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鳴響戰鼓
不知是不是上天也在關注烏洛波洛斯帝國即將面對的第一場太空戰爭，江星瀾剛剛從太空基地返回，甚至來不及休息一下，辦公室的門就又一次被敲響了。
「進來吧。」
江星瀾嘆了口氣，還是打起精神說道。
「龍皇陛下，剛剛來的最新消息。」
多米尼克嚴肅地走進來，低聲道：「經過情報人員的反覆確認，瓦門納克掠奪者正在誇普提利姆宇宙聯合的邊境上調動部隊，他們似乎要發動一場針對誇普提利姆宇宙聯合的進攻。」
「瓦門納克掠奪者？」
江星瀾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多米尼克說的是什麼。他的心裡頓時一緊，果然來了，歷史……第一次出現了重大變化！
所謂的瓦門納克掠奪者，其實與先前奈隆他們遭遇的比爾諾克居無定所者，還有德塔克安掠奪者類似，並非是統一的集權政府，而是肆意結派，互相掠奪臣服的混亂文明。
不過瓦門納克掠奪者與前兩者不太一樣的地方在於，他們沒有比爾諾克的鐵血，也沒有德塔克安的信仰，而是更加混亂、瘋狂和隨意，簡直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混亂邪惡陣營」。
江星瀾至今還記得，二十年前奈隆初次遭遇瓦門納克掠奪者的時候，對方是怎麼發表宣言的。
「呀哈咿哈！更多的泥蠻！」
全息投影屏幕中，一個全身纏繞著墨綠色未知植物，貌似直立哺乳動物的一個外星人用尖利而急促的聲音說道，「你們想幹啥，愚蠢的泥蠻們？你的臉咋了？反應堆事故？真空暴露？呀哈咿哈！你看你蠢的！」
還沒等奈隆和他的組員從這番明顯帶有侮辱性的言論中回過神來，對方的語氣猛地一轉，換了一種嚴肅的語氣開口道：「我們是瓦門納克，很高興見到你們。」
「你——」
「我們最喜歡狩獵泥蠻了！」
奈隆的上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傢伙又變了臉，嬉笑著大聲說：「來啊，快來瓦門納克的地盤吧，那樣我們就能做泥蠻湯了！聽著不妙，對吧？呀哈咿哈！」
「……」
學者號內一片死寂。
不僅是奈隆，就連一向穩重的塔克與不太正經的布茲里奇都有些無奈。
這還是奈隆他們第一次遇到如此不講道理的傢伙，可他們又不是軍官，不能直接一發激光炮糊對方一臉。
「喂，別這麼嚴肅嘛。對了，要是你們不想被做成泥蠻湯的話，就多介紹點別的泥蠻給我們認識唄？」
看著奈隆難看的臉色，對面的外星人聳聳肩，像是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洋洋自得地笑道。
「好啦，讓我來猜一猜吧，下次見到你們會是什麼樣呢？是在飛船上，還是在——盤子里？呀哈咿呀！」
說著，這個傢伙一邊像個神經病一樣惡劣地大笑，一邊單方面切斷了通訊。
「……我很想知道，這種文明是怎麼進入太空的。」
片刻的沉默后，奈隆說出了這句江星瀾也想說的話。
當初，在遭遇了這麼一個極端混亂的勢力的消息傳到國內后，著實引起了上到龍皇，下到普通奴隸的一陣恐慌。
很顯然，沒有人喜歡與一個神經病文明打交道，因為他們無法用常理來推斷——這代表著未知。
然而幸運的是，學者號很快就證實，瓦門納克掠奪者距離烏洛波洛斯帝國其實很遙遠，他們所遭遇的那些飛船，只不過是被同為游牧文明的比爾諾克擊潰的一股殘軍而已。
在接下來的二十年裡，瓦門納克掠奪者方面也沒有再傳來什麼消息，哪怕後來烏洛波洛斯帝國的勢力範圍擴大了不少，也沒人再遇到過來自瓦門納克的飛船。
當然，這可不是因為瓦門納克掠奪者被別的文明摧毀了。
正相反，這個游牧文明的輝煌時代，才剛剛到來。
一年前，一艘飛船忽然出現在了帝國的領域邊緣。它的側面畫著一個紅底的金色晨星圖案——雖然不是當初奈隆遇到瓦門納克掠奪者時，他們飛船上的標誌，但出現在通訊頻道中的外星人的形象，確實與奈隆所記錄的完全一樣。
更令邊境巡邏艦隊驚訝的是，這艘飛船上的外星人雖然容貌與瓦門納克完全一樣，談吐卻顯得很是正常，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混亂的樣子。
船長禮貌地表明了其使者的身份，隨後要求將一段視頻影像轉交給烏洛波洛斯帝國的最高領袖，也就是龍皇。
而江星瀾正是通過這段視頻，才算真正了解這二十年來瓦門納克掠奪者內部究竟發生了什麼。
原來，就在二十年前奈隆他們遭遇瓦門納克不久后，這個文明中有一個部落換了新領導者，其名為荷馬羅德。
此人雖然最初聲名不顯，卻很快就做出了一番令整個文明震驚的大事來。
合縱連橫，陰謀陽謀……一連串的手段層出不窮，顯然他早就在為這一刻做準備了。
終於，瓦門納克文明經歷三年的動蕩，而這位領袖也以自身的超世之才與堅忍不拔之志，得以嶄露頭角，並最終完成難以置信的統一大業。
這方面他倒是與江星瀾，或者說原本的龍皇很是相似——總而言之，自上古之初以至今日，瓦門納克大大小小的部落第一次停止了內戰，空前團結在了這位萬汗之汗座下。
儘管如今的瓦門納克不過是由一群狡詐、迷信又好戰的生物組成，但是這位偉大可汗還是贏得了所有瓦門納克部落的忠誠與愛戴。
既然他們已經熄滅了內鬥的烽火，那麼瓦門納克便會將目光轉向這片星河其餘的地方。十七年來，大可汗荷馬羅德勵精圖治，將整個文明所有的艦隊聚集起來，運載著大批的狂熱戰士朝著四面八方擴張開來。
儘管他們原本是刀兵相見的仇敵，但現在，他們是渴望統一對外擴張戰爭的同志了。
「吾名荷馬羅德，瓦門納克部落的大可汗！今日，吾將向宇宙眾生宣布，吾族的新時代正在來臨。而今，無謂的遊盪與劫掠，沒有領袖的指引所帶來的狂熱內戰，將與瓦門納克漫長的黑暗時代一同落下帷幕。」
視頻中，大可汗慷慨激昂地演講著，「吾以吾之尊嚴莊重起誓，吾將引領吾族人民建立起無比偉大的帝國，讓瓦門納克之名永遠閃耀在這片星河的歷史之中！」
「螳臂當車之徒聽我一言：一切都無法阻擋吾族實現真正命運的步伐。若汝等自不量力試圖阻礙，將會被瓦門納克部落碾為齏粉！」
「真是一番豪言壯語啊。」
江星瀾看后，倒是不以為忤，而是頗為認同地點點頭。這個荷馬羅德大可汗，確實是一位梟雄，如果自己沒有覺醒的話，應該也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只是……瓦門納克部落既然已經決定走這條爭霸的道路，那麼最終一定會與烏洛波洛斯帝國成為敵人的。江星瀾明白，從現在開始，自己就必須將未來史中沒有出現的，關於瓦門納克部落的變數也考慮進帝國未來的戰略計劃中了。
當然了，國家與國家之間是沒有什麼永恆的敵對的，瓦門納克部落固然要被消滅，卻並不是現在。目前烏洛波洛斯帝國處於剛剛進入太空時代的高速發展階段，周圍都是一些不懷好意的鄰居，還身懷重寶；而瓦門納克部落雖然技術和兵力都不弱，卻因為長久的內鬥，尚未恢復到巔峰狀態。
可以說，從某個角度來看，兩個國家當前的利益是相對一致的，或許……可以試試所謂的「與虎謀皮」？
想到這裡，江星瀾忽然期待地笑了一下。
「虎」到底是誰，這還不一定呢……
收到這個視頻的第二天，江星瀾做出了進入太空時代以來，最為大膽，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瘋狂的一個決定。
「陛下，您、您是認真的嗎？！」
一大早就被召集過來的亞納、多米尼克、布雷德利還有贊加、歐卡斯兩位軍方大佬，五條在帝國中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巨龍正傻了一樣地盯著面前神色從容的龍皇。
「當然。」江星瀾點點頭，又重複了一次自己剛剛的話，「我親自往那邊走一趟，代表帝國與瓦門諾克正式結盟！」
辦公室里一片沉默。江星瀾甚至能聽到這五條龍中，資歷最淺的布雷德利緊張吞口水的聲音。
「那些傢伙一來不太正常，二來剛剛完成統一，正是盛氣凌人的時候，現在可不好對付啊……陛下還是請再考慮一下吧。」老成持重的陸軍元帥贊加對江星瀾勸道。
「是啊，雖然從那個視頻來看，大可汗似乎比奈隆記錄中對瓦門諾克的描寫要正常，但也是一副傲慢過頭的樣子，他們真的會和我們結盟？」
多米尼克表示難以置信。
歐卡斯也緊接著叫囂道：「沒錯！一群不知道從哪來的傢伙，居然敢對我們偉大的幻世龍族說這種話？陛下，只要給我十年，我保證將那個什麼大可汗變成您的階下囚！」
亞納和布雷德利雖然沒說話，不過看錶情江星瀾也知道他們想的和贊加說的差不多
江星瀾笑了笑，說道：「我大概理解你們的擔心。不過，你們又有什麼證據說，我無法讓他們同意結盟呢？」
不等別人開口，他就繼續說了下去：「原因很簡單，無非利益而已！現在我們的鄰居對我們也不算很友好！他們就更容易接受一個不被周圍社會接受的烏洛波洛斯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