斐然挑眉，「這樣，我去問個朋友，他老婆是醫院的，應該有聽說不錯的中醫，咋樣？」

「行吧……」

「還有，出去旅遊也會讓人心情好一些。旅遊的時候，會消耗體力、有助於睡眠質量。你也不認床……要不我倆趁著婚禮前有點時間，再去旅遊？」

「……這就算了吧？」肖悅皺眉，「如果去看中醫，拿了中藥，也沒辦法在路途上熬吧？而且……我估計父母會打死我倆。」

「沒事兒，現在很多中藥能做成丸子，放便。父母那邊的話……我去說。」

「……」

肖悅看了看孟斐然，滿心猶豫。

「月月？考慮一下？」

「可我……」肖悅想了又想，「我還有文沒寫。」

話音剛落，孟斐然臉色似乎差了一點。

他盯著肖悅，半響沒出聲。

——果然，越來越怕人群、怕外出……開始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