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發酒瘋的女人
第十章
燕歸愣住了，她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見過他，又如何？
她也不知道，不過，只是片刻，她便痴痴的笑了：「我喜歡你的笑容，看著溫柔，卻又有點深邃。」
「然後呢？」
燕歸又是一愣，然後呢？她也不知道然後什麼，有些懊惱的皺緊了眉頭。
沈書衍就這麼淡淡的看著她，平靜的道：「姑娘，你醉了。」
燕歸嗤笑一聲，再度揚手，卻見一段紅綾自她的衣袖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住沈書衍，素手一拉，沈書衍便如小媳婦般被她抱在懷裡，她無視他深邃無底的眸子，靠著他低低的說著：「曾經，我宿醉時，有一個人便是這麼擁著我坐了一夜，今夜，把你的懷抱借我靠靠，可好？」
可好？
明明是問句，可她何曾給沈書衍選擇的餘地？
紅綾一收，指尖一點，沈書衍便被她定住，再不能動一絲一毫。
她迷濛著雙眼，輕輕一笑，這一笑如一個小小的狐狸，那眼裡明明滿是笑意，卻又氤氳著一閃而逝的傷感。
沈書衍的眉頭蹙了蹙，只片刻便又如常。
「姑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你我的名節有損。」
他的這句話還未收聲，便覺得身子被燕歸往後一推……
她竟把他推倒在床上！
她竟然還……
燕歸緩緩上了床，不管不顧的趴在了他的身上，哪怕閉上雙眼，她還不忘拉了被子把兩人蓋上，然後在沈書衍胸膛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這麼睡去。
「姑娘！」沈書衍面色微沉。
「我最後再說一句，別吵！」燕歸閉著眼，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
沈書衍眼裡劃過一絲冷意，嘴角卻帶著笑意：「姑娘是想要與我春宵一度？」
唇上一軟，溫溫潤潤的觸感，以及鼻翼間鋪灑出的溫熱讓沈書衍愣在了當場。
他錯愕的睜著雙眼，從震驚到平靜，從平靜到怒極，足足半柱香的時間。
是的，半柱香！
半柱香的時間內，他與她便是這麼個姿勢，她的身子趴在他的身上，她的手捧著他的臉，她的唇壓在他的唇上，他甚至嘗到了她口中淡淡的酒香。
半柱香，他的身子不能動彈，他的唇被封不能言，他的身子僵硬著，唇瓣被壓得麻木著，饒是他再淡定也忍不住怒火中燒，可……對眼下的情形卻束手無策。
聽著身上之人那綿長的呼吸聲，沈書衍無奈的閉了閉眼，他從未見過發酒瘋的人，更別說發酒瘋的女人了，眼前這個女人，實在是讓他有一種無力之感！
他一個大男人在她的面前竟如此無能為力，今夜的事讓他實在好無顏面可言。
若說此刻是沈書衍最難熬的時候的話，那麼，一個時辰后的他便會覺得原來現在的燕歸是多麼的乖巧。
一個時辰后。
「熱，熱死了。」
一聲低喃，燕歸終於放開被她壓得差點無法呼吸的沈書衍，恍恍惚惚的把衣裙扯落，中衣扔出，唯留一件紅色肚兜裹身。
似是不再熱了，她滿意的往沈書衍的胸口處蹭了蹭，嘴裡不忘嘟囔著：「嗯，這軟枕怎麼有點咯人？」
頭使勁的蹭了蹭，雙手四處摸了摸，然後扯了扯，再摸了摸，燕歸緊閉著眼，卻是一把抱緊了這個比印象中還要大的軟枕，身子甚至還緊緊的貼近，胸前的柔軟更是跟「軟枕」貼合的無一絲縫隙，如此扭動了一通之後，她總算是滿意的睡實了。
唯有僵硬著身體的沈書衍一頭汗水，那臉上紅一片黑一片的輪番轉換著，此刻的場景著實把他以往引以為傲的冷靜推翻得乾乾淨淨！
如今的他，衣衫被扯得一塌糊塗，露出的鎖骨處有幾道被指甲撓出的紅痕，若說鎖骨處淺微的疼痛讓沈書衍有片刻惱怒的話，那麼，他腰間被一隻玉腿壓制的地方則是讓他恨不得掐死那玉腿的主人！
如此惱怒不過半個時辰，閉眸養神的他猛地睜開眼，全身僵硬到石化，眼裡更是閃爍著不可置信。
他感覺到臉上一陣輕柔溫熱的觸碰，然後那柔軟的感覺慢慢的向下，從脖子到鎖骨，從鎖骨再次往下……
沈書衍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晦暗莫名的看著閉著雙眼卻依舊親吻著他的女人，他的身上冒著汗，眸光卻是帶著一層冰寒。
好似察覺到了沈書衍的寒意，燕歸皺了皺眉，緊閉的雙眼卻並未睜開，嘴裡喃喃道：「軟枕不怎麼軟了，該換了。」
嘟囔了這麼一句后，燕歸總算是消停了，老老實實的抱著沈書衍沉沉睡去。
沈書衍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不知羞恥為何物的女子！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憋屈過！
他這輩子從未如此……狼狽過！
深呼了幾口氣，直到天光將亮時，他才緩緩壓下心口的震怒。
晨光灑落房間，窗外傳來微涼的晨風，燕歸裸露在外的玉臂泛起了涼意，她微微皺眉，然後緩緩睜開了那明亮如星月的眸子。
須臾，惺忪的眸子里凝聚起一抹震驚！
猛地坐起身來，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眼裡的震驚變成濃濃的懊惱跟隱隱的無措。
她的身邊是一個熟睡的男子，男子的面容有著些許熟悉之感，然而她此刻卻無暇顧及男子的面容，她的目光定在男子左臉處，那裡有著一個淺紅的胭脂唇印……
燕歸一瞬不瞬的看著，然後目光緩緩下移，從臉到脖子再到鎖骨，都有她專用口脂的痕迹，還有男子那凌亂不堪的衣衫……
燕歸咽了咽口水，狠狠的撫著發疼的腦袋，看了看睡著的男子，她小心翼翼的揭開被子，這才發現她此刻僅有一件肚兜著身，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僵，她輕輕的繞過沈書衍……
「姑娘，醒了？」
原本想要下床的燕歸聽見這聲音時驀地身子一僵，下床的動作因為這片刻怔愣而顯得格外遲緩，她僵硬的回頭，便見沈書衍同樣僵硬的、遲緩的坐起了身子，眉眼間是濃濃的憔悴跟深邃，偏那嘴角還帶著點點的笑意。
那笑……燕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