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她正要出門,便被這太監給攔住了,「怎麽走得這般急。」

鄭瑛娘本微微低着頭,沒看清楚人長什麽樣,聽着這聲音,心裏一震,抬頭看了過去。待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之後,眼睛都瞪了起來,「張富貴,你怎麽會在這裏。」鄭瑛娘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張富貴的,這個人不是被流放了嗎,怎麽會在宮裏。

張富貴冷笑一聲,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猙獰,他朝着鄭瑛娘走近了幾步,聲音凄冷道:「我怎麽會在這裏,說起來我還是該感謝李大鎚的那一刀了,要不然我怎麽會能有如今的這番境遇的。多虧當初李大鎚那一刀,我才能進宮裏,不是嗎。」

鄭瑛娘後退一步,想着脫身的可能。這張富貴竟然敢大模大樣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肯定是有什麽後招的。她暗裏吸了幾口氣,「張富貴,這裏不是張家村,這裏是皇宮。你可是個被流放的犯人,被人知道你混進宮裏來了,你可是也討不了好的。」

原本準備拿這些話來讓張富貴有所顧慮,卻不想張富貴竟然笑了起來,「我現在可不是戴罪之身了,進宮之前就脫了罪名,便是別人知道了也無礙。倒是你這位將軍夫人,若是讓人發現你在宮裏和侍衛私通,你說你會如何,李大鎚會怎麽樣。」張富貴說着,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當初沒能算計得了你,這次看你還怎麽跑得掉。」

穢亂宮廷可是死罪,「你想干什麽?」鄭瑛娘緊張地看着他。

張富貴笑了一下,往後面打了個手勢,就見着一個虎背熊腰的侍衛走了進來。看着這人進來了,鄭瑛娘瞪大了瞳孔。

張富貴笑道:「你不是最重貞潔嗎,我倒是要看看沒了貞潔你會怎麽樣。」

「你無恥!」

「你儘管罵吧,反正我這輩子也是被你和李大鎚給害得這般境地。鄭瑛娘,我倒是要看看你會不會比我還慘,還有李大鎚,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說起來我能這樣容易對付你們,也要多虧了你得罪了曹家,要不然哪有貴妃娘娘幫襯的。」張富貴越說越得意,他也不擔心被鄭瑛娘知道了,反正如今這鄭瑛娘就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就算知道了也沒有什麽關係。

「你這個畜生,你不得好死!」鄭瑛娘從頭上拔下一支金簪,衝過去將張富貴給勒住了,一支簪子狠狠地抵住了他的脖子。

張富貴沒想到鄭瑛娘會突然來這麽一招,一時不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鄭瑛娘用簪子抵住脖子了。

旁邊的侍衛拔出寶劍。鄭瑛娘狠狠地瞪着侍衛,「別動,要是動,我就殺了他。反正在你們手裏也活不成,死了我也拉個墊背的。」

「鄭瑛娘,你可別亂來。」張富貴嚇得臉色發白,他都能感覺到簪子把他脖子上的皮給劃開了,一陣的刺痛。

「讓我出門,要不然就別怪我手下無情,死了我也拉着你墊背。」反正出了這扇門就有逃生的可能了。她就不信這些人敢當着皇宮大院這麽多人的眼睛動手的。她抓着張富貴的手卻越來越沒力氣了。

「鄭瑛娘,你可別得意。你剛剛碰的碗我可下了料的,你抓了我也撐不久。」

鄭瑛娘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心裏心慌,「我明明沒有喝那些湯。」

「哼,我知道你不會喝,所以特意放到了碗沿上。」張富貴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得意。

鄭瑛娘狠狠地咬了咬舌頭,手裏的簪子往張富貴的脖子裏刺進了一點,惹得張富貴一陣的尖叫。

那侍衛沒想到鄭瑛娘如此烈性,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也不想放鄭瑛娘走,畢竟這事情要是敗露了,不知道曹貴妃那邊會怎麽處置他呢。

鄭瑛娘咬了一口舌尖,疼痛讓她清醒了一些。她感覺這次下的葯和之前張富貴下的葯不大一樣,身體甚至都開始發熱了。隨着身體的感覺,她也猜出自己是中了什麽葯了,頓時殺了張富貴的心思都有了。

她努力地往門邊走,對着侍衛道:「開門。」邊說,邊把簪子往張富貴的脖子裏插深了點兒。

「啊!鄭瑛娘,我一定要廢了你、廢了你!」張富貴疼得大喊大叫的,心裏早就把鄭瑛娘給殺了個千百遍了。

「快開門。」鄭瑛娘又喊了一聲。

這下子張富貴來不及呼痛了,趕緊對着那侍衛道:「快開門啊。」

那侍衛猶豫了一番,才不情不願地開了門,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看着鄭瑛娘,準備找機會把人給制服了。

鄭瑛娘哪裏給他機會,開了門就搖搖晃晃地把張富貴給弄到了門外。門外果然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她心裏暗自害怕,卻又強作鎮定,知道如果今日栽到張富貴手裏,就沒有半點活路了,又深恨這曹貴妃為人太過陰險狠毒,不給她和李大鎚留下活路,使出這些下作的手段來對付對國有功的臣子家眷。

鄭瑛娘走了一小段路,發現中央有條人工河,趁著自己快暈厥的瞬間將張富貴猛地推開,自己一下子跳進了人工河中。

張富貴被推開,脖子上鮮血直流,趕緊催著侍衛,「還愣著干什麽,趕緊去抓人啊,要是壞了娘娘的大事,要你的狗命!」

如今大雪紛飛,池塘里更是已經結了冰了,鄭瑛娘跳下去之後,全身就凍得沒有知覺了。她拿着簪子往自己大腿上插了一下,有了知覺之後,才忍着繼續地往前面游去。也不知道自己遊了多久,直到撐不住的時候,鄭瑛娘才從水底鑽了出來。

「什麽人?」幾個巡邏的侍衛聽着響聲紛紛地看了過來。

只見鄭瑛娘正浮在水面,虛弱地朝着他們喊著:「救命。」

御花園這邊,幾個夫人們已經有些受不住這寒風,準備回暖閣去休息片刻。衛夫人和秦老夫人自然是一道的,兩人這才想起許久沒見着鄭瑛娘了。

「二位夫人,剛剛李夫人說去更衣,卻一直沒回來,我尋了宮人去找也是沒有音信。」喬舒寧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剛剛許久沒見着鄭瑛娘,她心裏就擔心鄭瑛娘是不是走錯路了,趕緊尋人去找,卻沒見着人。這又是在宮裏,她也不好聲張。無奈想起這秦老夫人和衛夫人對鄭瑛娘也多有照顧,便只得來尋她們二人了。

秦老夫人一聽,臉色微變。這皇宮大院的不可能平白無故不見了人,難道這又是曹貴妃動了什麽手腳?

衛夫人臉上也着急,「這可如何是好。」

秦老夫人是個穩重的人,雖然懷疑是曹貴妃動的手腳,但是此時無憑無據的也不好聲張,免得又給了曹貴妃處置人的藉口了。她趕緊尋了身邊伺候的紅姑,「你去尋人打聽一下,幫着找找。」

「是。」紅姑趕緊走了。

幾人還未放下心來,卻見紅姑才去不久便回來了,「夫人,剛剛聽前面伺候的人說,甯遠將軍夫人掉入了河裏,剛剛被人救上來了,已經被皇上命人送回將軍府去了。」

秦老夫人聞言,眉頭一緊,看向了曹貴妃的方向,只見曹貴妃正滿臉得意地和幾個夫人說話。

鄭瑛娘回到府里,李劉氏着急地問:「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這進了一次宮裏,又是風寒又是傷口的,瑛娘,你到底怎麽了?」

鄭瑛娘躺在床上,苦笑連連,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她都不敢和自己婆婆說,要不是她狠心跳下河裏,這命都沒了,到時候都沒人知道她是怎麽死的。現在想起之前的情景,她都還心寒呢。若是一般人,估計也不敢跳下那冰凍的河水的,好在她一直狠得下心,對別人狠,對自己也能狠。

李劉氏嘆氣道:「你先好生歇息,我已經讓人去找大鎚回來了。」

李大鎚本來在兵部和衛良一起商議初春抗敵的事情,卻不想得到了府上的消息,當即就往家裏趕了。

衛良見他神色慌張,又是家裏出事,正不知道是發生了何事。正巧衛府的家奴奉了衛夫人的吩咐,來把宮裏的事情稟報了一番。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衛良當即一拳頭將桌角給敲得粉碎,「真是無知婦人、無知婦人啊。」

到了家裏,李大鎚直奔房間里,看着床上昏睡的鄭瑛娘,一張臉頓時變得青白一片,「瑛娘怎麽了,大夫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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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家惡婦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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