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驗證血統的提督

各國各型號艦裝，應公開除核心內容外所有資料，並允許在世界範圍的鎮守府內投入實戰使用，與之對應的作戰人員，由該國自行培養，並隨時進行交付。

——來自世界海軍共同體（WNA）發佈的《新海洋公約》

這意味着，全世界如今約有58400個鎮守府，而且隨着對深海戰線的擴張，這個數字每年都還在增加，所有的這些鎮守府都有權接納來自任何一國的艦裝和艦娘。

因此，當蘇雲從書上讀到這句話的時候，起初還以為自己是理解錯了，因為即便人類有着當前的大敵，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真的會就此無條件團結起來，更不用說共享海軍資源這種根本就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了，只要稍微有些腦子的領導者，都不可能同意簽署這種想當然的公約。

但蘇雲很快意識到自己沒看錯。

這是因為艦娘的特殊性。

即便是在這個世界，古代的正規軍隊也都是以男性為主，因此即便大艦巨炮在海上沒落，但如果不是被逼無奈，各國也不可能會讓女性成為戰場上的主力軍。艦娘之所以會出現，其實還是多虧了人類的共同敵人、也就是佔據了海洋一百多年的深海艦隊。

歷史上，人類研究分析了繳獲的深海艦船的殘骸，並且藉助著深海的技術研究出了適合人類使用的艦裝，但是因為其來歷的原因，這種艦裝並非任何人都能夠使用。經過試驗后，各國紛紛發現艦裝核心只承認女性，而且不同型號的核心對於適合條件者的年齡與特徵都有不同要求，也就是說，如果想要使用艦裝出海作戰，必須先要被艦裝承認，否則艦裝根本就無法正常運作。

這就是艦娘為何不是艦漢的原因，而至於上述那份海洋公約，則是因為另一個原因。

那就是，相同的艦裝核心如果距離太近，將會導致整個艦裝系統紊亂而無法正常運作，書上提到，這些年來的海軍發展主題之一就是怎樣讓量產的同型號的艦裝組成艦隊共同出擊。但很顯然，如果這個發展取得了突破，如今世界上也就不可能會有這麼多的鎮守府了，各國或許也早已經組成了幾支大規模的艦娘大軍，浩浩蕩蕩地向深海艦隊的老窩殺去，何苦窩在陸地上？

換句話說，在同一個鎮守府內，不會出現兩個相同的艦娘。這樣一來，如果想要擴大鎮守府的規模，如果不吸納別國的艦船，那麼鎮守府即便發展到極致，也只有那麼點戰鬥力在，若不是這份新海洋公約，當初人類能否擋住深海的進攻都還是未知。

……

艦裝船塢內，蘇雲一邊回憶著自己昨天了解到的知識，一邊抬頭望着幾層樓高的機械臂，以及下面兩條充滿了鋼鐵氣息的巨大船渠。

「比我想像的還要大啊，起初我還以為艦裝只有一個人的高度，所以船塢也會很小呢。」

蘇雲感慨。

這時，身旁的吹雪輕聲接道：「提督以前也沒有去過類似的船塢嗎？」

「呃……」

蘇雲立刻意識到自己貌似說漏了嘴，盛田清走關係進來的事情雖然是個人都能猜到，但畢竟沒有挑明，可身為一個提督卻從未艦到過艦隊船塢，這無疑就等於承認了自己根本不稱職。他不禁有些懊惱，早知如此，昨天應該着重找和提督行為守則有關的書看的，而不應該執著於了解這個世界的海軍歷史，以至於自己此時就像個這也不懂那也不懂的小白，十分尷尬。

但想了想，蘇雲決定還是不要自欺欺人。

「是的，從沒來過。」

「需要我幫忙嗎？」

蘇雲沒想到吹雪還能保持平靜，臉上沒有絲毫怪異。

他只好連忙說道：「那就拜託你了。」

「好，我會仔細為提督講解的。」

在吹雪的帶領下，蘇雲與她穿過了空曠的船塢內部，從鐵質台階爬上了二樓的控制區。這裏比想像的更加充斥着科技感，四面都是玻璃的巨大房間里有着兩排終端機，這些終端機類似於電腦，其彩色顯示器上的內容很單調，大多數上面都顯示著船塢內不斷變化的各項數據。

「提督，這裏對艦裝的建造和改裝都是自動完成的，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有人指揮，所以這個地方，其實也可以算作是您的第二個辦公室。」

「誒，這裏其實是由我負責的嗎？」

「您也可以把任務派遣給其他人來做，只不過……有關船隻的建造和改造工作，還是由提督本人完成更合適些，這樣您就可以更直接得到信息。」

「好吧，那麼，新的艦裝該怎麼建造？」

「抽取。」

蘇雲則愣了一會，似乎在咀嚼著吹雪的話。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抽取？！」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的艦娘，竟然也是用賭的嗎？

盛田清的豬腦子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是啊，提督，艦裝是無法直接獲得的，通常它的獲取流程是先在控制台進行聯網抽取，如果獲得了重複艦船，只獲得少量功勛，只有在得到新艦船的時候，內陸的軍務總處才會把艦裝核心與武裝送到鎮守府來，然後在組裝廠進行對艦裝的拼裝。這是因為艦裝的種類有限，如果每次都可以獲得想要的艦裝，長期而言不利於鎮守府的發展，而如果採用這種隨機的獲得方式，無論對任何一方都會是雙贏局面。」

蘇雲驚的嘴巴都快掉下來，他望向了那台看起來最大的終端機，上面宣示著樓下兩條建造渠的狀態，而在其之上，則有着四種不同的圖標與緊隨其後的數據。

油彈鋼鋁！

在這台終端機的顯示屏上，赫然有着四種蘇雲熟悉的圖標，它們後面的數字則應當是這四種資源的數量，它們的值大概都在兩千左右。

吹雪注意到了蘇雲的神色變化，解釋道：「這是鎮守府擁有的主要資源，它們可以用於日常消耗、向海軍總部抽取艦裝和裝備以及進行鎮守府之間的交易。提督，因為之前沒有您的指令，我們鎮守府已經很多天沒有出擊和建造了，要不趁著這個機會，嘗試着擴充一下鎮守府的人數吧。」

「好！」

在吹雪的指導下，蘇雲打開了終端機上的建造系統，然後分別輸入了投入資源量。這個過程讓他激動得渾身顫抖，沒想到這個世界與他記憶中的那個艦娘遊戲，竟然有着除了「艦娘」這個設定之外的相似之處，而自己當年的時候，可是被周圍的稱為歐皇的啊！

400單位的油，100單位的彈藥，600單位的鋼材，以及最低30單位的航空鋁，就在蘇雲根據本能進行了輸入后，他聽到了身邊吹雪的驚異聲音。

「提督知道戰列艦的標準抽取公式？」

她看向蘇雲的目光有些疑惑，彷彿在奇怪明明是個連基礎知識都不懂的初學者，為什麼會懂得比基礎知識更高一層的東西一樣。

「誒，什麼公式，我亂來的，你不是說第一次可以按照我的喜好填嗎？」

蘇雲裝傻道。

「好吧，是吹雪想多了……」

「那這樣就可以提交了嗎？」

「嗯。」

蘇雲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深吸一口氣，按下了終端機上的提交按鈕。

建造菜單很快消失，終端機的屏幕上出現了等待的圖標，大約十秒鐘后，屏幕再次亮了起來，並同時彈出了一條天藍色背景的提示文本。

「24873號鎮守府，負責提督為盛田清。

您本次艦裝抽取的結果為：川內級輕巡洋艦三號艦『那珂』。

該鎮守府已獲得同型號艦裝數量為：0

予以配送，請等待，已提交資源將上傳入庫。」

蘇雲臉上的激動有些凝固。

「提督，是輕巡洋艦，還算不錯了呢，至少是個新面孔……」

「我知道的。」

「艦裝核心與武備會通過底下通道從內陸運來，速度很快，兩三個小時就能到，然後船塢的造船渠就會自動運作，把零件狀態的艦裝進行組合，這樣我們鎮守府就新增了一套艦裝。不過，獲得艦裝和艦娘親自來鎮守府報到之間可能會有幾天的時間差，這段時間裏這套艦裝是無法出戰的。」

「那個，吹雪啊，帶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

接下來的時間裏，蘇雲臉上一直都沒有什麼表情。

按部就班地參觀完了空空如也的裝備庫、空空如也的資源庫，以及空空如也的飛機庫后，他解散了陪同自己半天的吹雪，回到了船塢。

剛進入二層的控制室，蘇雲的雙眼裏便閃過一道光亮。

區區一次普通建造而已，就算自己的運氣不好，也不至於真正對心情造成什麼影響，而讓他想要將吹雪支走，單獨留在這裏的原因，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在盛田清的記憶中，並非一切內容都毫無價值，比如他那曾經身為提督的父親，在他即將成為提督時候對他說的話，其中的絕大多數都已經被忘記了，但其中一件卻仍有模糊的記憶。

「等你到了鎮守府，通過終端機的聯絡器找到你的表哥，他現在仍然擔任海軍提督，會教導你怎樣成為合格的指揮官。」

這件事情其實也早就被盛田清拋諸腦後，否則也不會一個月多了連船務指揮室都沒來過，直到蘇雲無意間看到了終端機上的聯絡按鈕時，才忽然被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