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死路一條

「哎喲，我當時誰呀，不是我們偉大的姬歌嗎？你來做什麼呢？」上官盈盈又坐回在那高高的軟塌上，她撐著身子，愉悅的說道，那眼眸上挑。

「上官盈盈，你趁王不在，將問心抓來，不怕王回來怪罪於你么？」姬歌站在大殿入口，她的面色看起來分外的難堪，她的眸子掃了一眼被關在鐵籠上方的問心，神色不變。

問心這條命對於她來說可有可無，可問心是王傾慕女子的親侄子，她不過是為了保護王罷了。

畢竟整個冥界生存環境有著巨大的改變，是他們的王換來的。

「姬歌，你莫不是在說笑了，我如今只有一條命在，什麼身份尊貴，什麼榮華富貴我都沒有了，既然這麼痛苦的苟活於世，倒不如死前讓瀾夭痛上一痛，豈不是更快哉？」上官盈盈那雙眸子似乎早已看淡了生死，她的嘴角上揚，瀲灧水色的眸子就那樣帶著嘲弄看著姬歌。

她早已想的清楚明白，尤其是那日和瀾夭見面過後，她想的更加的明白了。

她在瀾夭面前，早已沒有了當初的任何高貴，不過是一條狗一樣，連說瀾夭幾句都要看人臉色。

既然如此，她何苦還要耿耿於懷？

她倒不如拚死一搏，至少死之前能夠看到瀾夭的痛苦，這就夠了。

「上官盈盈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們王的手段了？或者說······」姬歌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她的步子繞開蛇池，一步一步朝著上官盈盈靠近，「你是不是太小看了你曾經的主子，夢曉的手段了？」

上官盈盈聽到姬歌這句話，瞳孔微微放大。

她不會忘記的，那個溫柔如玉的男子。

就是那樣的一個看似無害，心懷六界的男子。

將神界攪的天翻地覆，而眾神還對他俯首稱臣，認為他是一代明君。

他的一個眼神，上官盈盈都覺得可怕。

可是。

那又如何？

她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還有所謂的回頭路么？

上官盈盈坐正了身子，她緋紅色的長發隨意的散落，她的眼角帶著絲絲縷縷的光，清風拂過她的鬢間的髮絲，在風中飛揚著，她細眯著睫羽，笑的如沐春風，「呵，姬歌，你看看誰來了？」

姬歌眉頭一皺，疑惑的回過頭。

只看到那個一直被她保護的極好的男子——阿力，正氣喘吁吁的撐著大殿的門，他的眸子清亮，就好似一束光，照亮了姬歌的心。

他的唇瓣輕輕掀開，他說：「姬歌，我來了，你別怕。」

笨蛋！

她離開之前分明在他的飯菜裡面下了葯，他怎麼會蘇醒著，出現在這裡。

姬歌眸子閃過一絲陰霾，她飛身想要衝到那阿力的面前，可她再快，也快不過上官盈盈。

上官盈盈不過是揚手一揮，阿力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朝著上官盈盈飛去，下一刻，墜入了上官盈盈的軟塌上。

「阿力！」姬歌手中蓄著法力，不再猶豫的朝著上官盈盈攻去。

上官盈盈也不知道今日是吃了什麼東西，法力一下子倍增，她遊刃有餘的應付著姬歌，還能騰出手去觸碰阿力的面容。

阿力眉頭擰成一條線，他偏過臉，躲過了上官盈盈的觸摸，他的聲音冷淡，言語疏離，「上官小姐，請你自重。」

「汐月，我上官盈盈找了你這麼多年，我為了你都墜入了冥界了，你怎麼還不肯看看我，嗯？你怎麼還叫我上官啊，汐月。」上官盈盈手指發力，將阿力的下巴擰了過來，逼著他直視自己。

她的眼眸微微閃爍著，帶著求而不得的哀怨，語氣十分的溫柔。

「上官盈盈，你認錯了！他不是汐月，他是我的夫君阿力！上官盈盈你放開他！」姬歌此刻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她不斷的朝著上官盈盈攻擊著，想要將阿力救回來。

「吵死了！」上官盈盈回過頭，眼裡藏著厲色，她揚手一甩，姬歌就好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玩偶一般，直接撞上了大殿上的紅漆柱子。

姬歌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碎了一般，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支撐著身體從地上爬起來，奈何上官盈盈法力劇增，「噗」的一聲，姬歌體內大量的鮮血吐了出來，她此刻看起來分外的狼狽，幾縷貼在額前。

「姬歌！」阿力看到自己心愛的娘子被上官盈盈甩了出去，她的臉上滿是鮮血，阿力的心就萬般的疼。

他彷彿想起第一次見到姬歌，在女兒節的那一日。

她明明萬般絕色，卻獨獨一人站在湖邊看著那一盞盞花燈飄過，那樣孤獨，那樣的寂寞。

他不過上前去問了一句，當姬歌那雙淡淡的眸子之中有了他的身影那一刻，他就愛上她了，再也無法自拔。

那時候的姬歌陪他在人間戴了整整幾十年，甚至用法術將自己的容顏變老，他們雖然沒能擁有一個孩兒，卻一生甜蜜幸福。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姬歌對他用了法術，用了她精湛的醫術。

把他從死神之劍中撈了起來。

從此，他便義無反顧的跟著她來到了冥界，他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他只要有一口氣在，便永永遠遠跟她相隨。

「你看著我！我才是你的愛人，那個女人容貌哪有我半點美好？」上官盈盈看著面前這張和汐月相似的臉，那眼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她就來氣，她強行將阿力的視線移到自己的身上，她的語氣冰冷，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癲狂。

「呵，上官小姐你莫不是忘記了你真實的容顏？你這張臉還是我娘子給的呢。」阿力好笑的看著上官盈盈，他根本不懼生死，那雙眼裡是清明和倔強，正如汐月一樣。

「汐月，你可能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美好，你被那個女人騙了呀~」上官盈盈痴痴的看著阿力的眼眸，她萬般迷戀，語氣又變得萬般的輕柔，忽而她緩緩唇瓣輕啟，開口說道：「是不是那女人死了？你眼裡就會只有我了？」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本來萬般淡然的阿力眼裡一下子就湧入了恐懼，他的唇瓣顫顫巍巍，眼裡帶著濃濃的情意，「不，不要。」

「阿力······別管我。」姬歌躺在地上，有些艱難的睜開眸子，看著阿力的面容，裡面帶著無盡的柔情。

「呵，我最見不得什麼兩廂情願這樣的感情了，既然你這麼在乎她，那麼——」上官盈盈虛空一抓，一道由冥氣和神力凝聚而成的爪子抓住了姬歌的身體，緩緩的移到了那蛇窩的上方。

「不，我求你，你別讓她死，我求你！」阿力從軟塌上爬了起來，他的眼裡有著從未有過的慌亂，他哀求著上官盈盈，彷彿就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問心被關在籠子里，他看著眼前的一幕。

雖然他不知道什麼是情愛，但這個女子是為了救他而來，可是眼下卻命懸一線。

問心鼓起勇氣，朝著上官盈盈吼道：「上官盈盈，你當真是活膩了，你以為你不過是賤命一條嗎？你不知道我家姑爺們有的是法子，將你的三魂六魄統統拆碎了，把你的情魂放入輪迴，讓你生生死死求而不得，永永遠遠只有凄苦的下場，永不停止，再將你的其他魂魄放入無盡的寒冷極地、三味真火、電閃雷鳴等地，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官盈盈聽了這些話，身子抖了抖。

「你若是現在收手，一切還來得及，我定然跟我姑姑美言幾句。」問心鍥而不捨的說道。

「夠了，你給我閉嘴！」上官盈盈揚手一番，一道靈力直接奔向問心，直入問心的身體，問心那雙亮晶晶的眸子便閉上了，他的身子一斜，便倒在了鐵籠之中。

「你對他做了什麼？！」阿力雖然第一次見問心，卻見到那個孩子眼裡明明都是恐懼，卻敢站出來替他們說話，現在卻直接被上官盈盈弄暈了過去，他質問道。

「汐月啊，你眼下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上官盈盈不屑的說道，她的眸子從鐵籠之中又移到了姬歌的身上，嘴角殘忍的笑容擴大。

「你，你別對她下手。」阿力看著姬歌就好像一個了無聲息的人偶一般，被那虛化而來的手抓在手心，她的嘴角留著鮮血，奄奄一息，她緩緩抬起眸子，看了看阿力一眼，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而那蛇池之中的毒蛇們，紛紛吐著蛇信子想要一嘗姬歌新鮮的血液，它們有的嘗試著跳躍，想要纏住姬歌的腳踝，第一個吃上她的肉。

「我為什麼不對她下手，只要她死了，你就只屬於我了，汐月。」上官盈盈偏過頭看著阿力，那眼裡是濃濃的痴意，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誰，她不過是想要抓住那個和汐月萬般相似的人。

「不，不要，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你不要殺她。」阿力抓著上官盈盈的手，楚楚可憐的乞求道，他本就長得一副柔弱的模樣，這梨花帶雨的樣子，當真讓上官盈盈心疼不已。

上官盈盈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阿力的臉頰，流連其中，不能自拔。

是溫熱的，是活著的。

她的汐月回來了，這麼多年了，她的汐月終於回來了。

可是。

汐月的眼裡已經有了其他女人的影子。

不行，那個女人必須死。

上官盈盈想到這裡，她的眸子染上一層陰翳，她的五指微微張開，那幻化而成的五根指頭也隨著她的動作一同張開，姬歌的身子就那麼直接落入了蛇池之中。

沒有任何的停留。

那些蛇看到一個新鮮的人落了進來，紛紛的朝著姬歌的身子奔去，很快，姬歌的身子就被蛇群淹沒了。

「不要！姬歌！！！！」阿力的瞳孔放大，他的聲音帶著凄厲，他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

他今生的摯愛。

他唯一愛過的女子。

竟然在他的面前，死了。

死了。

她竟然死了。

「公子別來打擾，姬歌想要一個人看看風景。」

「公子也喜歡看這荷花燈？」

「公子你可知道，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原來你叫阿力呀，很好聽的名字。」

「阿力，阿力，我願意成為你的妻。」

「阿力，跟我走吧，跟我回冥界吧。」

「阿力，我會護著你生生世世。」

······

姬歌的每一句話，好像是電影回放一般，在他耳畔響起。

他好痛。

他真的好痛。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