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光天化日之下去揍人
「聖旨已下，老夫不敢抗旨，但是總有御史台給老夫說幾句公道話。我已給心兒招了贅婿，若是皇上聖意已定不可更改，那老夫便讓心兒背上悔婚的名聲成全皇上的「英明」便是，總歸，除了御史台，也不敢有人敢說皇上以權壓人，逼我心兒入火坑。」
「張公公，老夫說的每一個字，都還請公公記得帶給皇上，你也別說得委婉，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因為這些話我也會給御史台的御史們說道說道。」
「對了，還有寇熙朝，他跟我倒有些性情相投，我想他很樂意聽我倒倒苦水，畢竟我年紀大了，雖是皇上恩師，但是被氣狠了說不定就兩腳一蹬眼一閉就死了，我總得讓寇熙朝見證一下天子之師被天子活活氣死的壯舉不是？」
「按照他那張嘴跟那手裡的筆杆子，說不定會鬧得天下人都知道我這麼一個人，那時候恐怕老夫還能被史官記入史書呢，一個被皇帝活活氣死的太傅，雖算不得好名聲，但也不錯了，至少，不是遺臭萬年，你說呢？」
一字一句無一不是對天華帝賜婚的不滿以及對天華帝的威脅。
普天之下敢這麼說的，除了年復年也再無一人了。
來傳旨的張巒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賠著笑道：「太傅大人息怒，皇上說了，越國公雖為人散漫了些，但本性不壞，年小姐嫁過去不會吃虧，皇上跟梁貴妃都會給年小姐撐腰的。」
越國公梁祺乃梁貴妃的侄兒，所有紈絝子弟的劣根性在他的身上都是一覽無遺，欺男霸女之事更是常做，也有不少官員跟御史彈劾過他，不過天華帝卻都因著對梁貴妃的愧疚而選擇對梁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華帝對於梁貴妃的愧疚，朝中官員人人皆知。
梁貴妃原是天華帝還是壽王時的正妃，兩人也算是相濡以沫的恩愛夫妻，卻在天華帝登基后封了一個宣稱出自民間的女子為後。
為了讓百官不反對封皇后以及他看中的臣子之女為皇貴妃一事，原本該為皇后的梁氏卻只能封為貴妃。
天華帝因此存疚，大封沒落了的梁家，梁貴妃唯一的親人被封為越國公，世襲罔替，因著梁貴妃只有這麼一個親人，天華帝對梁祺諸多包容，朝中官員對此已是早已習慣。
年復年對天華帝對於梁祺的放任本沒什麼看法，可天華帝對梁祺的包容放任到了打他孫女的主意這一步，他卻是不能容忍的！
因此，聽見張巒的話，他更是二話不說的命人把張巒打了出去，隨即便匆匆進了書房，半刻后，又匆匆出了府門。
燕歸躺在圍牆邊上的那棵古樹上，目光所及剛好能看到年府的花園，她聽著年復年一字一句威脅天華帝的話，看著年復年讓人轟走了張巒，又看著年復年一臉凝重的出了府。
她不由得勾了勾唇：「這老頭，可真是疼你。」
圍牆的另一邊，同樣大的古樹跟燕歸這邊的古樹相交纏，遠遠的看去倒像是一棵樹被一分為二似的。
一襲碧色羅裙的年心笑笑，眉目間有著溫暖的柔軟：「爺爺疼我，我也疼他。」
燕歸抬了抬眉：「當日我記得你跟杜庭有約了，按理說他在幾日前就該到你府上提親了才是，既然提親了，天華帝再賜婚也說不過去吧？」
年心微微垂下眼眸，自嘲一笑：「杜庭失約了，他並未來年府提親，我派出的人找不到他，原本打算今日隨便找一個男人來提親的，哪知道皇上的聖旨就下來了，原本，他的聖旨至少還有幾日才是。」
燕歸微愣，「你知道天華帝要給你指婚給梁祺？」
年心淡漠的笑了笑：「是啊，所以就這麼火急火燎的找男人，以期待能免嫁給梁祺，如今看來……我爺爺雖是皇上的老師，卻也還是臣子，君有令，臣子如何敢違？爺爺再如何鬧，皇上也不會收回成命，他既然能下旨意，便也不怕爺爺去鬧。」
「所以，你非嫁不可了？」燕歸沉默了片刻。
年心聞言，勾唇一笑，眼底雖冷卻也有著一絲氣定神閑：「非嫁不可。」
燕歸揚了揚眉，卻也未再言語，身子一動，想要飛身下樹的動作卻因為年心的一句話而頓住。
她回首：「你剛才說什麼？」
年心笑笑，再說了一遍：「有沒有興趣跟我去揍人？」
燕歸眼前一亮，彷彿體內沉寂了許久的光一下子便衝出了出來，她笑道：「正好，我手癢很久了。」
年心好笑，挑眉道：「光天化日的揍人不好，咱們先去無名酒樓吃飯，等夜色到來再出手，如何？」
燕歸想了想：「也行。」
於是，兩人一身輕裝來了無名樓。
滿滿的酒壺放在酒桌上，年心一口一口的喝著，燕歸抿了抿唇，卻滴酒不沾。
年心問道：「你不是挺能喝酒的嗎，怎麼不喝？」
燕歸搖搖頭，目光很是不捨得看著年心喝了杯中酒，她眼巴巴的干看著，懊惱的道：「我沾酒必醉，今晚還得跟你湊熱鬧，喝醉了就不好了。」
「沾酒必醉？」年心很是驚訝，「一杯也醉？」
燕歸點頭。
年心不說話了，就這麼看著燕歸死死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酒，那眼神怎一個幽怨了得。
年心好笑，她要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後終是一嘆：「那我也不喝了。」
燕歸看向她：「年心，我們去換身衣服，買一面面紗吧。」
年心一愣：「做什麼？」
燕歸眼裡浮起一絲炙熱：「光天化日去越國公府，揍人。」
年心被燕歸的眼神看得怔住：「現在？離天黑至少兩個時辰呢。」
「對，就現在，夠刺激。」燕歸說完，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年心點頭了，她許久沒有打過人了，手癢得很。
年心知道燕歸的功夫不差，也察覺到燕歸四周若隱若無的氣息，她知道，燕歸絕不是一個小小的平凡女子，否則不會有武功高強的護衛暗中保護她。
這麼一想，年心咬牙道：「好，我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