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正的原因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正的原因

昌敬王的放肆爆笑,讓羞惱的顧綺醒過神來,她看看對面的信陽郡王,再看看那些圍觀的百姓,忽然覺得這場面很有趣。

巷內巷外,三個宗親,無數朝廷官員,宛如演戲似的,被四周百姓興緻勃勃地圍看、品評、猜測。

而這一切,都拜這位郡王所賜。

這才叫與民同樂呀!看不出這陰鬱郡王,竟然還有如此「接地氣」的面孔呢。

她想着,方才的羞惱之意漸退,取而代之的好笑。

這一笑,唇角眼底便都帶了出來,看在對面信陽郡王的眼中,就頗值得玩味了。

難道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只他無論心中如何冷然,面上依舊笑着,笑得很正經、也很溫柔,只是他本身氣質之故,連笑都顯得更森然了。

「這些東西都是本王的心意,全為向大人致歉,還請顧大人不要推辭了。」他笑吟吟地說道。

顧綺拱手施禮,一本正經地:

「郡王說的是什麼話?郡王千金之尊,哪裏得罪下官了嗎?下官不記得呀。」

信陽郡王哈哈一笑,抖了抖寬大的衣袖,做出個倜儻模樣:

「顧大人如此說,便是不肯原諒本王了?說來慚愧,大人心繫百姓,守護京城安危,又破了蓬萊鄉大案,維護住朝廷顏面,卻遭到那些無理對待,本王雖是一屆閑人,但心中覺不忍,為大人叫屈呀。」

他的言語之中充滿了熱情和尊敬,態度還帶了絲莫名的卑微。

說得周圍百姓都要信,信陽郡王呂箬是個良善人了。

不過他的用詞很古怪,立刻有人交頭接耳,議論顧大人遭到什麼無理對待了。

「你竟然還不知道?昨晚顧大人被人逼得跳樓了。」

「哈?!誰幹的!」

「哎喲,不可說,不可說呀!」

「?!如何還不可說了?難道是……那位至尊?」

「想什麼呢?大人那是簡……簡……簡什麼心的,哪能呢?」

「那是誰幹的?」

「……是鎮南侯夫人。」

說是議論,聲音壓得也極低,但當上百號人此起彼伏低聲說出「鎮南侯夫人」的時候,竟然如魔音灌耳一般的排山倒海,似是要籠住整個京城。

「天呀!怎麼是她?難道是為了……那事兒?」

哪件事兒?

自然是顧大人、太子與先鎮南侯大小姐不可言說的二三事。

說來斷蓬萊鄉案的過程大家依舊不知,但事了後傳出的種種,也讓他們也看出來了,那所謂的墳、所謂的茅屋,不過是太子與顧大人演的一場戲。

想必是與男女之情無關的。

可縱然心裏明白,但百姓們嘴上是不會承認的,永遠不會承認的。

八卦里拉的郎配,變成話本子的郎配,天長地久也要在一起,跨越千年也要在一起!

拆是不能拆的,永遠也不能拆的。

為什麼顧大人偏偏和太子配合默契?太子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只是戲嗎?為什麼鎮南侯夫人偏偏將顧大人逼得跳樓了?

百姓堅信,其中一定有諸如痴男怨女的隱情!

顧綺聽覺敏銳,不妨上百號人的嗡嗡聲鑽進耳朵里,慌得忙控制了五感,饒有興趣地看向信陽郡王。

這位郡王瞅著陰森,行事卻很果斷,他昨天在現場的事兒被許多人看見,一旦傳在昭明帝耳朵里,必定是問題。

是以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來將事情鬧大,傳於天下,反而自己便能摘出去了。

但是,呂箬顯然不是個蠢人,否則當初謝芊要拉他下水的時候,他也不會全身而退了。

那今天這出,是為了摘掉嫌疑?是為了示好?是想藉機對付鎮南侯?還是有別的目的?

想着,顧綺口中道:「郡王說笑了,昨日的事情又不是王爺之過,如何需要王爺與我道歉?這些東西在下更不能收了,一則當不起,二則嘛……」

她微微一頓,咧開嘴露出八顆牙,笑得特別標準。

「下官家宅太小,放不下的。」

其後抓了一把花生米,邊嚼邊看戲的昌敬王,再次發出了驚天的爆笑。

他的兩次笑實在太惹眼了,眾人忍不住看向他,袁大叔等人則以袖掩面,覺得好丟人呀。

雖然大家心裏都覺得好笑,但王爺也別這麼肆無忌憚嘛。

昌敬王毫不在意,又拋了個花生米在口中,嘟囔道:「顧大人有趣得很。」

說的是顧綺有趣,眼睛卻瞅著信陽郡王,語氣里還帶着淡淡的嘲弄之意。

信陽郡王被他連續兩次的笑激怒,森然地回看了他一眼。

昌敬王和沒看見他一樣,還回頭問跟着的丫頭道:「茶。」

到底是靈乩巷之前,信陽郡王不好發作,只壓抑著心中的怒氣,又對顧綺道:

「顧大人真愛說笑,這幾箱東西並不多,便是大人家裏放不下,靈乩巷總也有空閑的屋子,能放這些東西。」

「那樣得加房錢,」昌敬王立刻冒出來一句,「貴。」

信陽郡王的神色更難看了,之前的笑都兜不住了。

顧綺兩手一攤,輕笑道:

「郡王也聽見了?京城大不易居,下官那點兒俸祿,可再租不起一間屋子了。」顧綺說罷,拱了拱手,「時候已經不早了,下官還要巡街,煩請郡王先回去吧。」

「呵呵,顧大人當真心是心繫百姓呀,罷了,這些東西不收就不收吧。」信陽郡王那還算英俊的面孔上,掛着的已是掩不住的惱意,語氣也淡淡的,「只是……」

他說着,朝小廝揮了揮手。

下人立刻從不遠處處停著的車廂里,拿出一個食盒來,恭敬地送在在顧綺面前。

「這些是我府上新請的南疆廚子親做的美味佳肴,大人光風霽月,總不至於連點子吃食,還要拒絕吧?」

顧綺眉毛輕挑。

她本就帶着些南邊的口音,縱然在京中時努力學說官話,但也沒十分藏住口音,所以京中人都知她是南來的。

可是信陽郡王的這番話,卻偏偏在「南疆」二字上,加了重音。

不是新請、不是廚子、不是佳肴、不是拒絕,彷彿信陽郡王熱熱鬧鬧地演了這一早上的戲,並不是為了昨夜事情,而只是為了「南疆」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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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蓋如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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