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醒不同
「公主。」克魯阿來到大帳中央用敬仰的目光看了一眼少女，又如觸電一般趕緊低下頭，然後跪拜道。
「起來吧。」少女內心非常的着急，卻還是故作鎮定的問道：「克魯阿，有沒有找到大夫？」
克魯阿搖了搖頭回道：「臣訪遍了平原城的醫館，沒有一個大夫願意前來救治。又買通城門官在城門張貼懸賞，也無人揭榜。」
「啊！」少女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發出悲切的低呼。
克魯阿見狀趕緊說道：「公主。臣把小汗的傷勢給那些大夫講了。他們雖然不願意過來但都開了不少葯，想必會有用處的。我還還還……」
見他期期艾艾的樣子，少女不耐的喝道：「還什麼？」
「我還按照薩滿開的方子抓了一些葯回來。」見少女生氣，克魯阿趕緊回道。
「薩、滿。」少女應該是恨極了這個人，咬牙切齒的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就是這個老狗和左谷蠡王勾結才讓小汗這麼長時間都無法繼承汗位。否則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了。現在他會給小汗開藥？恐怕沒病也吃出病來了吧。」
聞言克魯阿趕緊垂頭不語，雖然他是小汗一系的人，對左谷蠡王等人非常仇視。但少女罵的是薩滿那可是長生天的代言人，在部落具有神聖的地位，他自然不敢出聲。
少女也知道自己在這裏發狠一點用處都沒有，強忍着怒氣問道：「那些大夫怎麼說的？」
她還沒有忘記什麼才是最主要的事情。床上躺着的孩子才是他們的未來，孩子在一切都還有機會，孩子沒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大夫說……說……」克魯阿吞吞吐吐的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怎麼說的，你快說啊。」雖然克魯阿什麼都沒說，但少女冰雪一樣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出來後面的意思。只是她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期望着對方能說出一個好消息。
「大夫說……」知道瞞不下去，克魯阿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床上的小汗就準備把大夫的話說出來。
可是這一看之下他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頓時雙目圓睜，指著床上的孩子結結巴巴的道：「小……小……小汗。」
少女好看的眉心緊蹙，大聲怒斥道：「小汗到底怎麼樣？」
話剛出口才想到身後的受傷的小汗就在身後，自己的聲音會不會驚到他，於是就轉過頭準備去查看小汗的情況。
當她看到身後孩子的情況之後，猶如被雷擊中一般。渾身顫抖，淚珠在眼眶不停打轉，女孩倔強的不讓它滑落。
原來一直昏迷不醒的孩子此時赫然睜開了雙眼，正茫然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最後視線落在了近在咫尺的少女臉上，臉上擠出了一絲牽強的笑容。
這一笑，讓女孩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淚珠如珍珠般撲簌撲簌滑落。
「小……小汗你醒了。」克魯阿終於回過神來，驚喜的道。
克魯阿的聲音也讓少女回過神來，看到他還站在原地喝罵道：「你個狗才還站着幹什麼，不趕緊去請大夫過來。」
「哎哎，臣這就去。」克魯阿轉身就準備往外跑。
「等等。」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
聲音雖小，可是卻很管用。走到大帳門口的克魯阿馬上就退了回來。
也許是傷勢還沒有好，也許是說話牽扯到了痛處，小汗頭上頓時冒出了細漢。
少女拿出手帕替他擦拭著額頭汗水，心疼的道：「小汗，你想要什麼？」她的語氣就好像是在哄小孩子——實際上小汗確實是個才七八歲的小孩子。
「不要讓人知道我醒了。」小汗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但還是強忍不適以低到只有少女才能勉強聽到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聞言少女正在察汗的手一頓，目光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好像不認識他一般。但此時小汗過於疲倦，閉上了雙眼養神，讓她什麼都沒看出來。
把少年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確認這就是小汗沒錯之後，少女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轉頭對垂手等在一旁的克魯阿說道：
「去把大夫請過來。但一定要記住，小汗沒有醒。」
克魯阿一愣，馬上就明白過來，鄭重的說道：「臣明白。」說完才轉身離去，但臉上的表情沉重再不復剛才的喜悅。
等克魯阿離去，少女轉過身伏在床上，雙手輕輕捧著少年的臉，猶如**珍寶。
「諾敏姐姐。」休息了一會又恢復了一點體力，小汗再次開口。
「小汗。」這一聲諾敏姐姐終於讓少女確認了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小汗，一顆不安的心也終於安寧下來。
「悄悄的調集二十名忠於我們的勇士，把他們藏在汗帳里。不要急，一個一個來調進來，更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這……你想做什麼？」少女諾敏不解的問道：「害怕巴圖爾再來謀害你嗎？放心好了，他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汗帳對你怎麼樣。」
「你相信我嗎。」小汗睜開眼睛，定定的看着諾敏說道。
「傻瓜，我是你的閼氏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呢。」諾敏輕笑道。
「那就不要多問，我自有用處。」小汗嚴肅的道：「記住，先找個借口讓他們離開部落，然後在悄悄的藏進來。不要讓人發現，不要讓人懷疑。」
「好，我知道了。」諾敏鄭重的說道。
雖然她不知道小汗要做什麼，但正如她剛才所說的那樣。身為小汗的閼氏，兩人的命運就被綁在了一起，她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他。
而且小汗雖然清醒過來的時間還短，也才只說了幾句話。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眼前的少年不同了。
如果不是那一聲熟悉的額敏姐姐，她真的懷疑眼前這個少年被人掉包了。
對於少年的變化，她所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個，大災之後必有大變。差點被人害死，自然會有所變化。
至於這個道理適不適用於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不就是她能想到的了。她只要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他的小汗，會喊她諾敏姐姐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