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慘烈的戰場

戰爭在京城外打響，叛軍正在全力攻擊夏子陌設下的第一道防線。雙方的士兵從白天打到晚上，誰也不退縮。戰鼓「咚咚」地敲響，每一聲都激蕩著京城百姓的心理防線。

夏子陌站在城樓上，看着外面激戰的士兵，他的身上不再穿黑色的龍袍，而是一身鎧甲。不得不說，他穿成這樣還是很有將軍風範的。要說夏子陌，也是一個文武全才，和平時期，他是勤政愛民的君王；戰爭時期，他是指揮若定的將軍。好在他不用衝鋒陷陣，只許留在軍營排兵布屬。

戰爭開始之後，秋珞雪一直留在皇宮。夏子陌擔心她的安危，不讓她出宮，還讓傾城、碧玉、弱水、三千四人回到秋珞雪身邊，保護她。

「戰爭開始了。從現在開始，你只需要好好留在宮中，等我的好消息。千萬不要出去，好嗎？」夏子陌離開前抓着秋珞雪的雙肩說。

秋珞雪不想讓夏子陌分心，說道:「好，我就留在這裏等你的好消息。」

之後夏子陌就走了，秋珞雪送了他很遠。夏子陌知道秋珞雪在身後，卻沒有回頭，也沒有停留。戰事激烈，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秋珞雪擔心夏子陌，但不能去看他，浴室她便登上了皇宮之中最高的建築「崇明樓」，從高處望向城外。可是畢竟人的肉眼能看到的地方有限，雖然在最高處，秋珞雪能看到的也只有樹影、房屋、遙遠的城樓和燃起的烽火。

她看不到夏子陌的身影，也聽不到他的消息。她的耳中充斥着「咚咚」地戰鼓聲，鼓聲每響一下，她的心臟就跟着跳動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經歷戰爭，不僅是她，夏子陌、夏子炎、還有京城中的許多人，都是第一次經歷戰爭，還是如此慘烈的激戰。

雙方的士兵揮舞着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的打在敵對方的身上。零散的肢體、冰冷的死屍、四處飛濺的血液……都顯示著這場戰鬥的慘烈，也預示著這場戰鬥是一場持久戰，不會輕易結束。

陽光下，有人舉起手中的刀，向對面的人砍去，逆光的方向，只看到一個人影倒下，紅色的液體噴射出來。

血液不僅染在刀上，還灑在持刀人的臉上。汗水和血水混合，相互稀釋。聶遠隨意的用手擦了擦臉，散佈在臉上的血珠變為幾條紅色的血跡。

他拖着長劍，踩着敵人的屍體，繼續前進。有敵人出現時，他隨意揮起長劍，就結束了對方的性命。他是西部邊界的戰神、是荒漠中的冰山、也是秋珞雪眼中那個手中拿劍，卻又與花相配的男子。

不斷的揮舞手中的劍、不斷的擊殺敵人的性命、不斷的攻城略地……這就是我在邊境的生活，也是我守護你的方式。但我不希望你知道這些，更不希望你看到我殺人的樣子。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

聶遠一邊在心裏想着這些話，一邊繼續前進，他現在正在他的戰場做收尾工作。他率兵擊敗了楚陽的進攻，守住了大秦的邊境，可這僅僅是個開始。他的目標是楚陽的京師，夏子陌給他的命令是拿下楚陽，他無論如何都會做到。

聶遠的餘光撇到一旁受傷的楚陽士兵，那人驚慌的看着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手起劍落，結束了士兵的生命。

他的思想是一個不留，無論是受傷的還是投降的，都不會留着他們的性命。因為他知道，現在放了這些人，他們回去后依然會成為自己的敵人。與其那樣，還不如殘忍一點，結束他們的性命。

這就是戰爭，每一方都要達到自己的目的，至於正義與否，是勝者才能說着，失敗者的代價，只有死。

時間在流逝，一場接一場的襲擊，在忙於守城的過程中，不知不覺已經日落了。古代的科技不發達，到了晚上也沒有太好的照明工具，更何況雙方都累了。所以大家就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攻擊。

夕陽的最後一縷陽光，掃過慘烈的戰場，甚至未在戰死的士兵身上做過多的停留，就消失在天際之間，將黑暗投向大地。喊殺聲消失了，戰鼓聲也消失了，京城內外恢復了安靜。

緊張的一天過去了，這一天，他們守住了京城，距離援軍到來還有十天。

聶大將軍帶着二十萬援軍日夜兼程的趕往京城，若他們晚到一天，很可能就會延誤戰機，錯失守護京城的機會。所以全軍上下，誰也不敢耽誤。

夏子陌從軍營回到皇宮，秋珞雪已經早早的站在紅色的宮門前迎接了。看到夏子陌平安歸來，她顧不得周圍有人在，衝上去抱住夏子陌。

夏子陌也抱着秋珞雪，用一隻手撫摸着她的頭髮，安慰她擔憂的心情。

「不用擔心，朕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秋珞雪的耳邊傳來夏子陌穩重的聲音，這句話給她帶來無線的安慰，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想着這句話度過的。

…………

吳纖楚還住在皇家寺廟，這裏在叢林深處，清幽且安全，更重要的是她要留在這裏等徐中航的消息。一天，兩天，三天……終於，她等到了徐中航的信。

收到信之後，吳纖楚就迫不及待的拆開看，信封里裝着兩封信。一封是寫給吳纖楚本人的，一封寫着秋珞雪收。

吳纖楚只看着寫給她的那一封，徐中航在信上交代他很好，不必擔心，還問了吳纖楚的情況，讓她一切小心。除此之外還給了她一個信物，萬一叛軍到皇家寺廟搗亂，她可以將信物拿出，叛軍就不會動她……

最後，徐中航在心中交代吳纖楚想辦法將另一份信交給秋珞雪，因為事出緊急，一定要快。

幾日前，陳王因為斷了葯，身體越來越虛弱。徐中航趁機提出給秋珞雪寫信，讓她從京城運出一些必備的藥材。

「王爺，您的身子越來越虛弱，長期斷葯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還是讓屬下寫一封信皇後娘娘，讓她想辦法從京城送些藥材過來吧。」

對於這個方法，陳王並不認可，他說:「不妥，雖然她現在是我們的人，但本王怕她想起之前的事情，若是那樣她就會站在夏子陌的陣營中，像她求救無異於自尋死路。」

「王爺信不過皇後娘娘，還信不過屬下的醫術嗎？那失憶的葯是屬下親自配的，也是王爺親眼看着她吃下的。想要想起從前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

徐中航勸道，所謂的失憶藥丸也是讓陳王相信秋珞雪的辦法，當時徐中航給秋珞雪喂下的是另外一種藥丸，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失憶。但陳王並不知道這些，還一直誇讚徐中航的醫術高超。

在死亡面前，誰也無法冷靜。陳王想到沒有藥材就會死，也只得答應了徐中航的方法。不過他覺得不能讓人直接接觸秋珞雪，所以就選擇讓吳纖楚從中拉線。

吳纖楚接到信之後，也不敢耽擱，即刻出發去皇宮。路過叛軍監視區的事後，因為有徐中航給的信物，所以她很輕鬆的就過去了。到了京城外，她又拿出秋珞雪留下的信物，也很容易的進去了。

「這大晚上的路上也不安全，你怎麼過來了？」

秋珞雪見到吳纖楚之後很驚訝，好在她沒事，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徐中航交代。

「我收到中航的信了。」吳纖楚說道。

「是么？那就好，我就說他不會有事的，這些你也可以安心了。」秋珞雪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

吳纖楚臉上也帶着笑意，她說:「是啊，可以安心了。對了，他除了給我寫了信，還給你寫了一封，讓我務必儘快轉交給你，所以我才連夜過來的。」

吳纖楚說着取出信件，遞給秋珞雪。秋珞雪接過之後就立刻打開看。她知道徐中航給她寫信絕對不是為了敘舊，可能是要傳遞什麼重要的信息。

徐中航在信上寫了陳王病重的事情，還寫了他不小心燒了陳王的藥材，讓秋珞雪想辦法弄些藥材給吳纖楚，他會派人去皇家寺廟取。之後他列了一張藥材清單，說是這些都能在宮裏找到。

陳王雖然相信徐中航，但關鍵時期寫信出去還是要經過陳王親自審查的，所以徐中航的信件之中，表面上並沒有寫危險的東西。

不過秋珞雪和徐中航約定了信號，在不同的文字之中其實暗藏着陳王隱匿的地址。

「好不容易送了封信出來，中航怎麼沒把陳王藏匿的地方寫出來啊。」吳纖楚看完信后說道。

秋珞雪笑笑說:「他寫了，之所以送這封信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知道陳王在什麼地方。」

「寫在哪兒？我怎麼沒看到。」吳纖楚狐疑的問。

「陳王的疑心重，就算是徐御醫，這會兒送信出來肯定也是要接受盤查的。所以他不能明寫，而是把地點藏在這些文字中了。」秋珞雪解釋說。

「那我們要怎麼看出來啊？」吳纖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