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冊子
第三章
「喜歡么？」燕淺淺躺在柔軟的貴妃榻上，貴妃榻四周環繞著三扇特大的多子多福屏風，榻前的案几上燃著點點沉香。
燕歸四處看了看，就連梳妝台也看了，她道：「沒有酒。」
燕淺淺沒好氣的道：「酒痴！要喝酒，等你成親的時候找陳少游要幾壇胭脂醉做嫁妝，他是你師兄，也疼你得緊，幾壇胭脂醉，他不會不給。」
燕歸雙眼劃過光亮，笑道：「這個主意不錯，師兄釀的胭脂醉可比買來的好喝多了。」
「好了，時辰不早了，回去吧，這裡，等你跟沈書衍把親事定了，再跟他住進來。」
燕淺淺起身，燕歸卻是道：「我發現挺喜歡這裡的，我就住下了。」
燕淺淺一愣：「這就住下了？」
「不行？」燕歸問道。
「倒是可以，不過還有幾家的院子沒有跟這府邸連通，施工的下人來來去去不清凈。」
「我不怕吵鬧。」燕歸說完，問道：「姐，你喜歡清靜，要不你回去，我在這裡住下？」
燕淺淺想了想：「也行。」
於是，在燕歸送燕淺淺出門的時候，燕宅的大門前，剛好看到一輛馬車停在燕宅的隔壁府邸的大門外。
燕歸看了看隔壁的府邸。
年府。
她看向燕淺淺：「不是說這裡連著的幾家宅子都被你買下了么？怎麼隔壁有人？」
燕淺淺道：「隔壁那是當朝太傅年復年的府邸，他不願意賣那宅子。」
燕歸見到年府門前的小廝迎向那輛剛停下的馬車，然後馬車上下來了一主一仆兩個女子。
那穿戴華貴得體的女子看向燕歸這邊，緩緩的點了點頭算是招呼。
燕歸回以一笑，便見那女子進了年府。
「那是年復年的孫女年心，年家除了年復年就只有那麼一個主子，跟你一樣，也是一脈單傳的獨女。」
燕淺淺說完，緩緩一笑：「說起來你們的處境也差不多，她也二十三了，也要招個贅婿，到現在也還沒個著落。難得的是，她的性子跟你也頗為相似，以後你們成了鄰居，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燕歸微微訝異，剛剛那個面容溫婉，行為舉止有禮的女子會跟她一樣的性子？
「姐姐，你說笑的吧？」
燕淺淺好笑的道：「你住一段時日就知道了。」
燕淺淺上了馬車，想起了什麼，又挑起車簾道：「等會兒我讓人給你把關於的沈書衍所有信件都給你送來。」
燕歸笑了一聲：「好。」
燕淺淺走了以後，燕歸的笑一收，眉頭蹙起，「沈書衍么？算了，就他吧。」
若是姐姐真的能搞定這個人的話。
反正，她會武功，即便真成親了，沈書衍也奈何不了她。
只要成親了就算是給姐姐、給燕家一個交代了。
想到這裡，燕歸笑了，眉眼彎彎揚起了飛揚的笑意。
愜意的鬆了一個懶腰，然後回屋去睡了一個好覺。
等她睡醒的時候，已是午夜時分了。
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燕歸依著床頭問道：「陵一，什麼時候了？」
對於燕歸不定時睡覺、不定時睡醒的毛病，陵一早已習以為常，窗外的他忍住打哈欠的衝動，回道：「子時末了。」
「還早啊？」燕歸眼睛一閉，又鑽進了被子里。
陵一看了看沉沉的夜，想著燕歸都醒了，那也該把燕淺淺派人送來的東西給燕歸過目了，只是眼下這祖宗沒有要起的意思，他便也只隨口的道：「主子，王妃派人把查到沈書衍的事情整理成了一本小冊子送了來，您看不看？」
「急什麼？我先睡覺，明日再看。」燕歸的聲音在被子里傳來不久，均勻的呼吸聲便綿長而來。
陵一足尖一點，靠到一旁的樹枝上睡覺去了。
次日吃過早飯後，燕歸拿起了記錄沈書衍事迹的小冊子。
沈書衍生於柳州，其父沈重山乃一介小小商戶，生母乃是一個通房，那個通房應是很得其父的寵愛，誕下了兩子三女共五個子女，沈書衍便是五個子女中的老大。
沈重山的嫡妻杜氏雖然生有兩個嫡子，卻沒有沈書衍的生母得寵，不過可惜的是沈書衍的生母死在了一場難產里，生下一對孿生姐妹后便撒手而去。
也不知為何，自此後沈重山再不管五兄妹死活，更是對兄妹幾人無比厭惡，而他的正妻杜氏更是對五兄妹痛恨至極。
於是幾兄妹在年幼的時候就被沈家打發到柳州最偏遠貧困的赤縣，給兄妹五人的東西只有一個破舊的小院，跟一個老了的廚娘。
因此，兄妹五人幾乎是自己靠自己生存，唯有沈重山的妹夫商謹言回沈家時，沈家才會命人把幾人接回去幾天，為的是商謹言每次來都要給的銀子——每個孩子都有十兩銀子。
當然，最後的銀子都被杜氏收了去。
每次都是五兄妹被沈家兩個嫡子欺辱了一番后，才又被丟回赤縣，如此直到沈家大姑娘，也就是沈書衍的同胞大妹沈玉容出嫁，礙於二姑娘沈玉昭跟三姑娘沈玉華年齡漸長，想著以後可以利用兩人的婚事來給沈家謀利益，便才把兄妹幾人接回了沈家祖屋。
在被丟在赤縣的時候，沈書衍帶著弟弟妹妹四處幫人做事，只為混口飯吃；
他給私塾里的先生做白工，只為學幾個字；
他十三歲時就給當地一個有名的木匠做木工，就為了給弟弟妹妹們存點買零嘴的錢；
他十五歲時離開赤縣離開柳州，三年後回來，一年後買赤縣最荒野的荒山，開闢了一種能代替木炭取暖的黑石碳，二十歲之齡，他以黑石碳開始了他的第一桶金。
而這一切，沈家皆不知道。
值得一提的是，沈家在一年內把沈書衍的一弟兩妹皆趕出了沈家，還在族譜上除了名，其中竟有著沈書衍的手筆。
看完一半，燕歸便有些失了耐心，把小冊子一丟，她哼道：「也沒什麼特別。」
陵一一把撿起小冊子，翻到燕歸看到的地方，隨即瞭然，於是，陵一又往後翻了兩篇，然後拿到燕歸的眼前嘿嘿一笑：「主子，您再看看？」
燕歸斜了一眼陵一，目光往陵一翻到的內容一掃，頓時一愣。
「他的身邊竟有明月樓跟燕家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