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饅頭事件

第五節 饅頭事件

凌晨三點鐘,我們在班長的帶領下走進了連隊的食堂。所謂「送客餃子迎客面」,炊事班的老兵們用最好吃的麵條迎接我們的加入。在飽嘗了炊事班的手藝后,一名幹部的身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劉二虎。他被任命為新兵排長了。知道這樣的消息,我們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是他領我們走進的軍營,而我們在火車上的表現是否會換來殘酷的代價成了最大的擔心。

看著大家似乎都沒有吃飽的樣子,劉二虎又命令炊事班的人再蒸點饅頭,徐遠可能是實在吃不下去了,將吃了剩下一半的饅頭趁著劉二虎和班長們不注意順手丟進了垃圾筒,他的這個行為恰好被我看到。回到班裡后我們準備睡覺,卻聽見屋子外顯得非常吵鬧,我迅速從床上坐起來。班長李濤也從床上坐起來看看我。「你起來幹什麼?和你沒有關係,早點睡覺吧,我去看看。」等李濤走出宿舍,我還是和張亞球咧手咧腳地走到門口伸出頭。「好像是炊事班長!壞了,肯定是徐遠!」

張亞球急忙問我:「什麼徐遠,怎麼回事?」

我把吃飯時徐遠將饅頭丟進垃圾筒的事情和他說了后,張亞球迅速上床鑽進被子。「與己無關,不必理會,免得惹火燒身。張子寒,我勸你還是趕緊睡吧。」說完將被子蒙在了頭上。

「我說你這人怎麼就這副德行,不管怎麼說那徐遠也是咱老鄉,我就不信你張亞球真能睡得著。」

「你就別忽悠我了,徐遠是你的死黨,你關心是理所應當的,我算哪一根蔥啊?你要是管跟我也沒關係,不過你可別吵我睡覺。」

屋外的炊事班長手裡拿著一樣東西對徐遠的班長汪華東說道:「六班長,這就是從你們班吃飯桌子旁的垃圾筒里撿出來的半個饅頭,你說我們炊事班容易嗎?這麼晚了起來給你們做飯吃,怎麼能這樣?再說了,作為軍人這可是萬萬不該有的行為,艱苦奮鬥我想你比我更明白是什麼意思?」

汪華東接過炊事班長手裡的饅頭對著屋裡說道:「這是你們倆乾的事情嗎?」

屋裡沒有人說話。好大一會的時間才聽到王著小聲的對汪華東說:「班長,不是我扔的。」

汪華東看著一言不發的徐遠問:「那你呢?你怎麼不說話?作為軍人應該敢作敢當,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說話能代表什麼?」

班長李濤走到六班的門前。「你們兩個新同志不用害怕,如果是你們也沒有關係,這件事情可能對你們而言只是一件普通的事,你們畢竟還不是一名真正的軍人,說出來,我們不會責怪你們,相信我!」

「是我扔的,我叫徐遠,對不起班長。」

炊事班長的聲音迅速提高:「你他媽的找死啊!」

汪華東用手拍了拍炊事班長的肩膀說道:「閆班,是我沒跟他說不能這麼做,我會好好教育他的,你就別發火了,這件事我會負責的。」說完我親眼看見汪華東將手中那個從垃圾筒里撿起的半個饅頭放進了嘴裡。

我慌慌張張地鑽進被子里,班長李濤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回到班裡的李濤隨手抽出一支香煙放進嘴裡,深吸了一口自言自語的說道:「奶奶的,現在這新兵真是越來越難帶。」

躺在床上佯裝睡著的我已經沒有心思去考慮班長這句話的意思了,腦子裡擔心的是徐遠估計是慘了。

第二天的下午,趁著班長們去迎接第二批新兵之餘,我和張亞球跑去了徐遠的班裡。王著正在給父母寫家信,見我後放下了手中的筆。「子寒,你怎麼到我們班裡來了?」

「徐遠昨天晚上怎麼樣?有沒有被你們班長給……」

「你怎麼知道的?」

「這你就別問了,快告訴我他人到底怎麼樣了?」

「沒事,班長只是教育了他,不過,真沒想到班長會自己把那饅頭給吃了。這是一種無形的教育,勝過千言萬語啊。」

張亞球問道:「那他人呢?」

「你不是說跟你沒有關係嗎?你怎麼倒也關心起來了?」我說道。

「張子寒,你什麼意思啊?昨天晚上不是太困了嗎?都是老鄉,誰說我就不關心了,你倒是關心了,可你見班長回宿舍后不還是鑽進被窩了嗎?」

「怎麼你也為了徐遠一夜沒有睡覺?」

「不說這些了,理解萬歲啊!行,我們趕緊回班裡吧。」

「等一下。」王著站起來后對我和張亞球說道:「兄弟們,你們可得小心點啊,聽汪班長說你們那個高高的李班長可是個脾氣很怪的人,如果徐遠的這件事情放在你們倆身上估計早就被打了。」

「沒這麼嚴重吧?」張亞球一臉擔心。

王著繼續說:「還是小心點好。行了,回去吧。徐遠在廁所呢,等下回來我會告訴他你們對他的關心。」

隨著第二批第三批新兵的到來,我也終於認識了班長李濤是個怎樣嚴格的人。雖然平時很少說話,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但在班裡發生的一件事情中,所表現出的嚴格管理完全可以叫人生畏。

第三批的新兵是來自瀋陽的三名同齡人。其中有一位叫朱亞洲,身高與我一樣都是180公分,只是體形顯得比我魁梧,一說話就是滿嘴的東北腔調。以前在家也跟我一樣,荒廢學業無事可做。對班長李濤提出的每一件事,他都總持有反對意見。班裡的所有新兵雖然也有同感,但只是放在心裡。就像班長李濤不在宿舍時有些戰友會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時朱亞洲總會用他那帶有東北味的普通話說道:「低啥頭啊?啥事情也得講個道理吧,咋地啦?我還就信他李濤能整出啥沒道理的事。兄弟們,這旮可是部隊,別把自己整得跟坐牢是的。」

不知道是哪個戰友把這話告訴了班長,害得朱亞洲被李濤給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那天我們剛吃完早飯回到宿舍,班長李濤讓我們全部站好。然後對著我們說:「告訴你們,部隊是個有紀律有組織有著高度團結精神的鋼鐵集體,部隊的條令規定,不許背後亂說,不許搞背後議論。但我們這個班裡偏偏就有人違反規定,是誰啊?我希望你能主動站出來,我可不想點你的名。」

聽著李濤的話,班裡一片安靜,靜得讓人有點感到恐慌。

「怎麼,沒有人說嗎?我數三個數,還沒有人主動承認錯誤,我可真點你的名了。1…2…3…」話音剛落,李濤一腳踹向了朱亞洲。「你小子挺有能耐啊?是不是你?」

朱亞洲轉身一個讓步躲開了李濤的大腳,並用手指著李濤說道:「身為班長,你敢打人,部隊的條令里也有打人這條嗎?咋還就讓你這種人給當上班長了。」

見班長發火,其他的人早已低下頭不言不語。朱亞洲接著對李濤說:「有本事咱倆去見連長,讓他給咱們評個理。」

「難道我會怕你一個新兵不成,走就走!我李濤今天還想真見識見識你小子能有多大能耐。」說完,與朱亞洲一起走向了連部。

剩在班裡的其他人開始議論起來,包括我也擔心以後的日子會更加難過。而事情的最終結果是班長和朱亞洲都受到了連長王昭的批評。那幾天的日子裡,班長李濤變得不再讓人感到害怕,就像他的臉孔留給我們的印象,如此的和藹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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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的血色浪漫:水色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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