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V第五章

鍾延光盯着眼前那張陌生而嬌艷欲滴的面孔,正色道:「以後對我母親,不可大呼小叫,不合禮數。」

蘇綠檀給他把袖子套上,抓着他的領口給他系扣子,垂眸慢慢悠悠道:「是啊,我就是沒禮數,我自幼母親早亡,我爹又給我娶了個後娘,哪裏懂什麼禮數呢。」

鍾延光默不作聲,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乾巴巴道:「以後學着就是了。」

蘇綠檀唇角彎彎,兩手往下移動,道:「老夫人剛說讓你受涼了,我摸摸看涼了沒。」

鍾延光雙頰又紅了,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皺眉呵斥道:「住手!」

蘇綠檀不敢嬉鬧耽擱太久,遂替鍾延光迅速穿好衣裳,扶着他坐起來,給他束了頭髮。

穿戴完畢,鍾延光這才見了趙氏,接着太夫人羅氏也親自來了。

鍾家三位一品誥命夫人齊聚一堂,除開逢年過節,這種場合也是少有了。

太夫人羅氏坐在紅木雕雲紋嵌理石羅漢床上,趙氏捏著帕子,坐在另一邊,蘇綠檀則坐在床邊著,丫鬟們垂手而立,不敢靠近男主子。

羅氏頭戴鶴鹿同春抹額,頭髮花白,精神矍鑠,雙眼有神,兩手交疊在腹部,望着靠坐在弦絲雕花架子床的鐘延光笑道:「看來持譽是大好了。」

持譽是鍾延光的字,還是羅氏當年親自取的。

鍾家男人都早死,家中陰盛陽衰,好在羅氏剛強,剛守寡的時候,幾乎一人頂起了鍾家,充當了鍾家男人的角色。包括鍾家兒孫的教育,不論文武,每一位教習先生,她也層層把關,甚

至親自參與到其中。

所以鍾延光愛重不怒自威的羅氏如同祖與父一樣,他朝着羅氏頷首,半垂眼皮道:「是孫兒不孝,讓您擔憂了。孫兒如今已經大好,本該親自去同您請安,只是身體還不大利索,倒讓您

親自前來。」

羅氏淡淡一笑,道:「看到你好了祖母就放心了。」

趙氏看着自己的兒子跟羅氏互動,抹一抹眼淚道:「持譽啊,娘真的是擔心死你了……這幾天娘都沒吃好睡好。」

羅氏餘光落在趙氏臉上,微微皺眉,道:「持譽都好了,還哭哭啼啼做什麼?惹他心煩。」

趙氏絞著帕子頂嘴:「媳婦這不是擔心持譽嗎?我天天燒香拜佛,可算把我兒子給盼醒了。」

羅氏稍稍提高了音量,道:「持譽醒來,多有蠻蠻的功勞,一則是她這些天獨自撐住,勞心勞力操持內外,二則是她找到了能解毒的人,三則是她在持譽身邊日夜伺候。持譽大好,她功

不可沒。」

羅氏這話說的清楚明了,鍾延光心中也多有感激,眼神也不自覺地飄到蘇綠檀身上,很快便收了回來。

趙氏卻是心口一堵,這麼說來,她這些天是一點功勞都沒有了?可她這些日子也心碎的不成人樣了。偏偏老封君婆母在上,她是不敢頂嘴的,憋著一口氣,問蘇綠檀道:「國師不是昨日

就來過了?為何今早才來稟了我?害我……和太夫人白白多擔心一整夜。」

蘇綠檀朝羅氏撒著嬌解釋道:「太夫人,國師雖說了解毒之法,卻說會有一些意外出現,我怕您和老夫人一時極喜極悲,傷了身子,沒敢提前說,等幫侯爺解了毒,我立刻就使人去傳話

了。」

羅氏微笑道:「就知道你是個貼心的,難為你了,自己熬了一整夜,昨夜心裏怕是也不好過吧?」

蘇綠檀瞧了鍾延光一眼,意味深長地嬌聲道:「可不是嘛……」

鍾延光躲過蘇綠檀的視線,耳垂莫名紅了。

趙氏見責備不成,便問道:「昨夜的事,你細細給我們講講,持譽到底怎麼好的?」

蘇綠檀把國師的話大概說了,卻沒把毒在精元的事說出去,只道眼下毒已經盡數排完,所以鍾延光才清醒過來。

趙氏關心兒子,追根究底道:「那毒到底是如何解的?你怎麼知道解乾淨了?」

鍾延光忽然咳嗽一聲,被什麼嗆著了似的,沖蘇綠檀道:「水。」

趙氏指著丫鬟道:「你去倒水——綠檀,你說清楚,到底怎麼解的?」

蘇綠檀手上把帕子繞在兩根食指上,張口就瞎編道:「捂一身汗就好了。」

鍾延光鬆了口氣。

丫鬟倒了水,沒有直接送過去,而是遞到了蘇綠檀手上。

趙氏又問:「怎麼捂的?」

蘇綠檀拽著帕子,道:「拿被子捂的,捂的緊緊的就發汗了。」

趙氏轉眼去看鐘延光,指著蘇綠檀斥道:「你真是下的去手。」又轉頭對羅氏抱怨說:「您看看您看看,持譽整顆腦袋都紅了!肯定是被她憋壞了!」復又抹淚責備蘇綠檀道:「你伺候

不好,不知道叫別人來伺候啊?你說你要是把人給捂壞了可怎麼辦?」

驀然被趙氏這麼一說,鍾延光紅的好像不止是腦袋了……他渾身都是燙的。

蘇綠檀把茶杯送到鍾延光嘴邊,瞪了他一眼,回答趙氏的話說:「老夫人心疼侯爺,難道媳婦就不心疼侯爺?我怎麼會把夫君捂壞,侯爺昨夜舒服著呢,不信您問他!」

鍾延光突然就不想喝蘇綠檀手裏的那杯水了,但騎虎難下,到底張口抿了一點。

趙氏沒好氣道:「拿被子捂人能舒服?持譽,你快說說她!」

蘇綠檀猛地往鍾延光嘴裏一灌,語氣曖昧問道:「夫君,你自己跟老夫人解釋,昨夜我捂的你舒不舒服?嗯?」

……這回鍾延光是真嗆著了。他想起夢中種種,以及早起時候身體的舒適感,憋紅臉咳嗽兩聲道:「母親,兒子沒有不適。您別說了。」

蘇綠檀眉眼彎彎地咬唇道:「夫君,你索性實話告訴老夫人,免得她擔心,舒不舒服你就說吧。」

鍾延光眼神根本不敢往蘇綠檀身上放。

羅氏也冷聲道:「行了,人都好了,你就別問了。最要緊的是,持譽會不會像國師說的,還會有不妥之處。」

趙氏注意力馬上轉移了,又問道:「兒啊,你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你是不是發燒了?」

蘇綠檀端著茶杯的手收緊了,嘴唇抿著,緊張地低頭盯着鍾延光。

鍾延光覺得自己除了忘了蘇綠檀,好像沒有任何異常之處。看家中人這般態度,蘇綠檀說的約莫都是真的,他記不記得,也都不要緊,還是不節外生枝的好。

遂鍾延光道:「沒有,兒子沒有不舒服,也沒有發燒,只是眼下有些燥熱而已,不礙事。」

蘇綠檀暗暗鬆了口氣,要讓趙氏知道鍾延光心裏真沒她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羅漢床上的羅氏笑道:「沒事就好。持譽,你的事已經上達天聽,派個人去宮中稟明消息,等你好透了,再親自去面見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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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坑夫不手軟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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