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三十五

早上,詹元樹剛走進辦公室,小科就陰魂不散地跟在後邊。

「老大,重慶怎樣?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

「你當我是去旅遊啊?」

「辦完事,可以順帶了解一下嘛。我還沒去過重慶呢。」

「行啦。別在這裡耗,該幹什麼幹什麼。」

雖然詹元樹的意思很明白了,但小科並沒有離開。

「有話就説,別浪費我時間。」詹元樹也算了解小科,這小子耗在這裡不走,肯定是有話要説。

「那個,昨天晚上我給柳絮打電話了。」

「嗯!」

「他説,你家裡住了個女孩?」

「嗯!」

「真的?」小科本是不相信柳絮的話,如今聽詹元樹這樣説,他還真是吃驚不小。

「很驚訝嗎?」詹元樹一本正經地問道。

「當然啦!這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讓人驚訝。老大,你是誰呀?你可是不近女色的。連柳絮那種如花似玉的女孩你都不拿正眼看人家,家裡怎麼可能住著別的女孩。等等!老大,你有説過自己有妹妹吧?那你家裡的女孩,肯定是你妹妹。」小科自顧自的説了一大通,好像是要極力的説服自己什麼。

「説完了嗎?説完了就可以出去了。」詹元樹看著小科的表演,面無表情的扔出這句話。

「老大,你還真沒情趣呢!」

「走不走?」詹元樹瞪著小科。

「走!馬上走!」小科剛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過頭來,「老大,家裡的女孩是上次來的那個吧?」

詹元樹隨手抓起辦公桌上的一本書朝小科扔了過去。小科溜得很快,看到書本飛過來了,一下子就閃得無影無蹤了。

吳研中午剛吃過飯,就接到弟弟從重慶來的電話。弟弟在電話里問詹元樹有沒有回去,還説父母也挺想知道詹元樹這個人到底如何。吳研還沒有想好如何跟家裡解釋,又不可能跟家裡承認詹元樹就是自己的男友。吳研對詹元樹的評價自然是很好了,一方面是想讓父母覺得安心,另一方面她是實話實説,在她的心裡,詹元樹也確實是個不錯的男人。電話打了很久,從頭到尾,吳研沒有承認詹元樹就是自己的男友,但也沒有否認。事實上,她的話説得有些不清不楚,但在父母聽來,她又是説得很清楚的。末了,母親説,既然都見過對方父母了,應該早點跟家裡説的。父母親一直擔心著吳研的婚姻大事,同時父母的心裡也覺得虧欠吳研。因為家庭條件不是很好,弟弟上學的費用都落在吳研一個人身上,父母害怕她只顧著掙錢,把自己的終身大事給耽誤了。如今他們見到了詹元樹,對詹元樹的印象很好,而且又從吳研嘴裡對詹元樹進行了肯定,作為父母,自然也是欣慰的。

路過影樓時,門前大幅的宣傳海報,海報上是一對身著中式喜服的新人,吸引了吳研的目光,她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看著新人幸福的臉,吳研在心裡感慨著『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像這樣』。一位拿著宣傳單的女孩沖吳研走來,然後向吳研介紹影樓的優惠活動。吳研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小姐,我還沒有打算結婚」。雖然吳研這樣説了,但那個促銷的女孩仍很熱情地説,「沒關係。我們還推出了特價情侶照,你可以跟男朋友來拍。」吳研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騎車走了。男朋友?她連男朋友都沒有,跟誰拍。

説不清楚是因為剛才看到的那張海報,還是因為中午家裡來的電話,整個下午,吳研的心情都不好。下班的時候,有同事笑問她準備什麼時候舉行婚禮時,她只能笑笑。看來,這人還真的不能撒謊,説了一次謊,就得有千千萬萬個諾言來完善最初撒的謊。本來心情就有些差的吳研,這下心情就更差了。騎著自行車回家的路上,吳研的腦子裡總是亂七八糟的想得有點遠。回首自己工作的這幾年,除了與羅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最美的,好像也沒有更多美麗的回憶。可是,那段美好的回憶終究也只有是回憶,現實里,她仍舊跟從前一樣艱難地生活著。

回到家,一身的臭汗。跑了一天,也累了一天。皮膚被太陽晒成所謂的健康黑,但作為女孩子來講,那實在不怎麼漂亮。在衛生間里洗澡,任由蓬頭裡的水無情地沖刷自己的臉頰,吳研閉著眼,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些悲哀。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吳研馬上睜開了眼。時間尚早,難道這個時候詹元樹就下班了。吳研以最快的動作沖洗完畢,然後換上乾淨的衣服,小心地打開衛生間的門。吳研心眼,這天還沒黑,小偷不會那麼早來光顧吧。雖然這樣想,但吳研還是提高警惕。

這時,他聽到廚房裡傳來水聲,探頭一看,詹元樹好像在廚房裡洗什麼東西。吳研不由得鬆了口氣。

「怎麼這麼早?」吳研靠在廚房門邊問了一句。

詹元樹回頭看了一下,吳研的頭髮應該是剛洗過,亂蓬蓬的,髮絲上還在滴水。

「你幹什麼?」見詹元樹不言語,吳研又問了句。

「做飯!」

「做飯?」吳研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家裡做飯的活一向是自己的工作,詹元樹好好的做什麼飯。

「嗯!」詹元樹在廚房裡自己忙碌著。

如果換個時間,吳研或許有心情對詹元樹做飯這件事發表點看法,但偏偏是今天,吳研對什麼都沒心情。雖然對詹元樹做飯這事很吃驚,但她也沒有多問,而是自己回房間了。

詹元樹這麼早下班回家,自然不是因為他工作做完了。像他那種人,永遠都有做不完的工作。他提早下班,而且還主動做飯,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吳研昨天晚上傷了手指,不方便做飯。工作自然是做不完的,但可以拿回家再做。所以他才早早的下班回家做飯,準備吃過飯後就開始工作。但是,今天吳研好像有點反常,似乎沒什麼精神,詹元樹這樣想到。

等飯菜都端上桌的時候,詹元樹在客廳里叫了吳研幾聲,但都無人應答。推開吳研的房門,詹元樹看到躺在床上的吳研。

「有什麼事?」就在詹元樹正準備關門出去的時候,吳研突然問道。

詹元樹回過頭來,「起來吃晚飯吧!」

「我沒味口,你自己吃吧!」吳研躺在床上,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吃了再睡吧!」詹元樹説完就出去了。

但是,很久,吳研也沒有出去吃飯。

詹元樹一個人在飯桌上吃了兩口,想了想,還是放下筷子,去了吳研房間。

「不舒服?」詹元樹站在門口問。

吳研躺在那裡沒有説話。除了因為心情比較差,還因為今天天氣比較悶熱,似乎有中暑的跡象,所以一回到家,吳研就洗完澡躺到床上了。也不知道是房間里太熱,還是身體的原因,吳研的額頭上都是汗水。

詹元樹站了一會,才走到吳研的床邊。雖然這個房間他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但自從吳研住進這裡以後,他進這個房間的次數就相當少了。發現吳研的額頭上冒汗,詹元樹扭頭看了一眼窗戶。窗戶開著,房間里也並不覺得熱,但是吳研卻滿頭大汗,詹元樹已經意識到她是中暑了。

「一天都在外面跑嗎?」

「天天不都一樣嘛。」吳研有氣沒力的回了一句。「樹,去吃飯吧,我躺一下。」

詹元樹果真站起來出了房間,但很快他又拿著葯回來了。

「什麼東西呀?」因為詹元樹打開瓶蓋就讓吳研喝,吳研卻聞到一股很重的中藥味。

「藿香鎮氣液!」

「不喝!難聞死了!」吳研討厭中藥的味道,聞聞都覺得難受,更別説讓她吃下去了。

「自己來,還是讓我動手?」詹元樹一副『你不喝,我就要動手』的樣子。

「我都説了,躺一下就行,幹嘛非讓我喝啊!」吳研顯得很不耐煩。

詹元樹也不管吳研説什麼,把藥瓶遞到吳研嘴邊,吳研立馬別過頭去。但是很快,詹元樹又把葯遞到了嘴邊,吳研又別過頭去。就這樣,反反覆復,折騰了好久。最後,吳研投降了。因為,詹元樹已經捏著她的鼻子準備往嘴裡給她灌了,她如果不投降,被那樣硬生生地灌下去就更難受。

葯入喉嚨,一股強烈的味道刺激著吳研的每一根神經;葯到腸胃,吳研瞬間就覺得反胃,非常想吐,但詹元樹沒讓她給吐出來。因為沒有吐出來,吳研就更覺得難受,而這個時候她的心情,真的是吃了詹元樹的心都有。

「你這種男人,一輩子學不會憐香惜玉!」吳研黑著臉説。

詹元樹笑了笑,然後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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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來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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