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似曾相識
「雪花，不必心疼，我自幼如此，註定是賤命，好歹認識了你如此善良的你，我知足了，」霜花兩行清淚打濕了她的面頰，抽抽嗒嗒的娓娓道來。
夏雪眼眶微紅，忍住眼淚，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說道：「不，在我眼裏你的命不賤，我也不賤，唯一不幸的只是身世罷了，既然上蒼安排了這樣的身世給我們，我們更要堅強的活下去，不求榮華富貴，至少幸福安康。」
「嗯，」霜花離開夏雪的懷抱，眼裏帶着笑意。
夏雪拿出李雲送給她的白色帕子，輕輕擦著霜花臉上未乾的臉頰。
「我還是自己來吧，」霜花拿起帕子，帕梢綉著一朵不深不淺的桃花，這才發現是小姐那日送給她的，心中隱約不安，說道：「雪花，這帕子是小姐送給你的，你珍惜都來不及，如今讓我弄髒了。」
夏雪臉頰兩側，笑靨生花，微微搖頭：「無妨，你不再難過了便好。」
「好，我不哭了，也不難過了，你也答應我別獨自一人去涉險，」霜花吸了吸鼻涕，淺淺笑着，「這帕子先放在我這裏，給你洗乾淨了再還給你。」
「好，」夏雪這會兒才想起狐小樣，貌似自己醒來到現在也沒見它的蹤影。
在房間里找了一圈兒，並未找到，抿著嘴，皺着眉，心中焦急不安。
「你是在找狐狸嗎？」見她如此心急，霜花問道。
夏雪道：「是，也不知它又淘氣，跑去哪兒玩兒了。」
「我幫你去尋尋，你先梳妝吧，」霜花輕輕掩上朱門。
夏雪這才想起自己還未梳妝清洗，想到方才這個鬼樣子見他的，心中便覺得羞愧。
片刻過後，一方葵形銅鏡前，女孩兒妍麗無比，娥眉輕掃，不施粉黛。淡紅的臉頰泄露了幾分俏皮。將長發輕挽，綴上淡紫色步搖，配上身上這件淺紫色連衫裙，她雙眸含笑，執起一盒胭脂，輕點朱唇，淡然抿唇，霎那間，明月也謝了光華。
等了一會兒，夏雪便坐不住了，獨自出去尋找狐狸。
繞過長廊，她去了花園，興許樣兒又去捉蝴蝶玩了，她是如此想的。
可當她看到百花叢中並無一狐時，才知自己尋錯了地方，本打算離去。
身後響起「這麼美的花兒，不賞便離去，未免太可惜了，雪兒。」
她轉過身，說話的正是李亦，依舊手執摺扇，一身青衿，簡約淡雅。
「是亦哥哥啊，」夏雪淺笑答道。
「不然你還願是誰？」他搖著摺扇，眼前斗然一亮，昨天見她未施粉黛，就難以掩蓋其清新脫俗的氣質，眼下粉白黛黑，唇施芳澤，動人心弦，那雙眸子更是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夏雪見他發着愣，喚了一聲：「亦哥哥。」
「唉，」男子才回過神，輕聲道：「怎不見你家狐狸。」
「我正是在尋它，樣兒怕是又去哪裏貪玩了，」夏雪垂下眼眸，無奈道。
桃花樹下，幻化為人形的狐狸，吸收著桃花精華，修鍊着法術。
微風拂過，粉色花瓣簌簌地飄落而下，淡淡清香縈繞在狐狸周圍，正是修鍊的好時機。
閉上狐眸，盤地而坐，雙手比劃着什麼，傾刻間似乎有什麼力量讓花瓣繞成圓圈，圈中正是盤空而起的狐狸。
一柱香后，男子化為原形，雪白的毛親吻著風，步伐急促，尋女孩兒去了。
花園裏，三兩隻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臨城氣候溫和，這牡丹竟開了，甚是嬌艷，」李亦感嘆。
夏雪並未對牡丹花產生多大興趣，安靜的待在一旁，心裏念著狐狸。
見夏雪不語，看來狐狸對她很重要，心中有些不悅，繼續說道：「雪兒喜愛什麼花？」
「桃花，怎不見雲姐姐？」夏雪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
女孩兒也不知自己何時喜愛桃花，也許是第一次遇見那人是在桃花樹下吧，想到這兒，她莞爾一笑，抿唇不語。
這一笑讓男子心中的不悅很快散去，李亦道：「她在廳堂陪着父親。」
「哦，李老爺來了嗎？」夏雪淡淡說道。
李亦點頭。
「過一會兒，我再去拜會他，我先去找狐狸了，」夏雪告辭離開。
剛走了幾步，就看見了她心心念念的狐狸，雪白的，像個小球兒。
「樣兒，你又去哪裏貪玩了？」女孩兒抱起狐狸，美眸間隱藏不下心底的歡喜，索性嘴角上揚，臉頰笑意不散。
其實，狐狸一早就來了，見到他們在花間閑聊，就偷聽了幾句。
當聽到女孩兒說她喜愛桃花時，他心中一震，歡喜不已，好似那牡丹是李亦，桃花則是他一樣。
李亦隨後跟了上來，說道：「還好狐狸找到了，方才見你魂不守舍的。」
「有嗎？」夏雪笑着說道。
「有，」李亦眸子失色，黯淡無比。
「亦哥哥，帶我去拜訪李老爺吧，」夏雪緊緊抱着狐狸。
狐狸被勒的有些難受，不過他喜歡這種感覺，很需要他的感覺。
李亦走在前面，夏雪緊隨其後。
廳堂里陳列著青花瓷器，正中央掛着一幅畫，畫上有幾行字，李雲和李老爺在爭吵着什麼，面紅耳赤，有些激烈，見李亦他們來了才停下來。
女孩兒不識字，匆匆看了幾眼，便笑臉盈盈的說道：「李老爺，您趕路幸苦了。」
李四海抬頭看着夏雪，眉似新月，雙眸似水，顧盼生輝，細看，這眸子裏有一顆黑痣，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像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似曾相識。
李亦見父親盯着夏雪看了許久，輕咳幾聲。
「還好，雲兒倘若你有夏雪幾分體諒為父，斷然也不會……」李四海神色凝重，語氣不悅。
李雲冷哼道：「那您認她作女兒好了。」
「雲姐姐說笑了，李老爺何其尊貴，豈是小女子能高攀的，」夏雪發現李雲定是生氣了，不過她也挺倒霉的，躺着也能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