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心是偏的

「舒國強，你的腦子呢？」吳慧紅恨鐵不成鋼的看向眼前的人。「白長這麼高的個兒，那個牛春花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了？暖暖這麼孝順的孩子，你怎麼就看不到呢？」

舒國強皺了皺眉，就要吐露那埋在心中許久的想法。

「媽，你不是不知道，暖暖她本來就不是」

吳慧紅氣急：「閉嘴！」

「我」

「你自己給我回去反省。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過來。」

在吳慧紅這樣說了以後，舒國強的倔脾氣反而是上來了。

「媽，那件事情這麼多年了，你不讓我說就算了。但是，今天的這個事情，我一定要說清楚。」

「你要說什麼？你什麼都沒搞清楚，就過來罵人，你就有理了？」

吳慧紅氣得深呼了幾口氣，都不想怎麼去理會自己這個傻兒子了。

「媽，我不想氣你，你也別給我爭。」舒國強說完這句話，轉頭看向舒暖。「暖暖，爸爸剛才說的話里多少有些帶著怒氣，說錯了話你別記恨我。」

「爸」

舒暖這個時候能夠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對方。

舒國強深呼了幾口氣緩了緩才繼續開口：「暖暖，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討厭你的媽和你弟弟妹妹們？」

舒暖聞言，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這個時候，無論是怎樣回答，似乎都不太合適。

她是有些討厭那無理取鬧，自私得只知道一味索取的人。

可是，她卻不能當著父親的面，將心中的想法如實的說出來。

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已經讓她充分的認識到了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

這個心都偏了的情況下，任何所奢求的公平，只是一種愚蠢的笑話。

當不再奢求什麼，也就不再會覺得失望什麼。

舒國強見她沉默不語，不由得出聲重複提醒道：「說啊！我在等著你說。」

「說什麼說，有什麼好說的？」一旁看了許久的吳慧紅忍不住出聲。「你這個當爹的，心都偏成什麼樣了？」

「媽，我沒有。」

舒國強出聲反駁。

「沒有？」吳慧紅眉頭一皺。「我原諒你剛回來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可是你為什麼不聽暖暖解釋？就這麼武斷的在心裡給她判了錯。」

舒國強嘟囔道：「我這不是正在聽她解釋么？」

吳慧紅有些生氣的點了點手中的拐杖。

「聽啥解釋？你現在這個樣子是聽人解釋的模樣嗎？你這明明就是在質問。」

「我沒有。」

「你有。」

「哎」

舒國強在面對老太太的時候，也只有嘆氣。

「你還嘆氣！」吳慧紅用拐杖打了一下舒國強的小腿。「這次阿和是犯了大錯了，居然帶著外人去砸自己親姐姐開的店。」

「不可能！」

舒國強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在舒家，舒和作為家中的長子，可以說是舒國強欽點的下一代家中頂樑柱，給予了高度的重視。

吳慧紅站了好一會兒，也有些累了，在舒暖的攙扶下，慢慢的坐到了屋檐下的竹椅上。

在伸了伸自己的胳膊腿之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怎麼不可能？你不在家的時候，就牛春花那大字不識一個的人，怎麼可能教育得好孩子。」

在舒家村兒，不是沒有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存在，但像牛春花這樣大字不識一個，還蠻不講理的潑婦，還真沒幾個。

舒國強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沙沙沙」

院子里那顆樹葉枯黃的樹木，在秋風的吹拂下，落葉的聲音變得清晰可聞。

舒暖安靜地站在奶奶的椅子旁，向院子外邊掃視了一眼，才緩緩將目光放到面前正一臉糾結的父親身上。

此時，那些聽到這邊吵架的鄰居，早已在聽到動靜的時候，紛紛走了出來，圍聚在路口裝作不經意的模樣向這邊張望。

舒家因為有了牛春花這麼經常隔三差五過來鬧一次的人，讓住在這邊的鄰居們，早已習慣了隨時聽動靜的習慣。

只要一聽到這邊有人大吵大鬧，多半就是牛春花又來當攪家精了。

不過，今天卻顯然並不是這樣。過來的不是牛春花，而是本應該在外工作的舒國強。

舒國強的餘光掃視到了院子外邊的那些人，思索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好吧。阿和的事情我就先不提了，等我回去弄清楚再說。」

吳慧紅開口送人。「行，那你回去吧。」

「媽，我話還沒有說完。」舒國強有些無奈道。

「時間不早了，有事你就說，說了快點回去。」

這個時候，吳慧紅顯然並不想再繼續扯那些無意義的話題。

「好吧好吧。」舒國強嘆著氣應聲，然後將目光轉向舒暖。「暖暖」

舒暖此刻心中還在為之前的事情惆悵，低低的應答道：「爸，你說，我聽著的。」

只見舒國強環視了一圈四周，輕聲詢問著：「你回村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

「是的。」

舒暖只覺得這個話題起得莫名其妙，不過也還是點頭應聲了。

舒國強將放在牆角放著的凳子拿了過來，坐到了舒暖的面前，語重心長的嘆息道：「你年紀輕輕的，還是出去打工好，別在村裡待著，沒有前途。」

「爸，我要照顧奶奶。」

舒暖說完這句話以後，吳慧紅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暖暖可孝順了，在家照顧我這個受傷的老太太。」

不過舒國強明顯沒有將兩人的話聽進去，而是自顧自的開始絮叨

「咱們村的年輕都出去工作了，留在村裡的都是沒啥出息的人。年輕人就是要多吃點苦，才能多掙點錢。現在只要走出去，哪兒都是工作，可比在這山坳坳里待著強」

吳慧紅聽得有些煩了。「舒國強，你到底想說啥？」

舒國強一聽自己的媽都開始直接連名帶姓的喊自己了，知道這是不耐煩自己了。

憨憨的笑了笑，慢慢解釋道：「媽，這個年輕人就該出去工作，好好賺錢，天天待家裡像個什麼樣子。你要是需要人照顧，把春花喊過就是了。實在不信，柔柔這不是也沒啥事情做么？正好和春花一起過來照顧你。」

「暖暖是年輕人，要吃苦工作，柔柔就不是了？」

「那個，柔柔要幫著春花種地。」

「暖暖也要幫我種地。」

「這這不一樣」

舒國強被自己媽媽說得一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