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我等你，哪也不去

公孫軒轅面色一沉，他揮動重劍一步步朝他走去。

正如那個女人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他也要得到公平。

趙初心害死嫫母，他便切下蚩尤的首級。

活剝皮肉做成靶子，讓眾人比賽射箭；

把頭髮揪下，做成泥土，築成一道天門；

胃裡塞滿東西，做成皮球送給他的兒子們戲耍；

再將他的骨頭和肉剁成肉醬，贈予各族族長品嘗！

公孫軒轅揮起重劍，正待砍下蚩尤頭顱的一剎……

數道火光如墜落的流星，直逼額際。

公孫軒轅驚得後退數步，難道蚩尤的大軍其實沒有消失，他們全都躲在暗處，等待合適的時機給予反擊？

「退後！」

他警惕的大喊。

話音未落，一團煙霧在前方炸開，只是一瞬間，剛才還站在城中的蚩尤竟不見了蹤影！

是誰救走了蚩尤？！

他抬起頭來，終於看清了屋頂的身影，隨即渾身劇震，憤怒得險些連佩劍都握不緊。

「趙初心！」他歇斯底里的大吼，「放箭！」

頃刻間，萬箭齊發。

趙初心卻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抱著已經陷入昏迷的蚩尤，乘坐大鵬鳥翱翔而去。

自此以後，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二人就像憑空消失一般，再也遍尋不到蹤跡。

月光淡淡灑落，朦朦朧朧間，蚩尤看到妻子的臉。

他先是一愣，隨後笑道：「這裡是夢嗎？」

月亮那麼溫柔，趙初心的臉色則異常柔和。

輕輕撫摸他的側臉，她搖頭：「不是。」

蚩尤的回應，是更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大鵬鳥飛越大海，來到一座未經開發的山地。

只有趙初心知道，在四千年後這個地方將會成為一個島嶼，然後會有第一個人來到這裡生活，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在近海的地方形成一個獨立的村莊。

那就是平安村，趙靜出生的地方。

大鵬鳥熟門熟路的將他們帶去一個石洞，這裡原本只有一塊巨大的山石，但在傀儡們不眠不休的工作下，已經挖出一個可以容納四五人的洞穴。

洞中央有一股因泉水湧出而形成的淺井，不僅長年不幹，天地之靈氣也比外界更旺盛。

曾經當她踏入金瞳殭屍的巢穴時，就感嘆過這裡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能找到這麼一塊地方修鍊的人，必定是個修為深不可測的人物。

卻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是她本身……

蚩尤無法動彈，人卻是清醒的，他聽到她叫他「張嘴」，等他下意識的把唇瓣掀開，她又將一個竹筒遞到他唇邊。

一股血腥的氣息在鼻間縈繞。

蚩尤懵懵懂懂的問：「你喂我喝了什麼？」

趙初心：「女魃的血。」

為什麼要讓他喝人血？他心中存有疑惑，卻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被他拋之腦後。

與她相處的時間寶貴，他不打算用這珍貴無比的時光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橫豎她不會害他。

他無比的堅信著。

他安靜的握著她的手，一直藏著的心愿終於了了。

他的願望多麼的簡單，只是想在最後一刻看著她，握著她，然後寧靜的死去。

「初心，我是不是快死了？」

唇角勾出一抹笑，面對死亡，他其實毫不畏懼，只不過覺得可惜……還有很深很深的不甘心。

他們相守十年，可這十年實在太短了，他和她的日子還沒過夠，她的一顰一笑沒有看夠，他還沒有帶她看遍這個世界的風景，總之就是不夠，如何都不夠。

趙初心一言不發的凝視著他：「不是死。」

蚩尤也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那是什麼？」

趙初心輕聲附在他耳邊說：「是永生。」

他微微一愣，笑著說：「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一直的在一起了？」

她緩緩的點頭：「是。」

他高興得眉開眼笑：「真的？不騙我？」

趙初心：「騙你做什麼。」

「你總騙我。」星星點點的光芒在他眼中閃爍，「你說不走的，到最後還是走了。」

趙初心凝視著他的眼，對著他柔柔一笑：「這次不騙你，你在這等我，哪也別去，總有一日我會來尋你。」

「你笑得真好看。」他直直的盯著她，月光下用著最後一絲力氣摸上她的臉，「好，我等你，哪也不去。」

「嗯。」

「初心，我冷，你再抱緊一點好不好？」

「好。」

「初心，你還在嗎？」

「我在。」

「別走。」

「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

「初心，我想睡了，可捨不得……」

「那就別睡……」

「好……」

許久過後，餘溫散去，洞內寂靜無聲。

趙初心緩緩垂下眼，這一刻倒在她懷裡的蚩尤緊閉著雙目，平靜得彷彿睡著了一般……

望著他看了半晌，她慢慢閉上眼睛，低頭吻上他的唇。

如同過去無數個相擁的夜晚，很輕很輕的對他道了一聲：「晚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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