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你走錯了
「我什麼也沒瞧見。」穆芊顏淡然淺笑，睜著眼睛說瞎話，「承蒙七公主不嫌棄，這件霓彩披風，七公主披著風姿迷人呀。」
專撿好聽的話說，有何難？
既然秦昭靈喜歡聽好聽的，她便投其所好。
顯然這招對秦昭靈是受用的，穆芊顏給足了她面子。
「穆大小姐有心了，本公主會記著你這個人情的。」秦昭靈一副施恩的口吻道。
「七公主言重了。」穆芊顏依舊謙遜。
好歹打消了秦昭靈對她的排斥之心吧？
要說秦昭靈一點兒都不嫉妒她的容貌，那是騙人的。
但經過這一番的打交道，秦昭靈確也不覺得她是個蠻橫無理之人。
是以對她的態度也緩和了些，話鋒一轉了問，「大家都去了皇妃娘娘的宮宴，你既已進宮，想必也是為赴宴而來的吧？怎麼不去呢？」
秦昭靈雖是在問她，但像是在跟她閑話家常一般。
「這個……不怕公主笑話，是臣女愚鈍，一時迷了路，宮中道路太多，臣女找不到去皇妃娘娘宮裡的路了，不想卻在這裡遇見了公主。」
穆芊顏這扯起謊來，那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面不紅心不跳的，壓根兒就瞧不出來她是在扯謊。
「原來如此。」顯然秦昭靈是信了她說的話，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宮中的路確實繁多，下次你大可找個奴才帶路，這樣就不會迷路了。」
秦昭靈說的一本正經。
「是，多謝七公主提點，臣女記下了。」穆芊顏虛心受教。
秦昭靈怕是永遠都不會明白她說的『道路太多』是何意。
不過沒關係，秦昭靈懂不懂，這並不重要。
寒暄的差不多了，該往正題上走了。
「七公主既已無礙，那臣女便先告退了。」
穆芊顏說完告退就準備離去。
並且不動聲色的往假山那裡瞟了一眼，沒瞧見秦玥的人影，他大概是走了吧？
穆芊顏心頭有鬆了口氣，她真怕秦玥會壞事。
「等等！」
意料之中的，秦昭靈叫住了她。
穆芊顏回首，略帶疑惑的問道，「七公主還有何吩咐？」
「你走錯了。」秦昭靈往她相反的方向指了一下，「皇妃娘娘的寢宮在那邊！」
秦昭靈只當她是不認得路，才走反方向的。
剛才她不就說是迷路了嗎？
免得她再走錯路，秦昭靈才好心的給她指路。
「這個……」穆芊顏面露為難之色，往秦昭靈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
秦昭靈哪裡能知道她的心思？以為她還是不認路，於是秦昭靈好心的說，「既然你遇到了本公主，便是你與本公主有緣，又將披風相贈，你就跟本公主一同去皇妃娘娘那裡吧。」
穆芊顏嘴角微微上揚，透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一同去婉皇妃那裡？
她才不去。
去了就沒有好戲看了。
穆芊顏走出的兩步又折了回來，正兒八經的給秦昭靈賠個不是，「臣女惶恐，臣女有一事欺瞞了七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瞧著穆芊顏的舉動，秦昭靈愣了一下。
穆芊顏突然跟她請罪，這是怎麼回事？
秦昭靈有些看不明白了。
「穆大小姐這是何意？」秦昭靈揣著疑惑的問。
穆芊顏猶疑的臉上，就寫著『難言之隱』四個大字。
但看秦昭靈還在等著她回話，穆芊顏又往四周掃了一眼，像是確定四下無人，才敢悄悄地對秦昭靈說，「其實……臣女是故意不想去皇妃娘娘那裡的。」
這話聽在秦昭靈的耳朵里，那絕對是新鮮的。
秦昭靈意味不明的微微蹙眉，嘴角扯出似笑非笑的笑容來，「你說不想去皇妃娘娘那裡？本公主倒是頭一次聽說，那你跟本公主說說，為何不想去皇妃娘娘宮裡呢？」
婉皇妃深得盛寵，說是寵冠後宮都不為過。
哪個官家小姐不想去討好婉皇妃的？
若是能被婉皇妃看中，繼而能踏進弘王府，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可這穆芊顏卻說她不想去婉皇妃那裡？
秦昭靈似乎覺得挺有趣兒的。
更多的，其實是因為秦昭靈私心裡也不想去婉皇妃那裡。
只是礙於身份，沒辦法。
否則，她才不去看婉皇妃的臉色呢。
穆芊顏不動聲色的都將秦昭靈的臉色看的真真切切的。
秦昭靈跟婉皇妃，就不是能獰成一股的繩兒，是刺繩兒還差不多，不扎對方兩下都不舒服的那種刺繩兒。
所以她才極好的抓住秦昭靈心裡的想法。
穆芊顏便又故作犯愁的表情，嘆了口氣，大有一股索性就不隱瞞的衝勁兒，「不瞞公主說，臣女不喜歡皇妃娘娘…」
穆芊顏這麼說，可以說是很直接了。
像是嘴上沒把個門兒一樣。
饒是驕傲的公主之尊，秦昭靈都被她的話驚詫到了。
連忙就阻止她，「這種話可不能瞎說！」
這回換做秦昭靈四下瞟一眼，謹防被人聽了去，「這是在宮裡，小心隔牆有耳！你這話要是叫人聽了去，傳到皇妃娘娘耳朵里，可有你好受的！」
秦昭靈一板一眼的說教她。
然而，秦昭靈卻連自己都沒發覺，這片刻的功夫，她與穆芊顏言談的關係，似乎更近了。
穆芊顏自然知曉，在這深宮裡，莫說隔牆有耳，隔牆有眼都只是最普通的了。
在宮裡，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看似戒備森嚴的皇宮，實則根本就沒有秘密可言。
「臣女惶恐，叫公主聽了去。」
穆芊顏淺笑著以同樣的方式跟秦昭靈說笑。
剛才秦昭靈說她瞧見了她的狼狽，現在她說秦昭靈聽到了她的小秘密。
秦昭靈微微眯眼，意味不明的瞅著她，露出個驕傲奪目的笑容來，「本公主什麼也沒聽見。」
就在穆芊顏以為要跟秦昭靈達成『心照不宣』的時候，就又聽到她說，「本公主也不喜歡婉皇妃。」
「公主說什麼？」
即使穆芊顏心知肚明，但還是要做做樣子，表現出吃驚的表情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吧？
穆芊顏如是想著。
秦昭靈幽幽的瞟了她一眼，「你不必吃驚，本公主就是不喜歡婉皇妃。」
「……」穆芊顏頓了頓。
她倒沒料到，秦昭靈會這麼直白跟她說這個。
看來，她確實還不夠了解秦昭靈。
秦昭靈既已如此坦率，她若再敷衍，豈不是會失了真誠？反而不好。
是以，穆芊顏面上露出十分理解的表情，「七公主乃皇後娘娘所出，與婉皇妃不親和也是人之常情。」
這話雖是有些敷衍，但卻不失其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