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染血的苗刀

「好吃嗎？來，吃點牛肉，看你瘦的，怎麼有力氣在山裏採藥！」

「謝謝秦貞姐，我不吃牛肉！」

「這是肉牛，又不是耕牛，你怕什麼？」

「我吃蔬菜就好！」

一個小餐館，很是狹窄擁擠，卻其樂融融。

陳曦和秦貞相對而坐。

兩個人，兩碗面，一盤牛肉，一盤青菜。

菜很簡單，卻因為她們的到來，這個小餐館，所有人紛紛側目。

秦貞雖然一身警裝，但身材高挑，英姿颯爽。

陳曦雖然年紀較小，卻面容清秀，楚楚可人。

她們，成了餐館里，最美的風景。

「現在才十點，我們到家，就快下午了，你得多吃點，別餓著了，傷胃！」秦貞笑道。

今天，她遇到陳曦，心裏實在高興不已。

她一直忙於工作，且在成都，與大涼山，迢迢數百里，回想起來，已經三年沒見到這丫頭了。

現在，這丫頭已然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了。

而她，已經三十三，卻又老了三歲。

不得不感嘆，歲月不饒人，她，已經歲近中年了。

「我會的！」陳曦輕輕頷首。

她知道，姐姐這是關心她。

但陳曦性子嫻靜，加上心裏挂念母親，沒有多言。

「嘟嘟嘟！」卻在這時，秦貞的手機忽然響起。

「誰呢？吃個飯都不消停！」秀眉一皺，秦貞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喂？」

「秦隊，我是小張，你在哪，有大案子！」電話那頭，一道急促的聲音出來。

「在火車站附近，什麼情況？快說！」秦貞騰身而起，低喝道。

「根據線報，你之前追查的那幾個人販子有線索了，在城南路三十五號！趙副局長讓你趕快來！」

「我馬上回公安局！」

「不！我們出警了，這是大案，據說，那個倉庫，關押很多女孩子，得快，你馬上趕來現場！」

「好！我馬上到！」

秦貞放下電話，神色凝重。

「姐，怎麼了？」陳曦放下筷子。

「丫頭！」秦貞上前，撫著陳曦的秀髮，「我有案子，急需處理，你去公安局等我，我辦好了，送你回家！」

「姐，我能自己回去的！不用擔心！」陳曦搖頭。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秦貞正色道，「最近犯罪分子猖獗，特別是人販子，有很多女孩都失蹤了，聽姐的話，我給你攔一輛計程車，你去公安局等我！」

「好，聽姐的！」陳曦輕聲說道。

秦貞買單，走出餐館，立馬攔住一輛計程車。

「姐，沒事吧！」陳曦擔憂道。

「姐什麼案子沒遇到過，放心！」秦貞嫣然一笑，「等我，我們一起回家！」

「好！」陳曦鑽進車裏，「姐，小心呀！我們一起回家！」

一陣轟鳴，在陳曦擔憂的目光中，計程車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人販子！」目送陳曦遠去，秦貞目光一凝。

她走進一輛黑色現代越野車，油門一動，往南而去。

……

風，繼續吹，越來越凶，越來越猛。

城南路，有大隊警車驟然而至。

武裝層層，包圍着一個倉庫，水泄不通。

秦貞趕到時，所有武裝人員，已然準備就緒。

「秦隊，來了！」一個青年，走上前來，愁容滿面。

「什麼情況？」秦貞問道。

「我們剛才喊話了，沒有用！」青年說道，「可惡的人販子，他們還威脅我們，我們要是強攻，他們就殺掉人質，裏面，有十幾個女孩，而且，人販子手裏有槍，不好處理！」

「他們接受談判么？」秦貞說道，「救人是第一要務，務必要保證人質安全！」

「他們讓我們退走，否則，五分鐘就殺掉一個人質！」青年神情苦澀。

「哼！」冷哼一聲，秦貞從青年手裏，把喇叭拿過來，「裏面的人，給我聽着，我是刑警大隊隊長秦貞，你們現在只有一個選擇，放下武器，放了人質，走出來，爭取從寬處理……」

「別廢話了！」倉庫里，有人叫囂，「通通給我退開，否則，我要殺人了，五分鐘已經過去三分鐘了！」

「你們現在走出來，還有機會，最多是非法拘禁，如果殺人，可是重罪，要嚴重得多，將面臨死刑！」

秦貞喝道，「你們有沒有為家裏人想過？這樣做，你們的家人，能抬得起頭做人么？那些姑娘，你們下得起手么？你們家裏就沒有姐妹了么？給你們一分鐘，自己想好，否則，我們衝進去，一道卷閘門而已，你們沒有機會！」

秦貞話落，倉庫里，忽然沒有動靜。

「對錶！」秦貞放下喇叭，大喝道。

「秦隊，真要這樣？」方才的那個青年問道，遲疑不決。

「這些人，你退一步，他們進一步，這樣下去，很被動，真等他們殺人了，那就晚了！」

秦貞寒聲道，「一分鐘后，他們要是不出來，聽我命令，一舉將那道卷閘門轟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裏面的人，全部抓了！」

「好！」青年咬牙，重重點頭。

風，忽然停了！

一時間，空氣仿若凝結！

所有人，都在等，等這一分鐘過去。

「噠！噠！噠！」

這是秒針跳動的聲音，每一次跳動，仿若一記重鎚，擊打在眾人心上。

快了！快了！秒錶已經轉過半圈了。

倉庫里，依然沒有傳來動靜。

秦貞的心，越來越沉。

她盯着手錶，她的手，微微揚起。

所以武裝人員，都在等她的命令。

「轟！」

正在這時，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那道緊閉着的卷閘門，突然發生大爆炸，被炸得支離破碎。

一是之間，所有的武裝人員，本能地，匍匐在地。

卻在這時，煙塵滾滾中，倉庫里，有一二十人，同時衝出來。

他們，三個一群，兩個一夥，都捂著鼻子，且，把頭上包得嚴嚴實實。

秦貞大怒，她沒想到，這幫兇徒，竟然有重武器，她還沒下令，這些人，就先衝出來了。

她的人，被這聲爆炸，打得措手不及。

更重要的事，一時間，分不清誰是兇徒，誰是人質。

「抓了，通通抓了！」秦貞大喝，她發現，這些人，只是抱頭鼠竄，只想趁亂逃跑，並沒有打算和警方交火。

第一時間，秦貞沖了上去，瞬間，將幾人制服。

其他警員，也醒悟起來，撲往紛亂的人群中。

然而，現場太亂了，從倉庫里衝出來的人群，有很多已然逃遠，衝出警方的警戒線，四處逃躥。

「別亂！」秦貞怒吼，「留一隊人，守護現場，其他人，分成幾個小隊，往各條街抓捕，記住，別傷著人質，去！」

隨着秦貞吩咐一聲，所有警察，有條不紊，很迅速，往各個街口追去。

「嗯？」忽然，秦貞發現，倉庫里，還有一人。

這是一道嬌小的身影，在一個角落裏，瑟瑟發抖。

「女孩子？」秦貞一愣，走進倉庫。

「姑娘，別怕，我們回家了！」秦貞上前，把槍收起，來到女孩面前。

「刷！」忽然，一道寒光閃過。

那是一把彎刀，一把寒意森森的苗刀！

太快了，秦貞鳳目睜大，想閃躲，卻已然來不及。

「噗！」刀鋒猶如一道閃電，劃過秦貞的喉嚨。

「回家？家在哪裏？」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那道嬌小的身影，藉著秦貞的掩護，忽然站起身來，那精緻的臉龐上，冷艷無雙。

「記住，我叫歡兒，到陰曹地府了，別來招惹我！」

秦貞捂著脖子，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她的瞳孔，漸漸放大，漸漸渙散，看着那張冷艷的臉，看着那把帶血的苗刀，她的眼睛，越來越模糊……

「嘭！」秦貞倒下了，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秦隊！」門口，那個青年，大驚失色，他的手，往腰間摸去。

卻在這是，倉庫里，那道嬌小的身影動了，宛若一陣風，從青年面前閃過。

她的手裏苗刀，再一次，劃破了青年的喉嚨。

他的槍，剛拔出來，從手裏掉落。

留下的五六個警察，剛剛反應過來，然而，那道冷艷的身影，她的手，多出了一把槍。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響，所有警員，紛紛倒下。

現場，只有那道嬌小而傲然的身影，負手而立。

現場，成了人間地獄，一片死寂。

「警察？」

歡兒冷笑一聲，掃視四周一眼，鑽進一兩黑色現代越野車，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