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思量
其實丁家的人都有所覺的，只是都沒說什麼。
可是，恰好就那麼巧，二林晚上水喝多了想上茅廁。
茅廁的位置在一木她們住的那一排房子的最末，二林去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她們的話。
其實，二林一開始並沒打算聽的，頓了下就去上廁所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他聽到還在說，而且也說到了春花，他就忍不住停下來聽了幾句。
這一聽他情緒就低落下去，後面的他也不想聽了，發了點聲音出來就回房去了。
這一夜，二林都沒怎麼睡，腦子裡一直迴響著大嫂說的那些話。
這樣的情況他在兩年前就想到了，只是真發生的時候他還是覺得不好受。
第二天，二林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倒是張氏有些萎靡。
自這天起，二林心裡就不斷的在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分家。
他不想因為自己跟春花的原因讓兄嫂爭執，甚至是吵鬧，他怕，怕他們之間的兄弟感情會因此慢慢的疏遠。
他就想著，是否分家以後情況就會好了。
但是，分家並不是那麼好分的，不是說分就分了的，而他也沒有多想分家。
父母在不分家，這不是只是說說而已的，有的人家要是父母具在卻分家了的話，別人就會私下議論說家裡的兒子不孝什麼的。
二林是個孝順的兒子，更不會願意自己去提及這件事。
但是，讓他這時候讓自家媳婦兒去下地幹活他也是不願意的，不說以後再生孩子的事情，他也不想讓自家媳婦兒留下什麼病根兒。
他可是聽人說過的，月子里的病沒有養好的話以後也會留下後遺症的，特別是到了老了的時候。
他們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很艱難，他不願意讓春花去受那份罪。
他也沒想說一輩子都不讓媳婦兒下地了，他只是想說至少讓春花休養三年，這已經過了兩年了，只剩下一年了，他想或許還是能夠過得去的。
因此，他雖然心裡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而且只是想了一下下。
畢竟，他心裡是不想分家的，不說其他的，就說前幾年父母為他所付出的他就不願意分家。
日子似乎就這樣平靜了下來，一木夫妻倆也沒有再吵架，家裡的一切都很正常。
見此，二林想：或許之前他想太多了，大嫂只是幹活太累了發發牢騷而已，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可是，就在他把這件事放下以後沒多久就從村裡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說他們家對大哥一家不公平，大哥一家五口人，兩個壯勞力，有誠也已經是半大孩子了，可以幫著做很多事情了。
不僅如此，就連有信都可以幫著家裡幹活了。
可是他們二房呢，一家四口，兩個大人卻只有一個人幫著家裡做活，孩子又小，幫不了什麼，還有一個花錢的主兒。
這兩年心兒生過幾次病，抓藥確實花了不少錢，也不怪人家說。
但是外人或許不知道，心兒生病所花的山大部分都是他們自己出的，因為本身就覺得他們對家裡的活兒干少了，更不願意多花家裡的錢了。
即使鄭氏跟丁大山沒有這麼想，讓他們用家裡的錢給心兒看病抓藥，他們自己也過意不去。
可是，即使這樣，在村裡那些不知情的人的眼裡，他們還是花的家裡的錢，他們二房幹了最少的活，卻花了更多的錢。
二林聽到這些言論心裡很上心，他知道，這些事自己家人不說的話外人也不會隨意議論。
而能說這些事的人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說的，不是他隨便猜測別人，只是在聽到那些話以後他就忍不住的把事情往那人的身上想。
或許，他想她也只是隨口跟人抱怨了兩句，那些事不關己的人一傳十十傳百的就把事情誇大了。
都是一個村的，既然二林都知道了那鄭氏跟王氏也知道的更加清楚了，就連丁大山跟一木都知道了一些。
王氏知道這事的時候心裡想的跟二林差不多，但是鄭氏則是生氣了。
跟二林一樣，她心裡也有了人選了。
鄭氏先是跟村裡的人大鬧了一場，回家以後才對著張氏一頓罵。
「怎麼著，在我們家委屈你了是吧，讓你干兩年活累著你了，啊！！
張氏，那我就跟你說了，你要是覺得在我們丁家委屈你了，你大可以回去，回去做你的千金大小姐去。
老二家怎麼著你了，啊！！就你做事就你幹活了別人都沒幹是吧，啊！！
就你覺得委屈，就你覺得累，是嗎！！」
張氏覺得委屈，那些話都不是她說的，為什麼婆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罵她。
「娘，我沒有……」
「沒有。哈！你說你沒有是吧，你沒有那你敢發誓外面那些話不是從你嘴裡說出去的嗎，啊！？」
「娘，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只是隨口說了兩句，那些話我真的沒說。」
張氏說這話是真的，她真的只是跟兩個關係好的媳婦兒抱怨了兩句，那些話她是真的沒有說過。
「隨口說了兩句，你不說別人會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自你生了玉梅以後你心氣兒多高，干這樣累了，干那樣累了。
你當我沒長眼睛呢，啊！你偷懶我就不說了。
是，你覺得不公平，但你自己說，你幹活的時候別人就閑著了？你家玉梅人家沒幫你帶？你吃的飯不是別人煮的？你的衣服別人沒給你洗？還是說家裡的活兒都是你乾的？」
「張月娥，我就問你，你覺得虧心嗎你？」
「娘，我……」
「行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說什麼了，我以為一木跟你說了你就想通了，沒想到你還得寸進尺了，我今兒就把話給你撂在這裡了，你要是覺得在家裡呆著累了你就回你娘家去。」
說完鄭氏就氣著回屋了。
今天也沒什麼事，家裡的人大部分都在家裡，鄭氏罵張氏的時候一木也回來了。
他也沒插嘴，這事兒確實是自家媳婦兒做的不地道，他也懷疑過這事兒不是自家媳婦兒說的，但事實證明確實是她說的。
雖然外面傳的那些不是從她口裡說出來的，但是事情確實也是她引起的，也不知道二林他們夫妻心裡會怎麼想，他們兄弟的感情有沒有影響。
「行了，回屋去吧，你也好好想想吧。」
一木對著院壩里的張氏說，他是真不知道這會兒該說些什麼了，該說的他之前也跟她說過了，可是顯然並沒有什麼用。
張氏在院壩里站了很久才提步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