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歲月(5)

既然服裝費由肯尼迪家族支付（結果是只高於成本２５％～５０％），於是老肯尼迪最後決定由他們家族的朋友歐萊德·卡西尼負責設計傑奎琳的服裝。歐萊德·卡西尼出身世家，溫文爾雅，做事小心謹慎，曾出任帕拉蒙特服裝設計師，而且曾經效力于格雷斯·凱利。於是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可以這麼說，歐萊德·卡西尼也的確負責了傑奎琳在白宮服飾的設計，亦是傑奎琳的首席設計師。「總體而言，歐萊德·卡西尼是負責的。」傑奎琳的私人秘書瑪麗·蓋勒夫這麼說道：「但是傑奎琳還是忍不住，會從國外定購一些自己非常喜歡的服裝。大部分情況下，傑奎琳會讓服飾偵察隊去定購，所以人們並不知道定購的真正主人是傑奎琳。有時，人們以為這是傑奎琳的妹妹李定購的。」

與同年代許多富有的、具有時尚意識的婦女一樣，傑奎琳在她還是喬治城參議員夫人時就開始使用「服飾偵察隊」。在直升機還未普遍，往返於歐洲還不方便，而服飾也還未在各大媒體、雜誌進行廣泛的宣傳之時，這些女子就經常出入於知名服裝設計師的服裝秀，為她們的客戶預定其中特定的款式。利蒂希婭·莫雯珂專門負責關注巴黎的新流行時尚，而艾琳·格麗茨公主則遠涉羅馬，查看那兒的流行服飾。傑奎琳在紐約的服飾偵察成員中，就有塔克貝利·麥卡杜夫人和莫利（莫利是齊馳·奈能專賣店店主，這家店位於公園大道，是傑奎琳最喜歡的服飾店之一）。一旦法國的服裝設計師們有一些新舉動，莫雯珂夫人就會告訴傑奎琳的小妹妹李，但是傑奎琳也告訴莫雯珂夫人，只有自己先過目再給妹妹看。

除了這些「流行服裝偵察員」外，傑奎琳自己也非常關注巴黎和倫敦的一些服裝大師的新款。一旦出現自己中意的款式，傑奎琳就會派「偵察員」前往定購，並且不讓任何人知道是她定購的。有時，出於對某種質地布料（某位著名設計師新款服飾使用的）的喜愛，傑奎琳也會定購相同質地的布料，然後讓另一名設計師來設計衣服。

一次，傑奎琳和瓊·肯尼迪一起回到白宮時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無數的衣服從博格道夫·古德曼和卡西尼那兒涌過來，雖然傑奎琳答應只穿美國服裝，還是有大量紀凡希和香奈爾服裝送過來。這些衣服足夠傑奎琳穿上３個月。１９６１年７月，紀凡希寄來了一張４０００美元的賬本——這是一季的費用。這在當時是一筆很大的費用。打個形象的比喻，瑪麗·蓋勒夫要賺這麼多錢的話，只能全年都上班，連周末也得加班。

不得以，傑克請來了著名的會計師卡米·百利諾（卡米·百利諾曾幫助博比查賬，發現黑手黨自創賬戶的漏洞），來審核傑奎琳的費用賬單。對此，傑奎琳的態度十分堅決——作為第一夫人，她別無選擇。「傑克，我不得不穿得很體面。」傑奎琳申辯道，「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你難堪。作為一名公眾人物，如果我穿得太邋遢而被拍攝下來，這會有損於你的形象。每個人都會在傳說總統的夫人是個懶散、粗魯之人，他們就不會投你的選票。」

作為第一夫人，傑奎琳也盡量穿美國服裝。但是，正如蓋勒夫所指出的：「傑奎琳不僅僅關注巴倫西亞和紀凡希等大師們最近的動向，而且還會給卡西尼送去他們最新的作品，建議卡西尼在給她設計服飾時考慮進若干要領。」當時，馬克·肖剛剛完成給《生活》雜誌拍攝Ｃ·Ｏ新款，他希望寄給傑奎琳一份照片，讓她預看最新的流行時尚。瑪麗·蓋勒夫當下打電話給卡西尼，讓他電話聯繫肖（提醒卡西尼電話只能打到肖的家裡，以防給肖帶來不便，使他難以向編輯交代）。

傑奎琳的性格是，只要她想做什麼，她就會不顧一切地去做。例如，她就是要穿自己喜歡的品牌，諸如博格道夫（Ｂｅｒｇｄｏｒｆ）、香奈爾Ｃｈａｎｅｌ、古斯塔夫·塔斯Ｇｕｓｔａｖｅ·Ｔａｓｓｅｌｌ和齊馳·奈能Ｃｈｅｚ·Ｎｉｎｕｎ。又如，有一次，傑奎琳就派白宮的權威攝影師陸軍上尉塞西爾·斯托頓前往紐約，去齊馳·奈能服裝秀現場拍攝。還好，公眾對此一無所知。

斯托頓至今還記得，１９６２年９月的一天，肯尼迪夫人的社交秘書利蒂特婭·博麗吉把他召進辦公室。「塞西爾，我這兒有一份絕好的差使。你想不想去紐約拍攝一場時裝秀呢？」當然，斯托頓知道這同以往的任務不同，但是對他來說這也沒問題。他帶上一隻３５毫米長的攝像機，只身前往紐約，來到時裝秀的現場，找了一個最前排的有利位置。當時那兒有面鏡子，斯托頓在拍攝服裝前面的同時，通過鏡子的反射也拍攝下了服裝的背面。如今回憶起來，斯托頓還很是得意：「我認為我當時真的很聰明。」

當時的時裝秀還相當的古板（沒有音樂、沒有爭先恐後的攝影師，更沒有麥當娜站在前排助興。），而且斯托頓是當時房間里惟一的男士，「所有的女士都坐在自己的鍍金椅子上，只有我站在那兒，擺弄著相機膠片。」

服裝秀結束之後，斯托頓來到後台，拿了些新款服飾的面料質地樣品和報價單。回到華盛頓后，斯托頓自己製作了一份相片集，交給了逖席並轉交給傑奎琳。流行時尚的捕捉新手斯托頓做的這件事讓黛安娜·烏里蘭十分欣賞，想請他到《哈珀》雜誌工作。幾天之後，斯托頓收到了傑奎琳親筆寫來的致謝信，信中傑奎琳這麼請求道：「不要離開我們而去《哈珀》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