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見不散(1)

同學的姐姐是一個天主教徒，她姓栗，我們就叫他小栗。她經常來我們宿舍玩，她在神學院就讀，我們經常在一起聊天，儘管我們還是不太理解她所說的那些宗教的東西，但我們看到她的時候，總感覺她如水做的一般柔弱，然後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內心。她實在是太善良了，從她身上你永遠都感覺得到那陽光般的溫暖。我們所有的宗教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與人為善，而我們的教育本質其實就是擁有一個健全的品格，其實這兩者是可以互補的。小栗說她現在最大的心愿是做修女，她出身於醫生的家庭，她希望做一個醫護修女，然後可以為全世界受病痛的人服務。她的父母也不反對，而且還大力的支持她。她喜歡和我們這些人聊天，尤其聊一些人性的東西，我們發現她讀的書真的不少，因為每一次我們的爭論，她都是最後的總結髮言。她研究宗教的東西很多，佛教、道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等，她會用自己的理解說出裡面的脈絡，還有一些獨特的關點，之所以認為她獨特，是因為她有一個非常好的大腦分析能力，這種能力的培養在大學里是不會有的。她走起路來很輕，很靜，從來不張揚，而且聲音總是帶一點她的家鄉話，讓我們覺得她特別的樸實。她是一個好人，每一次的到來，我們的心靈總是得到一點點的洗滌，然後感覺出一種神聖的東西存在。小栗也有愛情，一個神學院的老師在追她，我們是聽她妹妹說的，而且有一段時間小栗住過我們宿舍，那個老師總來找小栗，然後我們就一起吃飯，聊天，大家相處特別的愉快。可是我們宿舍的老二，不久愛上了那個男老師。她憋了好長時間，於是她告訴我，她心疼，一想起這個人就心疼。我很吃驚，那麼一個千金小姐，居然為一介布衣打動了，而且整天的鬱鬱寡歡。我以為事情會很棘手，後來我才知道，小栗這一生是不嫁的，她要當一個純潔的修女，為上帝傾心的服務，她對那個男老師也不過只是關心，或者是兄弟姐妹的關係，這一切她的妹妹都是知道的。我沒想到生長在河北一個小縣城裡的小栗，她們家會這麼理解和支持，她的父母真的是非常的不得了。一個出生環境那樣的地方，也有不一樣的思想在裡面。小栗抓緊時間學習英文，因為她即將去菲律賓，成為她當修女醫護的第一站。當我把老二的事情告訴她時，小栗倒很高興，希望他們能走到一起去。老二知道小栗的情況后，接下來反而不知怎麼辦了。我們就鼓動她膽子大一點，採取主攻。那個老師來找小栗的時候，我們特意讓老二坐在他的身邊，而且小栗還讓老二去送送這個老師，這回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一起回宿舍后，大家就開始議論，小栗卻不出聲，安靜的坐在旁邊，喝水，看書。老二回來后，沒有說話，躺在床上看書去了。我們這一群人感覺既鬱悶又無聊。這個春節前後小栗就要出發走了，我們要和她過最後一個聖誕節，那個平安夜大家一起去了西什庫禮拜堂。我們終於見到了那個熱鬧的場面，整個教堂被燈光打得五顏六色，有點像小時候看動畫片里的城堡。北京本身建築都不高，西什庫教堂在那個地方算是高的了，所以周邊沒有其它視線的打擾，從門口看那個教堂，你感覺四周很空曠，那個教堂讓你感覺好高大，也好神聖。那麼多的人，其實有很多像我們這樣來湊熱鬧的，這個地方來者不拒，那些看門的人會認為你的到來，也是上帝的召喚。聖誕節，一個純粹外國人的節日，現在被中國人過的可是紅火，裡面的原因自不用我說了。我們安靜的坐在教堂里等待著平安的聖典。小栗居然坐在主教邊上，她今天穿著純白的禮袍，而且脖子上還掛著絲帶，整個儀式我沒記住多少，我更多的是關注在台上的那些人，尤其是他們的臉，原來他們是不一樣的。小栗真的很美，是一種迷人的氣質吸引著我，老二和那個老師坐在一起，我總是不斷的觀察那個老師的表情。人的心靈在這個時候會反映到臉上，台上的每個人都有一雙天使般溫柔的眼睛，都有著喜悅而快樂的臉龐，她們內心的富足，讓她們充滿著自信的力量。那個晚上，我躺在床上失眠了，我從她們身上找到了我從來沒有的東西：內心的富足。小栗走了，老二沒有和那個老師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一切都恢復了常態，小栗把我們的心也帶走了，大家好像丟了一根弦兒一樣，發自內心的笑聲沒了。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老二突然間神不知，鬼不覺的走了，去了埃及，然後轉道去了耶路撒冷。回來后告訴我們，她畢業后要去喀麥隆，因為小栗在那裡。愛一個人就是要走進他的內心，那個老師的心已經被小栗佔滿了，老二要進去的話，小栗必須出來，可這種進進出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老二可能突然間明白，人的內心富足比什麼都重要，她選擇了一條幸福的路，我為她高興。孫楠的那首《不見不散》可能比較俗，但是他那個寬廣的音域使人彷彿站在教堂里一般，我喜歡這種聲音，我用這首歌祝福我們兩個知心朋友，我知道了內心富足的含量。不必煩惱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必苦惱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這世界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就算你我有前生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