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三朝元老

第91章 三朝元老

刀架在大王脖子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王您聽老臣說,此人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俘虜,但他好歹也是一位諸侯國君,您要殺他真是輕而易舉,但是大王有沒有想過,他的死會給楚國帶來多大的麻煩?」

「一個小小亡國奴,能有什麼麻煩?」

楚文王在人刀下,自然也不敢硬來。

鬻拳附在楚文王耳邊說:「大王您想,您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殺了被俘的諸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傳到其他諸侯的耳朵里,實在難以令其他諸侯國歸服,他們極有可能在恐懼之餘,聯合起來共同討伐我楚國,這樣,楚國北上中原的道路就會更加艱難。」

「那照你的意思,不轂就這樣白白任其羞辱了?」

「大王,您現在炸了他,雖能解心頭一時之恨,可是你要權衡其中利弊,那樣只會讓楚國陷入四面受敵的境地。」

「那你說將他如何處置?」楚文王雖然仍憤憤不平,卻明顯是聽進去了鬻拳的話。

鬻拳審時度勢,對楚文王耳語道:「依老臣之見,此人殺不得,不但殺不得,還應該放了他,並且與蔡國結盟。他這樣羞辱大王,大王不與之計較放了他,一來體現了大王的氣度;二來,他也樂意與我大楚結盟,這樣一來,又能讓其他諸侯國信服,這樣不豈不是一舉三得?」

楚文王略加思索一番,還是咽不下心中那股恨意,「雖然你說的這些確實是有利於楚國,但他今日這事確實太氣人,你聞聞,你聞聞,到現在不轂身上還這麼臭呢,今日說什麼,他姬獻舞也難逃一死!」

一向耿直的鬻拳見楚文王固執己見,自己這樣苦口婆心他還不以大局為重,不免又氣又急,別無他法,鬻拳一咬牙,將架在楚文王脖子上的刀加重了些力道。

怒氣沖沖地說:「既然大王要固執己見,那老臣寧可與大王一同去死,也不願見您失信於天下諸侯!」

見鬻拳不是鬧着玩的,楚文王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改口道:「都聽你的,把刀放下!」

又轉頭對侍衛們說:「你們趕緊撤了油鍋,把他也放下來吧!」

見姬獻舞獲救,鬻拳丟下刀子跪倒在地說:「今日罪臣斗膽諫言,大王能聽臣的建議,這是楚國的福,但微臣脅迫君王,罪當萬死,請大王降罪。」

楚文王知道鬻拳素來脾氣率直,有勇有謀,揉了揉被刀壓紅的脖子說:「不轂明白你為國衷心一片,都是為大楚和不轂好,今日之事,不怪罪於你,起來吧!」

可鬻拳卻長跪不起,振振有詞道:「大王赦免微臣,是大王的大度,可是微臣自知罪不可赦,必須受到懲罰,以儆效尤,豈敢自赦?」

只見他話音未落,手起刀落,自刖一足,緊接着忍痛大呼道:「爾等看好,這就是對君王無禮的下場!」隨後痛昏倒在鳴鑾殿前。

場面震憾,令在場無不為之動容。

「趕緊送鬻將軍去太醫院,讓最好的太醫全力救治。」

楚文王看着那一地殷虹的鮮血,突然有些眩暈,魏賢眼疾手快,趕緊上前攙扶住,關切地說:「大王連日勞累,得趕緊休息才是。」說着就將楚文王扶上輿轎,送回長樂殿,伺候着沐浴更衣休息。

楚文王實在是太疲倦了,這一覺竟睡到第二日太陽快要偏西。

「怎麼能睡這麼久,魏賢你也不早點兒叫醒不轂,夫人和雹兒都在盼著不轂呢!」楚文王見時辰不早,一副懊惱的樣子責怪魏賢。

「老奴能體會大王迫切想見夫人與小王子的心情,但是您實在太累,確實需要養足了精神才有精力親政愛民。」

魏賢幫楚文王一邊更衣洗漱,一邊在心裏嘀咕著,只有大王多休息會兒,老奴才有機會多睡會兒,這個張高,也跑得不見人影兒了,老奴困啊!

「大王,是去擷香閣和夫人一起用膳嗎?」

楚文王本想直接去擷香閣陪息媯用晚膳,但一想那天張高的話裏有話,決定親自去城門口一探究竟。

「先擺駕去城門口吧!」

不明就理的魏賢搞不懂大王為何此時要去城門口,不是着急要見夫人和王子嗎?但做為已經升為司宮的老太監,他知道此時不能多話。

「諾!」

當楚文王的輿轎在城門口剛一落下,守城的侍衛齊刷刷跪下。

「叩見大王,多謝大王與夫人對屬下們的體恤與關愛!」

楚文王大感意外,這體恤與關愛從何談起啊,自己並沒有關愛過下屬,他緩緩走出輿轎。

「都平身吧,你們在說什麼呢?」

「恭喜大王首戰告捷!作為大楚的子民,能有一位像大王您這樣智勇雙全的統治者,有像夫人那樣一會賢良淑德的王后,乃我大楚國之幸事,亦是所有大楚子民之幸事。」

「鍾離只是個區區小國,勝之不武,不提也罷!不過你們說夫人賢良淑德,何以見得?」

「回稟大王,大王身在戰場有所不知,夫人見近日氣溫驟降,體恤我們這些在城門值守的侍衛們,讓歐陽將軍為我們每人送來一套寒衣,溫暖我們的心,只是這麼好的人……」

那侍衛說着說着竟濕了眼眶,沒待他說完,只聽歐陽靖突然打斷道:「有這麼好的大王和王后,各位日後定當更加恪盡職守,肝腦塗地,為國效力才對,大傢伙兒散了吧!大王要去陪夫人與小王子了。」

原來歐陽靖在得知楚文王本來高高興興去御膳房為息媯煲湯的,卻在聽了張高的話后,怒氣沖沖回來找息媯的岔,這明擺着就是張高那個閹人諫了饞言,於是派人關注著楚文王的動向,聽說他醒來后要去城門,就知道是為送寒衣的事而來,於是趕緊跟來。

楚文王掃了城門的侍衛一眼,沉聲問道:「對了,那個姬麟呢,怎麼不見他來值守?」

「啟稟大王,姬麟他,他因長期酗酒,前天夜裏已經暴病而亡,卑職見他也只是個無足輕重之人,便沒驚擾大王休息。」

「噢!死了?既然如此,派人將他的遺容收拾乾淨,送回息國厚葬了吧,畢竟他也曾是位侯爺。」楚文王說得風輕雲淡,心裏頓時也無端開懷許多。

「卑職遵命!」

楚文王剛要上輿轎,突然又轉身對歐陽靖和魏賢說:「一個小小侍衛,死了就死了,不足為道,封鎖住消息,休得傳到夫人耳中,她正值非常時期,別影響了心情,要是誰走漏了半點風聲,拿你倆是問。」

「卑職遵命!」

「老奴遵命!」

歐陽靖讓下屬召集來所有的侍衛,用沉痛的心情說:

「爾等聽好,姬麟乃暴病而亡,桃花夫人剛替楚國延續了國脈,是咱大楚的功臣,大王不想讓桃花夫人聽見有關姬麟的死訊,誰要是走漏了半點風聲,別怪我歐陽翻臉不認人。」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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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淺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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