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在混沌的邊緣上(6)

有的地方官員只顧「形象工程」，只顧「政績」，而不顧國家政策和法律，不顧群眾的利益，以犧牲土地和農民的利益來謀求當地經濟的發展，不給農民應得的補償。一些地方政府為應付用地審批，採取弄虛作假的方式，以調低土地年產值來保證補償錢數合法，以此大幅度降低征地補償標準。如墨馬山地區４６００多廢鐵場撿破爛的民工畝耕地被圈佔建高爾夫球場，失去耕地的農民，得到的補償是每畝每年４００元錢。在項目急需上馬又因財政拿不出錢來的時候，就只有給農民開一張空頭支票了事，農民即使不願意也得願意。你想反抗或反映意見嗎，政府就調動警力加以威脅，在沒有任何手續的情況下強迫拆遷農民的住房，不同意就停水、停電、砸玻璃。這種做法，不但使我國的耕地日益減少，還使政府與農民的矛盾愈加突出。

繁忙的小海港，幹活的都是民工 國土資源部在２００４年２月２４日公佈的《２００３年度全國土地利用變更調查結果》表明，２００３年全國耕地凈減少３８０６．１萬畝，耕地面積共減少了總量的百分之二，由２００２年末的１８．８９億畝，下降到２００３年末的１８．５１億畝。這裏面有退耕還林的原因，也有各級政府任意佔用土地的原因。

國土資源部的工作人員表示，２００３年度全國建設原因共佔用耕地３４３．７萬畝，災毀耕地７５．６萬畝，生態退耕３３５６萬畝。生態退耕是土地減少的主要因素。而冶金、有色金屬、化工、機械、紡織、輕工等行業全年投資增長在５０％以上，也帶動建設佔地相應增長，使建設佔用耕地比上年有所增加。另據國務院審批的重點項目佔用耕地也有所增長，包括三峽庫區淹沒用地在內共有７９萬畝，比上年增加４０萬畝。

國土資源部的工作人員同時指出，在建設佔地問題中，佔優補劣問題明顯。２００３年全國因建設原因佔用耕地面積中，７１％的具有灌溉設施，而且多數是居民點周邊的良田，但補充的耕地，質量較差，綜合地力明顯低於佔用的耕地，補充耕地中有灌溉設施的只佔５１％。

中國一年損失的耕地就達到了全部耕地的２％，在這個驚人的比例之後，我們就可以說，如果這樣持續下去，不但現在中國的糧食就不夠吃，而且在２０～３０年之後，中國大部分農民將無地可種。

東莞長途汽車客運站的民工一家在我國上個世紀９０年代中期，糧食生產能力達到１萬億斤的水平，這些年隨着近年來的持續減產，２００３年糧食產量已經下降到９０００億斤之內。小麥、玉米、稻米等三大主要糧食品種在２００３年也均出現減產，總產量比歷史最高水平的１９９８年減產１４００億斤。

儘管這其中有着民工外出打工和部分土地撂荒的原因、大量的耕地退耕的原因，但違法佔用農民耕地是原因之一。這裏，真用得着彭德懷元帥罵李德的那一句話了——「崽賣爺田心不痛」。那些能拿到錢財的政府官員是不會理解農民的失地之痛、失地之苦的。本來民工在城市裏如果生計無著，還可以回到耕地上來，再過幾年之後，他們將無處可去，有家難回，社會的問題，日趨嚴重。

不錯，讓民工出來打工，是一件大好事，在政府對「三農」問題的日益重視下，加上今天農業稅的取消，中國農民的日益富裕就在眼前，但是我們卻看到一種潛在的危機。如果任由那些低素質的政府官員胡來，加上官商勾結、官黑聯網，農民的怨氣就會長期積累，直至鋌而走險。兩股力量的「拉鋸戰」愈來愈激烈的證據之一是，原來中國的貧困人口在逐年減少，現在卻反而增加了８０萬人。

一旦中國這個社會系統進入了混沌狀態，中央政府的任何大力調控將失去效用。有鑒於此，必須在今天剛進入混沌邊緣的時機里，加強中央政府的調控力度，把一切野蠻的、無視政策法規的、短視的即只顧急功近利的行為，統統阻止住。給中國農民、中國民工一條真正能達到小康幸福生活的暢通道路。

農民與民工需要一個什麼樣的環境呢，那個環境有着什麼樣的標誌呢？一句話，那是農民真正能夠把「官老爺」當成「公僕」來使喚的環境。

２００４年國慶節定稿於北京大慧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