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
懷慶得意地朱五郎推出去了,朱五郎莫名地害怕起來,並不敢往前面走。
鍾延光抬頭看著朱夫人道:「是該道歉。」
朱夫人面色一松,趙氏也鬆了口氣。
朱五郎被懷慶推著往前走了幾步,瑟瑟發抖地等著蘇綠檀的道歉。
鍾延光嘴角上綴著一絲冷笑,原本背在後面的手,迅速地掐住了朱五郎的后脖子,直接把人提到了蘇綠檀面前,冷冰冰警告道:「給我夫人道歉。」
朱五郎嚇得哇哇大哭,鍾延光聽得不耐煩了,在他頭頂道:「再哭,信不信我扭斷你的脖子?」
朱夫人差點嚇得昏過去,懷慶也難以置信地看著鍾延光——他為了蘇綠檀就這樣沒原則,沒底線?!
趙氏生怕事情惡化,趕緊上去拉著鍾延光的袖子,勸他鬆手。朱家的婆子也慌忙過來救人。
鍾延光加重了手上的力氣,朱五郎脖子一陣酸疼,腦袋快脹成一個醬烤豬頭,登時服軟道:「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聽到這話,鍾延光才把人放開。朱五郎兩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朱家的人趕緊去抱起哭到失聲的朱五郎。
朱夫人指著鍾延光就差破口大罵了。
鍾延光不緊不慢地問蘇綠檀道:「那混小子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蘇綠檀用帕子沾了沾眼淚,嗓音清凌凌道:「我弟妹腹中已有胎兒,朱五郎拿這麼大的石頭扔我弟妹的肚子!還好石頭砸在我身上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樣的壞子,我難道還縱容他不成?」
園子里一片嘩然。三歲看老,他這都五歲了,以後肯定是個敗類!
朱五郎打小紈絝本就是京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這下好了,再不止是紈絝了,要成殺人犯了!
懷慶面色僵硬道:「你胡說!五郎才多大,怎麼會做這種事!」
鍾延澤緊張兮兮地攬著吳氏問道:「可真是如此?」
吳氏哭得梨花帶雨地點了點頭。
鍾延澤把吳氏交給丫鬟,大步走到蘇綠檀身邊,做了個深揖高聲道:「多謝嫂嫂救我孩兒一命!」
鍾延光道:「都是鍾家子嗣,三弟謝什麼。」
鍾家人的態度,再明顯不過了。
但也是意料之中,畢竟定南侯府子嗣單薄,管他嫡房庶房的,只要能生一個,就是寶貝疙瘩。
朱家五郎,也太沒教養了些!
懷慶也深知表弟脾性,幫腔是不敢了,只好怒其不爭地看著朱五郎。
朱夫人一臉難堪地揪著朱五郎的耳朵,氣沖沖道:「你可是砸人了?」這等大事要傳到皇帝耳朵里,皇后都要跟著受冷落。
朱五郎只管哭,根本不解釋。
但這就是最明白的解釋了。
朱夫人只得代子道歉,請求趙氏寬恕。
趙氏本想博一個大度的名聲,在看到鍾延光冷如冰霜的臉色之後,終究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朱夫人看得出來鍾延光和蘇綠檀夫妻倆不是好說話的,只好走到受害者吳氏身邊,拉著她的手軟聲說好話。
鍾延澤怒氣還沒消下去,把吳氏的手從朱夫人手裡抽回來,硬氣道:「敢作敢當,誰做錯了就該誰道歉,代子道歉,不過是縱容而已!此次不絕,以後恐還有第二次。」
朱夫人沒想到定南侯府庶出一房的人也這麼難纏,她面色實在難看,指甲都要掐入掌心裡了,讓婆子壓著朱五郎過來,給吳氏道歉。
朱五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后脖子還涼著,彷彿還被鍾延光正扭著一般,抽抽搭搭地說了那三個字。
吳氏偏開腦袋,大著膽子細聲道:「吃了苦頭的是我大嫂,朱夫人該讓小郎君給我大嫂道歉才是。」
到底是沒躲過去,朱夫人想起丈夫的抱怨和冷臉,也怕這件事被參到皇帝耳朵,儘管怒火攻心了,也還是憋著口氣,對朱五郎道:「給定南侯夫人道歉去。」
朱五郎哭得眼皮子都翻了起來,死死地抱著婆子的腿,不肯過去,生怕蘇綠檀身邊的鐘延光要捏死他。
婆子越強迫,朱五郎就越反抗,嗷嗷叫了兩聲,人就暈過去了。嚇得僕人們趕緊掐人中,請大夫。
這個節骨眼,再不好鬧了,蘇綠檀也故作「寬容」道:「孩子嘛,知道錯了就好了。朱夫人消消氣,日後好好教育就是。」
得了便宜還賣乖,仗義寬和的名聲全讓蘇綠檀給佔去了!
朱夫人氣得兩眼發黑,懷慶嘴唇也在發抖。
到底朱五郎小命要緊,趙氏安排人手,幫著把孩子抬進了暖閣里。
朱五郎只是嚇暈了而已,掐一掐人中就醒了,醒來又接著哭,下人們怕他又昏過去接不上氣了,只好費盡心思哄著他。
偏朱五郎就是哭不停,哭著哭著還道:「我餓了。」
朱夫人身邊的婆子只好厚著臉皮同鍾家下人討吃的,別的東西還不要,只要甜點和肉食。
蘇綠檀先趙氏一步,吩咐了夏蟬去拿。
夏蟬端了一盤子桂花糕和一盤子豬臉皮做的肉條過來,遞給了蘇綠檀。
蘇綠檀直接把東西放到朱五郎面前。
朱五郎毫不猶豫地抓起了肉條,一邊哽咽一邊問:「這是什麼?」
蘇綠檀道:「豬頭肉,快吃!吃了好變豬頭!」
剛剛平復下來的朱五郎「哇」地一聲又哭了,蹬著腿道:「我不要變豬!我不要變豬頭!」
趙氏心裡窩著火,好不容易哄好了能送走瘟神了,蘇綠檀又去招惹朱五郎!偏又礙於鍾延光在旁,不敢發作。
鍾延光只是抿了個淡笑,對蘇綠檀道:「回去歇養傷罷。」
「養傷」二字也是用的很妙了,朱家人聽得真覺刺耳。
懷慶也忍不住嘟噥道:「真比公主還金貴了,砸一下就要養傷去!」
蘇綠檀可沒忘記懷慶的咄咄逼人,對方不就是想讓她在鍾延光面前出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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