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公堂之上（3）

「你胡說！」黃阿三大聲叫道。要說她妻子中了毒，他根本不信。

李青雲上前一步，緊逼道：「你怕什麼？我有說是你下的毒嗎，你在緊張什麼？」

經過李青雲故意的逼問和引導，眾人目光全都齊刷刷看向黃阿三。

黃阿三氣得大叫：「你少在這為自己開脫。」

李青雲冷笑：「你不是說張氏只喝了養顏湯嗎？那她胃裡的穀物殘渣又是從何而來？你是不是在撒謊！」

黃阿三心中那叫一個憋屈啊，他剛才是隱瞞了張氏吃了別的東西的事情，但是李青雲所說的下毒，那純屬無稽之談，根本是不可能的！張氏的流產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中最清楚不過了，可是他又不能說出來，一時肺都要氣炸了。

「我……也許是我夫人餓了，吃了一點東西，這又能說明什麼！」黃阿三梗著脖子道。

李青雲繼續逼問：「黃阿三！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你家中除了你就是小廝鄭福了，不是你，那就是他！美顏湯不是他熬的嗎？我看他的嫌疑最大！」

鄭福忽然聽聞自己成了嫌疑人，嚇得臉色蒼白，一想到人們常說的「殺人償命」四個字，嚇得渾身哆嗦。他慌忙扣頭道：「不是我，不是我……夫人這幾天從未出過房門，我都沒見過她，根本不可能是我。」

黃阿三臉色一變，厲聲道：「你給我閉嘴！」

「噢……」李青雲故意發出一聲拉長的驚訝聲，同時他心中一樂，終於有了突破口。

「你之前不是說是你，給你家夫人送的湯藥嗎？」李青雲逼問鄭福。

黃阿三惡狠狠道：「鄭福你可要想明白了再……」

「你閉嘴！」李青雲生硬打斷了他。

鄭福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哪經得住這等陣勢，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自己，大腦早已嚇得不受控制，只是機械地說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之前的話都是主子教我說的，我沒下毒，我不敢殺人，不是我乾的。」說到後來已經語無倫次。

李青雲點了點頭，又冷笑著看向黃阿三道：「你還有何話說？」

黃阿三氣結，就要破口大罵，李青雲分明是在混淆是非，鄭福做偽證是不假，可即便是這樣，那也僅僅只能說明他黃阿三撒了謊而已，跟下毒又有什麼關係！

黃阿三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鄭福的當堂翻供，讓他陷入了被動，早知道那小子如此不經嚇，就不找他來作證了。

趙奇正一直在盯著張氏吐出的那一攤嘔吐物看，李青雲說這裡面有毒，可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東西有毒，無非就是一些穀物的殘渣而已。

趙奇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臉色一變，突然明白了李青雲的用意。此時他才發現黃阿三被李青雲逼得步步倒退，處境已是十分危急。

趙奇正急忙出聲阻止道：「李青雲，這裡是公堂！你如此咆哮公堂，就不怕縣令大人治你的罪嗎？」

龐縣令微微側目，好你個趙奇正，竟敢打著本官的旗號恐嚇他人。可話又說回來，黃阿三和李青雲爭執，你一個郎中操什麼心？

趙奇正見龐縣令無動於衷，急忙朝著黃阿三走去。

李青雲瞥見趙奇正一直在盯著那攤嘔吐物看，此時又突然走向黃阿三，知道他發現了食物中根本沒毒。

不能讓他告訴黃阿三，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李青雲急忙搶上前去，大聲喝問：「黃阿三，你這畜生，下毒害你妻子，我雖然暫時救下了她的性命，可是她中毒已深，已是神仙難救，你要一命抵一命！」

黃阿三罵道：「放你娘的屁！」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休想逍遙法外！」

「你給他吃的食物中加了葯，我看就是砒霜，你真是好狠的心！」李青雲連番恐嚇。

「你放屁，我只加了墮胎藥，哪有什麼砒霜！趙郎中說了，這墮胎藥不會有事！」黃阿三咆哮著脫下一隻鞋子，狠狠朝李青雲甩去！

李青雲一個側身躲過，轉而回過頭來，笑嘻嘻看著黃阿三。

全場寂然，眾人震驚，所有的目光齊刷刷看向黃阿三。

「墮胎藥？」

「這個畜生！」

「真是豬狗不如！」

圍觀的群眾紛紛破口大罵。

黃阿三心中咯噔一聲，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他目光獃滯地看著四周指責的百姓，眼中儘是驚駭與慌亂。

終於他整個人如同虛脫般，頹然坐倒在地，跟沒了魂似的，兩眼發直。

「你剛才說放了什麼葯？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李青雲笑吟吟道。

黃阿三抬起頭望了他一眼，突然一咕嚕爬起來，撲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縣令大人，饒命啊……」

縣衙外圍觀的群眾已經無法忍受內心的怒火，有幾人撿起石頭當即就朝黃阿三扔了過去。

「打死這個畜生！」

「想當年他黃阿三流浪到金河，張老漢好心收留他，還把女兒嫁給他，沒想到竟是個白眼狼！」

「簡直是豬狗不如！」

百姓們義憤填膺，若不是有衙役一直攔著，恐怕就衝進來暴打黃阿三了。

龐縣令沒有去看哀求的黃阿三，而是看向了李青雲，他心中暗嘆，好一個少年俊彥！居然想到了用這種發放翻案，真是妙！

李青雲轉而對向趙奇正道：「趙郎中，我若是沒聽錯的話，剛才黃阿三可是說那墮胎藥是從你手中拿的？」

趙奇正早已嚇得面無血色，結結巴巴道：「他胡說，龐縣令，你可千萬不要聽他胡說！」

趙奇正此時腸子都悔青了，黃阿三說得沒錯，那墮胎藥確實是出自他手！這個局也是他趙家布的。

趙奇正此時心中將趙興昌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都是這小子出的餿主意！

趙興昌出的主意乃是：先安排人去妙手堂買一包養顏湯，然後再在裡面摻上墮胎藥，以重金收買一名孕婦將含有墮胎藥的養顏湯喝下，待其流產後就讓人抬著去妙手堂大鬧。

只要受害者一口咬定就是喝了美顏湯導致的流產，李青雲就無法擺脫干係。然後再將事情鬧到公堂，受害者提出檢驗藥方，趙奇正順勢出場，借檢查之際，將藥方記下來。藥方到手后，趙家就會大批量生產，以謀取暴利。

後來找到的這個人就是黃阿三，黃阿三本是流浪到金河的難民，後來被屠戶張老漢收留，張老漢見他人還算老實，就將女兒也嫁給了他。可誰知張老漢死後，黃阿三沒了約束，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整日里在賭坊中廝混，沒幾年就將家底敗了個光！

趙奇正找到黃阿三的時候，他還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黃阿三起初是拒絕的，因為張氏一直到了快四十歲才懷上孩子，這對於二人來說是極不容易的。但是面對100兩銀子，黃阿三最終還是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