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驚變

因著之前自家娘在家出來前，便說了的不許半途而廢，所以兩小即便疲憊了，用過午飯仍堅持和莫雨們一起做完，才上岸來就著小溪邊的水洗乾淨手上和腳上的淤泥，穿好鞋襪

一收拾齊整，兩小便恢復了精神，嚷嚷著喊餓

周二笑盈盈地道：「兩位小公子不急，小的已讓廚房備好了公子們愛吃的酸辣魚了」

這會兒還在外面，周圍還有許多幹活的人，莫雨瞪了兩人一眼：「來，給祖母和娘說說，今兒有什麼感覺？」

兩小異口同聲地說：「太累了」

「還有呢？」莫雨笑看著兩小

「還有？」兩小歪著頭看著娘親的笑臉，想了想

壯壯說：「插秧這麼辛苦，等豐收的時候，估計更累，我們不應該浪費糧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平安搖頭晃腦地背著詩

許氏驚喜地看著孫兒：「壯壯和平安真聰明，真懂事」

莫雨也滿意地點點頭，總算沒有白費自己和婆婆勞累一場

回到莊裡，一番洗漱，總算是吃上飯了，兩小吃飯雖然狼吞虎咽，卻再也沒有如之前一樣，掉的滿桌滿地都是，最後也沒有在碗里留下米飯

唯一還有一點讓莫雨不太滿意的就是兩小吃撐了，直嚷嚷著肚子疼

莫雨和許氏一人摟著一個，輕輕地按摩著肚子，揉了一會兒，便牽著兩小慢慢地散步

「你們今日懂到了粒粒皆辛苦，不浪費糧食，娘很滿意」莫雨先是將兩小好一頓誇獎

直誇得兩小眉開眼笑，才板下臉來：「可是也有錯，常言道七分飽足也，可你們倆剛剛才吃七分飽？」

兩小垮下臉來，不好意思地看著地面

「若是你們剛剛撐出個好歹，祖母和娘不得急壞了？不得擔憂地坐卧不安？不得自責不已？」莫雨摸了摸兩小的腦袋：「長輩們教你們道理，是希望你們做個明辨是非的人，更多的是希望你們能夠平平安安到老」

「可是吃不完，不就浪費了？」兩小抬頭看著莫雨

「所以能吃多少就讓僕人添多少飯就是了，掌握不準，就少些，不夠再添就是了」莫雨笑盈盈地看著兩小：「難道爹娘還有祖父祖母還會讓你們餓肚子不成？」

兩小搖了搖頭，一副自己好笨的樣子，讓一旁一直旁聽兒媳教導孫子的許氏大笑起來

「祖母什麼事讓您這麼開心？」兩小懵懵地看著許氏

許氏笑得更大聲：「哈哈哈哈，你們真是祖母的開心果」

晚上，雖然就在府城外，但是幾人仍留在了莊子上，因為答應了兩小，明日帶他們去隔壁的四季園玩玩

四季園特意劃了一個地方，增添了一些孩子玩耍的，比如鞦韆，蹺蹺板，滑梯，還有積木等幾樣，形成了兒童樂園，這也是兩小想去的原因

所以沈炫只有孤零零地在將軍府里過了一晚上，自然是一晚上沒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便頂著黑眼圈出門，騎上馬直奔莊子去了

「爹爹」正準備去用早飯的兩小，看見沈炫來了，大叫著飛奔過去

「欸！」沈炫笑著將兩小抱起來

「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不曾用飯吧？一起去用早飯」莫雨迎上前去，伸手欲接一個孩子過來

「看來我來得很及時」沈炫一手一個兒子，側身躲開妻子的手：「我抱著便是」

莫雨笑了笑，擔心兩小左右轉動傷了自己，便跟在一旁小心護著兩小

「對我也沒見你這麼費心」沈炫看著小心細緻的妻子，心裡有些酸酸的

莫雨一個白眼丟過去：「你身上哪一件不是我親自精心縫製的？兒子還未必有呢，每次出門的吃穿用度，哪樣不是我親自整理收拾的？用得著吃兒子的醋么？！」

「誰說我吃醋了？我就那麼隨口一說而已」沈炫停住腳步，瞪眼看著妻子

這個要面子的男人！莫雨腹誹了一句，好笑地看著丈夫道：「好好好，你就是隨口一說」

「本來就是」沈炫嘀咕了一句

「快走吧，娘已經等著了，別讓她等久了」莫雨不再辯解，催促丈夫趕緊過去用飯

看見兒子這麼早就過來了，許氏有些驚訝，不過很快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孫子身上：「祖母的乖孫，餓壞了吧？快來坐在祖母身邊」

「祖母~」兩小掙扎著沈炫身上下來，跑到許氏身邊，嬌嬌地叫著

沈炫將兩小抱到椅子上安頓好：「好好陪祖母用飯，不許調皮」

「趕緊坐下吧，大清早趕來的吧？趕緊吃飯，然後帶孩子們去玩吧」許氏笑眯眯地說

「是，母親」沈炫一本正經的躬身一禮

「調皮」許氏眉開眼笑：「我看這兩小子這調皮的勁兒就像你」

「哈哈，看吧，我早就說壯壯和平安的性子都隨了你，你還不信，如今連娘都這麼說」莫雨笑起來

「爹爹調皮，不乖」兩小看了看幾人，突然道

小兒的童言童語，讓許氏和莫雨開懷大笑，沈炫咬了咬牙，自己也笑了起來

用過飯，一家子就去了四季園，沈炫帶著孩子在前面疾步往悅童園而去

莫雨陪著許氏在後面慢慢地逛著

「你這四季園，我來了幾次，卻依然覺得新鮮，挺好，挺好」許氏拍著莫雨的手

「母親若是喜歡，就讓壯壯和平安陪著你在這裡住些日子」莫雨笑盈盈地說

「說起壯壯和平安，之前我一直擔心，怕你教導過頭了，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許氏笑著說：「不過我們家的門第，也不用把孩子教的規規矩矩的，還是活潑一些好」

「兒媳本也沒想著讓他們變得老老實實的，只是想讓他們記住一些道理，所有的結果都需要自己去努力付出，別認為什麼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莫雨笑著道出自己的本意：「那是忘本！不論他們以後是繼承鏢局，還是如父親一般做個將軍，都得先去學習本事，而不是認為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若是那樣，有朝一日也遲早會敗光家業的」

「壯壯和平安如今挺好的，不會如你比方的那樣」許氏想到莫雨說的可能，也收起輕慢之心，重視起來，不過仍不忘維護自己的倆孫兒

「但願如此吧，母親以後也幫著教導教導吧，咱家是沒有別家後院那些齷齪事，但是卻不能不讓他們不懂這方面的事」莫雨早有此打算

「這~這就不用教了吧？他們以後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懂這些幹什麼？」許氏驚愕得看著兒媳

「父親教他們的是戰場上的計謀，那是陽謀」莫雨肅著臉道：「後院的勾心鬥角真的是陰謀，我不願意他們以後被陰謀詭計算計，也不希望他們算計別人，但是卻不能不懂這方面的事情」

許氏想了想，才說：「教他們點後院的事情也好，不過我不贊同現在教導，畢竟他們還太小，我怕他們會移了性情，過幾年不用你提，我會和他們說上一說的」

「如此就多謝娘了」莫雨高興地應道，她本就沒打算讓他們現在就接觸這些，不過提前說通了婆婆也好

「爹，再高點~再高點」壯壯在鞦韆上大喊著

平安則在下面羨慕地看著：「爹爹，該我了，該我了」

沈炫又推了一下，等鞦韆再盪回來，便一把拉住繩子：「好啦，該弟弟了，壯壯下來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壯壯本來不願意，不過看弟弟渴望地看著自己，便點了點頭：「好，不過我等下還要玩」

「好，咱們壯壯真乖，等下爹爹一定把你推的更高」沈炫將壯壯抱下來，又將平安放了上去：「抓好咯，爹要推了」

「這炫哥兒，也真是沒輕沒重的，推的那麼高，嚇著了兩孩子怎麼辦？」許氏抱怨著，拉著莫雨往那邊去：「走，我去說說他」

這些年，大傢伙都把沈炫族譜上的名字忘了，就連李敬軒也叫的是炫哥兒，不再如一開始那麼執著於一個名字了

「祖母，娘親~我們飛起來了」兩孩子一個在地上，一個在空中，異口同聲地大聲吆喝著

「別說話，小心一點，小心一點」許氏擔憂地張開雙臂，隨著鞦韆左右移動著

「娘，你放心吧，我注意著呢」沈炫笑著說

「你把他們推的這麼高，讓我怎麼放心？！還不放他下來！」許氏怒目圓睜地看著沈炫

沈炫只得慢慢地將鞦韆停了下來，討好地沖許氏笑笑

「哼！」許氏冷哼一聲，急忙將兩孩子上下打量一番，見沒事才放心，張口正欲訓斥

一軍士突然狼狽的闖進了悅童園：「世子不好了，不好了，將軍遇刺了」

「娘~」「祖母~」許氏猛聽噩耗，暈了過去，還好莫雨急忙扶住了她

沈炫疾步過來，抱起許氏大步離去

「周二，你找人將他抬到莊裡，喂些水和吃食，儘快把他弄醒了，帶過來」莫雨指著暈厥在地上的狼狽軍士

「我們去看祖母好不好？改天娘再帶你們來這兒玩」兩小跟著莫雨急匆匆向著沈炫的方向追去

「祖父出事了」兩小小聲議論著：「所以祖母才暈倒了」

「祖父會死嗎？」平安疑惑地問

「不會的，祖父武藝高強」壯壯安撫平安

「家裡最近有事，你們倆乖乖聽話，不許調皮搗蛋，祖母可能心情不好，你們也可以逗她開心，不過不能在祖母面前提祖父的事情，知道了嗎？」莫雨停下腳步，蹲下來平視兩孩子

兩孩子懂事的點了點頭，娘親好嚴肅哦，一定是大事

莫雨找過去的時候，沈炫已經坐在堂屋裡了

「娘醒了，你帶孩子進去看看吧」沈炫皺著眉頭

「那人我讓周二帶回來了，喂些水弄醒了，就帶過來，你仔細問問」莫雨匆匆說完，便帶著兩小進了屋子

沈炫想了想起身，疾步往一旁周二的屋子走去

「爺，剛餵了水，還沒醒」見沈炫進來，周二忙躬身道

「給我拿個凳子來，我就在這裡等他醒來」沈炫在周二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來，靜等軍士醒來

「小雨，咱得立刻回府」一見莫雨進來，許氏紅著眼眶道

「好，我這就讓人收拾東西」莫雨點點頭，身邊的莫薇便退了出去

「娘，別擔心，父親一定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的」莫雨安撫著許氏

「我~我~」許氏顫抖著手捂住胸口：「我就是心裡難受，你是不知道，這幾十年來，胡人有多想要了你父親的命」

「主子，爺派人來傳話，說是立刻回府」莫薇前來稟報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莫雨皺眉看過去

「大都收拾好了」莫薇躬身道

「那就走吧，其他東西就留在莊子上，以後讓人來取就是了」莫雨回身攙扶許氏：「娘，咱們回府」

娘幾個上了馬車，沈炫也棄馬上了馬車

「那人一直沒醒，我這才急著回府，想讓府里的太醫給看看，你們在外面我也不放心」沈炫主動說了起來，打破車裡的沉寂

莫雨想了想道：「等回府以後，讓娘去看看那個人吧」

沈炫詫異地看著妻子，不明白她為何讓母親去見外男

許氏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對對，讓我去認認人，萬一是胡人的計策呢，你父親巡視邊關，咱們在家自當一切小心」

沈炫懊惱，歉意地看著妻子

莫雨沖他笑著搖了搖頭

兩孩子也知道發生了大事，不吵不鬧，乖巧地依偎在莫雨懷裡

回到府里，早已接到沈炫消息的李管家，已經帶著太醫在廳里等著了

僕人將那軍士從馬車上抬了下來，放到廳里由太醫診治，許氏忙趁機上前辨認

仔細看了看，許氏點頭道：「這是你父親麾下的參將鄭州偉，因為信得過一直放在邊關要塞上駐守，我也是有幸與你父親一起去邊關，見過一回，還是你父親特意介紹的」

莫雨看向沈炫，沈炫點了點頭：「我也聽父親提過這個人，但是一直沒見過本人」

「世子，此人身有重傷，一路勞頓，沒有及時醫治，如今性命垂危」太醫上前稟報

沈炫皺眉：「可有法子，讓他現在醒來，我尚且有重要的事情問他」

「只能醒來片刻」太醫想了想便點頭道

「如此，有勞太醫了」沈炫拱手道

太醫不說話，直接抽了銀針出來，在軍士身上幾處要穴一紮，果然那人便慢慢醒轉

「世子爺，末將是邊關守將鄭州偉，將軍巡視邊關，遭到胡人的伏擊，受了傷，往羅喀拉一帶突圍而去」鄭州偉可能知道自己的情況，話語說得又急又喘

頓了一會兒，才艱難地抬起手，指著自己的胸口：「這裡是將軍託付的兵符和一封信」說完便又暈了過去

沈炫忙解開鄭州偉的衣服，果然從他胸前搜出一塊帶血的帕子，打開來一看，裡面的確包著兵符和一張帶字的娟布，那上面是用血寫的字

只有短短兩句話：軍中有姦細，我兒小心

「這個滾蛋！」沈炫氣得恨拍桌子：「若是落到我手裡，定讓你生不如死」

「周二，你去把鏢局裡咱們的好手結合起來」沈炫雖然生氣，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父親

「太醫，這個人就麻煩你全力救治，還得麻煩你趕緊給我配些上好的傷葯過來」沈炫拱手道

「這是下官應該做的」太醫叫了兩僕人：「把這人送到我院子里去，小心一點」

「李管家，將府里的家將集合起來，抽調一半精銳跟我出發」沈炫的吩咐急促而有力

「小雨，府里就交給你了，緊閉門戶，護好自己」沈炫環住妻子

莫雨在沈炫的懷裡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