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一開始往壞處想,就有各種停不下的想像接連冒出來,屈至遠再也坐不住了,他將一大堆購物袋交給服務生保管,在服務生詫異的目光下奔了出去。

來到外面,他一面往那家商場趕去,一面注意著路上的每個行人,就怕與她錯過了;他控制不住地想,萬一自己把她弄丟了該怎麼辦?商場里沒人他又要去哪裡找她?

正在焦慮中,他看到了廖丹晴,她正站在前面的交叉路口,手中提著她的包包,像路燈一樣獃獃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地方。

「丹晴!」他叫她,同時跑過去,就怕這一會的工夫她跑開了,會永遠消失在人群里;廖丹晴哪都沒去,聽到有人叫她,就自然而然地轉過頭,然後就看到奔向她的屈至遠。

短短的路,都讓他跑得有些喘,屈至遠總算放下心來,跑到她面前後,揚起了一個安心的笑;她知道他一定等了很久,可他卻還那麼高興地笑了起來,連句抱怨都沒有。

「你看,我的包包找到了!」她提起手中桃紅色的提包給他看,「真的是忘在那間店裡了。」

「是嗎,找到就好。」屈至遠接過她的包包,因為她的臉色實在是很差。

「真奇怪。」廖丹晴茫然地看著馬路,「我明明很順利地找到那家店的,出來后卻一下子沒了方向感,走到這裡就動彈不得了,那家餐廳是在哪個方向,我怎麼會想不起來了呢?」

也就是說,她回來時迷路了,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屈至遠心裡雖有了底,可他知道這對廖丹晴並不是件小事。

「這裡叉路這麼多,弄不清楚也不奇怪啊。」他認真地說,並不是單純為了安慰她。

「可是路上這麼多人,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哪,大家都是有目的地不停走著,只有我連試探的勇氣都沒有,我怕萬一憑著感覺走錯了,就真的回不來了。」她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這裡不是購物街嗎?照理說我以前應該也是經常來的啊,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呢?會不會有一天,我真的就這麼把自己也弄丟了?就像這個包一樣……」

「丹晴,不要著急,你不是說自己不愛逛街嗎?也許你以前也不是經常來這裡,不要擔心,你總會想起來的,你……」

他說不下去了,他完全沒想到廖丹晴會整個人撲進他的懷中,像個孩子受了莫大的委屈后瞬間爆發,就那樣哭了起來。

他的胸中涌過一道熱流,他從沒見過她哭,她總是把不安藏在心裡,讓人只看見她開朗的那一面。

「我好怕,真的好怕!」廖丹晴抓著他的衣服,這些天來壓抑的不安一口氣爆發了出來,「你知道嗎?當我從那間病房醒來,發現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時,我不敢哭、也不敢鬧,我怕那樣做只會被人討厭;如果被討厭了的話,就沒有人會願意幫我了,可我真的好害怕啊!你說,我今後到底會怎樣呢?」

「不怕,什麼都不用怕的。」他回抱她,心疼地拍著她的背,「如果害怕的話就告訴我、如果不安的話就告訴我,沒有人會討厭你的,我倒希望你能再多依賴我一點。」

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忍耐,所以當她真的願意在他懷中哭出來時,他甚至是激動的,這說明她真正向他敞開了胸懷,她不用再獨自痛苦了。

她的心被他的溫暖燙了一下,廖丹晴覺得自己好丟臉,可就算她想控制,眼淚仍是越發兇猛地流下,她乾脆整個人將臉埋進他的懷中,放聲大哭了起來,起碼這樣,路人就看不到她的醜樣子了。

屈至遠為廖丹晴租的房子,是在一座高樓公寓的二十三樓,打開窗戶,外面是一座很大的公園,風景很好。

房子里的傢俱都是現成的,但廖丹晴不知道會不會是自己多心了,她總覺得屋裡的傢俱都像是新的,而且屈至遠為她準備的每樣東西,都莫名地讓她產生一種親切感,好像這裡並不是她的一個臨時住所,而是她已經住了許多年的家一樣。

廖丹晴買了許多心理學方面的書,而屈至遠也答應幫她查找她所認識的人,畢竟她與屈至遠斷了五年聯繫,對她近年的生活不甚了解,所以只要找到一直和她有聯絡的人,就能知道她真正的住處以及她的生活圈,這些對她恢復記憶最有幫助。

屈至遠時常來看她,或者說只要他有空,都會過來;她知道他的工作很忙,能為她做得這麼周全已經很難得,現在除了自己的工作還要幫助她,哪怕他一個禮拜來見她一次都是很難得的事,可他卻幾乎隔兩天就來一次。

就是因為他過於無微不至的照顧,才讓她也變得貪婪了起來、變得不知足了,她習慣了晚睡,總是無意識地為他等門,心想也許他今天下班後會來看她。

這一天,都過了十一點,屈至遠突然敲響了她家的門,讓廖丹晴有點措手不及。

她打開門,屈至遠的身上帶著初冬的寒氣,她連忙開門讓他進來,絲毫不覺得自己穿著睡衣、半夜放一個男人進家門有什麼不妥。

廖丹晴為他倒了一杯咖啡,她從廚房出來時,屈至遠整個人癱坐在沙發里,正掐著眉心,好像很疲倦的樣子。

「很累呀?」她問:「你不是說最近會經常加班,工作到很晚嗎?」

「是啊,誰教我有個年紀一大把還很胡來的老闆。」想到這個,屈至遠也很無奈,他們公司的總裁大人谷均逸,只因為戀愛了,就決定放棄自己一手經營起的香水市場;他要放棄什麼不要緊,只是公司要作這麼大的改革,就苦了他們這些下面辦事的人。

身為Innight的財務經理,公司重組就等於資金重組,為這,他連著好幾個月都累得像條狗一樣,最近更是最關鍵的時刻,不容出半點錯誤。

「這麼說,今天也是剛下班嗎?」廖丹晴看了眼表。

「嗯,今天算早了。」

「早?」這下她可有理由生氣了,「既然這還算早的,還不趕快回家好好睡上一覺!來這做什麼,還怕我把自己餓死嗎?」

他這才曉得,原來她對他的關心只是在套他的話,好有充分的理由教訓他;屈至遠笑了下,他並不討厭她這樣套他的話,就是因為時間還早,所以他才趕過來,不然最近真的都沒時間看她了!大半夜跑來這裡,他也知道自己很無聊,可他就是想看她一眼。

為此,他連理由都提前準備好了,他指了下桌上他帶來的盒子,「我只是在街上偶然看到這個,是你最愛吃的鳳梨酥,就順便給你帶來了。」

她打開那盒子,既然他說她愛吃,那就應該是這樣吧!看來,他還真是怕她把自己餓死呢!

「在這住得還習慣嗎?」他問。

她點頭,「外面的風景很好,從這裡看出去很舒服,害我都不捨得出家門了。」

她能把這裡形容為「家」,他很高興,屈至遠笑道:「就知道你喜歡,從以前起你就喜歡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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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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