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老公在面前,不能抱(21)
「希望能夠再下一場雪,這樣就不枉費這麼好的視野了。」紀悠夢接著他說的話。
祁超看著這兩個人,總覺得他們出去了之後回來就不一樣了。
特別是紀悠夢,笑的太假了。
「希望能如你的願。」
「爸。」祁超叫著。
祁國民挑眉看他,「怎麼了?」
「能不能不要叫她紀小姐?這樣太生疏了。」祁超說:「叫她悠夢。」
祁國民看了一眼紀悠夢,又盯著他,「我怎麼稱呼客人,你也要管?」
他說的是客人,那就是客人。
祁超皺眉,「悠夢你早就認識了,她叫你一聲伯父,你叫她紀小姐,不覺得太奇怪了嗎?」
「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祁國民若有所思的點頭,「行吧,我知道了。」
祁超看向紀悠夢。
紀悠夢對此,並沒有多在意。
年夜飯準備的很豐盛,一大家子坐在一起。
大過年的,祁家也放了保姆阿姨的假,這一桌子的菜,全都是伍新梅做的。
紀悠夢想去幫忙的,但伍新梅不讓她做。
說她是客人,不能讓客人做這些活。
紀悠夢也不再堅持,她若太殷勤,反而會被他們誤會成她想當他們的兒媳婦呢。
雖然,她本來就是了。
「媽,你做的菜簡直太好吃了。」樂丹丹端起酒杯,「媽媽你辛苦了,敬您。」
伍新梅笑得眼睛彎彎,「你這丫頭……」言語中,帶著寵溺。
母女倆碰了杯,然後一家人又端起了杯。
紀悠夢本不想參與,在祁超的堅持下,她跟他們碰了杯。
這餐飯上,他們都不再提她了。
最多問的就是祁超在布達國的事業,祁超幾次都想提紀悠夢,都被紀悠夢暗中制止了。
年夜飯吃完,便是等跨年。
外面已經有人在開始放煙花,照亮了江面。
吃過飯收拾了之後,樂丹丹也讓祁超把煙花爆竹搬到外面去。
祁國民和伍新梅則在家裡看新年節目。
紀悠夢站在外面,看著那絢麗的煙花,綻放過它的美麗之後就迅速調零。明明是因為喜悅而綻放的美麗,可她看著看著,眼睛就紅了。
眼眶裡熱熱的,有什麼東西正想要往外涌。
她不是一個人的第一年,卻還不如一個人的新年。
事實證明,她就是想得到的太多。是她自己深陷進那個美麗的夢中不願意醒來,最後現實告訴她,她就不該做這個夢。
做了,也該碎了。
「你怎麼在這裡?去跟丹丹放煙花。」祁超給樂丹丹擺好了之後,他見她一個人在這裡吹著風,全身籠罩著一層傷感,不見跨年的喜悅。
站在她的身邊,正欲去牽她的手,她就挪開了。
偏過臉,不去看她,抬手快速的擦掉已經不爭氣流出來的眼淚。
「你哭了?」祁超皺眉,拉著她的手,「你為什麼哭了?」
紀悠夢甩開他的手,「你別這樣。在你家裡呢。」聲音已經帶著鼻音。
祁超捧過她的臉,看到那雙紅紅的眼睛,「為什麼哭?」
紀悠夢拿開他的手,「你注意一點形象。」
「還要注意什麼形象?你是我老……」
「閉嘴!」紀悠夢看到樂丹丹過來了,立刻喝斥他。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樂丹丹走過來,見紀悠夢紅著眼睛,祁超又一臉的怒容,不由皺眉,「哥,你怎麼把她弄哭了?」
紀悠夢笑了笑,「不是你哥弄哭我的。是突然想起了家裡人。」
樂丹丹明白的點了點頭,「也是。過年本來就是團圓,你一定是想到了你的家人吧。」
「去放你的煙花。」祁超不想她再在這裡提一些紀悠夢不開心的事。
「不過哥,她是你的朋友,你確實是該好好安慰一下人家。不管怎麼樣,還是挺可憐的。」最後這句話,她說的很小聲。
紀悠夢卻聽很真切。
是。
她很可憐。
可憐到,有老公,不能認。
哭了,老公在面前,不能抱。
旁邊,樂丹丹放著煙花,映紅了半邊天。
煙花綻放的很美,美的讓人忘記了那些不好的。
紀悠夢深呼吸,她早就已經想到的,又有什麼不好接受的?
祁國民已經算是很委婉了,給了她顏面。
她是該認清現實,不該去想要得到太多不屬於她的。
「你在想什麼?」祁超看到她臉頰未乾的淚痕,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她,可她剛才的反應,讓他不得不剋制自己要靠近她的心情。
他真的不該聽了她的話,什麼朋友?就是老婆!
頂多說了之後,不過是被一陣罵,也好過她現在傷心難受,他卻不敢去抱她。
真憋屈。
紀悠夢看著滿天的煙花,微微搖頭,「沒什麼。」
「爸跟你說了什麼?」
「只是聊一些過去的事,感慨一下時間飛逝。」紀悠夢睜了睜眼,緩了緩心情,靠著攔桿側過臉看著他,「祁超,你覺得這煙花美嗎?」
祁超皺眉,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抬頭看了一眼,「美,但是太短暫。很多美好都能夠蒙了兩眼,其實稍縱即逝。因為經不起時間,經不起外界的摧殘。」
是她把那個夢做得太完美了,她差一點就忘記了現實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不允許她做這麼美的夢。
祁超緊蹙著眉頭,「你在想什麼?爸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
「伯父沒有說什麼,只是我突然在想,我們倆之間的這段婚姻,就跟這煙花一般,綻放過了,就該消失了。」
「你在胡說什麼?」祁超又急又氣,「紀悠夢,我允許你再重新組織語言,重新說!」
紀悠夢笑了,「你一向溫和,生起氣來真反而有些可愛。」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祁超的臉色陰沉。
「算了,今晚是除夕,明天是新年,不說這些了。你別說,你家這環境可真好。面朝大江,背靠青山。如果是春天,一定是春暖花開。」她不想再說這個事了,影響心情和氣氛。
祁超見她故意轉了話題,也不去追問。
確實是,今天過年,怎麼著也得開心一些。
「走,過去跟丹丹一起放煙花。」祁超想拉她。
紀悠夢收了手,「你去放,我就在這裡看著。」
祁超非常不滿意她現在的行為,好像真的就很見不得人似的。
「我去放。」他去拿了煙花過來,擺在不遠處,點燃。
立刻跑到她的身邊,站在一起。
煙花衝上了天。
砰——
一聲響,全綻放了在夜空中,格外的美麗。
兩人在煙花下,一前一後,少了擁抱,顯得格外的不和諧。
祁超心裡很不爽,這跟他所想象的不一樣。
他想的,是將她抱在懷裡,兩人一起看煙花,跨年。
可現在別說抱,就連小手也牽不到了。
心裡,憋屈。
「你們倆站在那裡做什麼?趕緊過來放啊。還有這麼多呢。今晚,可以通宵。」樂丹丹跟個小孩子似的,玩的不亦樂乎,招呼著他們倆。
祁超看著被煙花映紅了臉的紀悠夢,她那張美顏在煙花之下,更加的嬌艷動人。
他很想親一下,很想跟她在這麼美的夜景下,這麼好的氣氛里,跟她相擁,說著情話,想看她臉紅的樣子。
可……
他後悔了。
早知道,當初真的不該回來。
他在布達國那麼遠的地方,就算不回來,也沒有事的。
他們總不會追到布達國去吧。
在那裡,兩個人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有滋有味,多好。
哪像在這裡,自己的媳婦不能牽,不能抱,不能親。
「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花?」紀悠夢被他盯的面上火熱,實在是受不了,才問他。
「你是我心上最美的那朵花。」祁超輕嘆一聲,「悠夢,對不起。我後悔了。」
「嗯?」
「我不該帶你回來。看到你這樣,還不如留你在普洛市。我一個人回來過了年,就回去,你也不用聽一些過往的事。」
他輕嘆一聲,「我知道,爸爸肯定說了一些讓你難過的話。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須清楚的記在心上。」
他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的雙眼,「我,是你的男人,你的老公。我們,是合法的夫妻。從我們結婚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就已經是一體的了。誰也不能離開誰,誰也別想離開誰。你,懂了嗎?」
紀悠夢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一下子又被他的話給激起了千層浪。
他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如同在冰雪寒地里,送上的一件外套,端上的一杯熱茶和一個溫暖的懷抱。
心裡,暖暖的。
眼睛又有些澀澀的,難受。
她知道這個男人愛她,疼她。可是,她怎麼能夠這麼自私,不顧他的前程,他的利益,還有他的家族。
「紀悠夢,我大概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了。我告訴你,收起你那些心思,好好的在這裡過了年,初二我們就走。」祁超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她會想些什麼,又會做些什麼。
這種時候,他非得把她腦子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打破。
祁超凶神惡煞的指著她,「警告你,你要是敢做出傷害我的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兇相,紀悠夢看著是又想哭又想笑。
這男人,是有讀心術不是怎麼的,她什麼都沒有說,也還沒有做,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
「哥,你在做什麼?」樂丹丹一回頭就看到祁超指著紀悠夢,表情很兇。
她嚇了一跳,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露出過兇相。
煙花還在綻放,她沒有聽清他們的對話,只是看到了祁超的表情和動作。
走過去,又見紀悠夢眼睛紅紅的,那模樣明顯就是被祁超給欺負哭了。
祁超放下手,看了一眼一臉震驚的樂丹丹,「沒什麼。煙花放完了嗎?」
樂丹丹愣了愣,又看向紀悠夢,她已經側過臉,去擦眼淚了。
「那麼多煙花,哪裡放得完啊。」樂丹丹皺著眉頭,去拉祁超的衣袖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哥,你幹嘛這麼凶啊?不管怎麼樣,這是你帶來的朋友啊。而且大過年的,你這樣不好吧。」
祁超深呼吸,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自己放煙花去,沒事。」
「還說沒事?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真的從來沒有看到過你發這麼大的火。還指著人家罵。爸爸說你溫和,媽媽也說你是個君子。可人家來我們家做客,你這行為也太……太丟臉了點。」
樂丹丹從來沒有這麼跟他說過話,但是剛才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有些害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不發脾氣只是事情沒惹到而已。
都說平時看起來越是沒有脾氣的人,被惹火了那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知道了。」
「那你還是給人家道歉吧。」樂丹丹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紀悠夢那邊,她已經走到另一頭去了。
祁超微挑著眉,「嗯。」
樂丹丹輕嘆一聲,「也難怪你都三十歲的人了,身邊也沒有個女朋友,還得靠爸媽給你安排。你這溫和的表面下藏著一顆狂躁的心,誰能駕馭得了啊。」
祁超:「……」什麼叫溫和的表面藏著狂躁的心?
他一直都很溫和溫柔的好嗎?
「去吧去吧。別讓人家寒了心。上門做客,被你這麼指著罵,也多虧得她脾氣好,要換成我的話,我馬上甩臉子走人。」樂丹丹催促著他。
祁超突然覺得,這個異父異母的妹妹,倒是有點可愛啊。
他在樂丹丹的催促下,走向紀悠夢。
兩個人已經走得遠遠的,樂丹丹背對著他們,但也不時的注意著他們這邊的動靜。
「剛才丹丹被我嚇到了。」祁超走過去,忍不住笑了。
紀悠夢已經擦乾了眼淚,她笑道:「確實很嚇人。」
「那你怕了嗎?」
「怕了。」
「既然怕了,就乖乖的,什麼也別想。過了明天,我們就回去。」祁超重嘆一聲,「實在是受不了自己的女人明明就在身邊,卻碰都碰不得,還要說是朋友。」
紀悠夢何嘗開心了。
她深呼吸,「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們怕是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離開。」
「要去哪裡,他們還能攔著不成?」祁超給了她一個放寬心的眼神,「後天,我們就回去。」
紀悠夢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知道,沒有那麼簡單,也沒有那麼容易。
凌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江的兩岸都被煙花照亮了。
很漂亮,很熱鬧。
祁國民和伍新梅都出來放了煙花,放完之後,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鬧過了,各自也就回了房。
紀悠夢的房間和樂丹丹的房間相鄰,祁超的房間則在最左側。
祁國民和伍新梅則睡在三樓。
分開回房的時候,祁超一臉的不悅。
紀悠夢倒是寬著心,回了卧室。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睡了一會兒眼,又坐起來。
走到陽台,看著外面,依舊是熱鬧一片。
一般這種時候,不睡覺的人都很多。
往年在普洛市的時候,過年她是在溪墅一個人過。
貝仁會帶著貝意回老宅,整個溪墅,就她一個人,雖然冷清,但是勝在自在,清靜。
在這裡,看著萬家燈火,房子里有這麼多人,她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甚至心頭不安。
攏了攏衣服,風中好像都帶著一些煙花的味道,輕蹙起了眉,她轉身回了房間。
一回頭,被屋子裡的男人給嚇得不輕。
「你,你怎麼進來了?」紀悠夢眨巴著眼睛,看著穿著睡衣的男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走進來的。」祁超走過去,抓著她的手,「這麼涼?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睡?」
紀悠夢想抽出自己的手,「就準備睡了。你放開我。」
「不放。」祁超抓著她的手放在嘴邊吹著氣,皺眉,「手冷成這樣,要出去不知道多穿一點嗎?」
他哈著氣,又搓著她的手,「才放你一個人待了這麼一會兒,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大過年的,要是感冒了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