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海淚流滿面

自「多情怪傑」離去后，我又開始每天上網了，但我和「多情怪傑」有個約定，他不能再用那煽情的網名，網名必須改為「海」。每晚11時前，他可以在網上和我聊，11時之後，他得下線，讓我和班特溝通。是散是聚，我得給班特一個交代。海說為了愛情他願意忍辱負重。在網上和海聊多了，愛的天平繼續往海的那邊傾斜。但班特對我的愛也很深，每天都必須在網上和我見見面他才安心。而出國的手續已在一步步審批，女兒也來了珠海，我沒有勇氣對班特說No，出國的事已勢在必行。我矛盾的心情無處可訴，阿咪又成了我的傾訴對象。8月中，海的公司完全沒有起色，聊天時，看得出他心情很煩躁，真如他自己所說，生活費也成了問題。那時，我已很在意他的喜怒哀樂了，班特剛好給我匯了一些錢過來，我的經濟相對寬鬆，便悄悄地給他匯了幾千元作為補償他上次來珠海看我的路費。他收到錢后，沒有任何錶示，卻再一次給我意外驚喜，又飛到珠海來。這一次，我把阿咪介紹給他認識，阿咪對他印象很好，他對阿咪也有特殊好感。為了節省開支，我把女兒放在阿咪家，把海接回了家。而阿咪就成了我們的導遊，天天開著她的車載我們到處玩。以阿咪的觀點，她認為我還是出國和班特結婚好些，海就只能當做一個情感快餐，餓了就吃吃，用來飽飽肚子，而班特就是高級酒樓里的鮑魚，檔次高而且有營養。阿咪的話聽了就聽了，但仍然沒有打消我留在國內的決心。海這一次來珠海，我們都玩得很盡興，四天之後他又回了上海。臨上飛機前，我又給了海三千元。2003年1月，我和女兒的出國手續辦妥了，班特還把機票寄了過來。但為了海，原本2月6日的機票被我延了期，2月18日的機票又被我再次延期。這期間我多次飛到上海與海商討對策。到了3月份，班特在美國等得實在很急了，就說如果在4月末我還沒決定過去，他就會過來中國接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決定先和海來一次詳談。3月中，我飛到上海，和海談了一個晚上。海已沒有了當初的熱情，他說公司這幾個月還是沒有起色，雖然很捨不得我，但怕我跟著他沒有安穩日子過。含含糊糊地，我還是聽出了他的意思———讓我選擇出國。送我到虹橋機場乘飛機的時候，海說我決定哪天走就告訴他，他會過珠海送我。說完他還抱著我，一副十分不舍的樣子。2003年4月20日，我終於下定了決心飛往美國。4月18日，海就飛了過來，很傷心很頹廢的樣子，頭髮又長又亂，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看到他這樣，我的心就禁不住疼痛，認為他是真心待我，又沒法滿足我，所以才會這麼無奈地讓我遠嫁他方。4月20日，阿咪開車送我們到廣州乘飛機，一路上，海不停地叮囑我路上要注意什麼，從這兒到美國大約要多久，怎樣才能排除時差的不適感，把阿咪也感動得直想掉淚。到了機場，我和阿咪不停地說著話兒，海帶著我女兒非常賣力地搬我幾大箱的旗袍。當乘機手續辦好后，每看一次時鐘，我的心就痛一痛。想到在國外再也找不到如海一般合拍的男人，再也難有如阿咪一樣的姐妹，我的淚就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海見我哭，他也表現出極為傷心的樣子，在我們入閘的時候，他忽然拉著我說：「Ad，不要走了，好嗎？為我留下來吧。」我被海突如其來的呼喚感動得無法移動腳步，阿咪卻一把將我推進了閘門。「走吧，不要失信於人。」我牽著女兒的手一步一回頭地步向登機口時，我發現海淚流滿面。當我們在登機口等候登機之際，廣播卻突然發出誤機通知，我們要再等兩個小時才能登機。莫非這是天意，天要我留下來和海一起？經過大半個小時的情感鬥爭，我終於決定留下。為了給海一個驚喜，我把飛機晚點和我不想走的想法發簡訊告訴了阿咪，並讓她回來接我。阿咪得知我的想法之後，急慌慌地馬上給我打來電話。她說海是個情場騙子，不值得我為他留下。我問為什麼，阿咪說她和海剛離開機場，海就給她發了條簡訊。我忙問是什麼內容，阿咪就把那信息轉發了過來，信息內容如下：「咪，Ad其實一點也不值得我愛，我對她這麼好，你看，她最後還是走了，根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和你相處多日，發現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女性，冒昧問一句，你願意和我交朋友嗎？是那種非一般關係的朋友。」看完阿咪發過來的簡訊，我一下子沒有了感覺，當播音器里再次播出登機的信息時，我沒再猶豫就登上了飛機。現在，我和女兒在美國生活得很開心，班特把我們母女倆照顧得非常好。我和「多情怪傑」還會在網上相見，他還會說愛我想我的漂亮話兒，因為我和阿咪都沒有說破他。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已沒有心思去研究了，權當他是我情感生活的一段小插曲，讓往事一切隨風吧。［那年，我從銀行轉到了我現在供職的這家報社，這個重慶女孩就是我無數個採訪對象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