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趙采嫣要得就是這句話。看他言談舉止,對紅菱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這才讓她感覺好些了。過去的事過去就算了,不算她又能怎樣?他要是肯改過,還是要過日子,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有太長時間不在方家,才給了那賤婢可乘之機的。

從蘭若是痊癒倒也罷了,若是真的不行了,她非要那賤婢抵命不可!

想到這兒,她故意問他:「你雖說讓我看著辦,到時候我真要處置了,你可別心疼啊。」

方泓硯嗨了一聲道:「我不管這事了,任你如何處置我也不插一句嘴。今晚別再說了,都累了,早點歇息吧。」

第二天一清早,聽雪起床,先去看了看從蘭的情況。為了讓她好好休息,趙采嫣讓她單獨睡一間屋子,又吩咐了三個小丫鬟輪班照顧,可見從蘭在她心裡地位不一般。

聽雪問過當班小丫鬟后,看看少爺少夫人差不多要起了,便去廚房打熱水。走到廚房邊了腳步頓了頓,繞到後面柴房,從門縫裡往裡張了一眼,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麼。

她正要離開,紅菱在裡面叫她,聲音虛弱嘶啞:「等等……是……聽雪姐嗎?」

聽雪轉身:「是我。」

「聽雪姐,我太渴了,給我點水……吃的……」

聽雪猶豫道:「少夫人不許給。」

紅菱苦苦懇求,聽雪聽著不忍,卻也不敢違反趙采嫣的命令擅自給紅菱水與食物,只好婉轉地說:「我去替你問問少夫人,你再等等吧。」說完便匆忙離開,不敢再聽紅菱的哀求。

她打了熱水,回到主屋,剛跨進門就聽見裡面趙采嫣喚她入內服侍洗漱。她急忙應了聲,推門進屋。

趙采嫣問她:「從蘭如何了?」

聽雪回道:「從蘭姐像是好些了,夜裡吐得少了,人還是昏昏沉沉的。」

趙采嫣憂慮道:「楚大夫說就是這幾天最要緊,若是過了這個坎,也就慢慢好起來了,你盯著那幾個小丫鬟照顧好她,萬一有點什麼不對就立即去請楚大夫來。」

「是。」聽雪應了。本想問紅菱一天一夜沒給水糧了,是不是稍許給點,但看趙采嫣那臉色,終究還是沒敢提。

和春園裡,趙晗正陪韓氏說著話,轉眼見方泓硯與趙采嫣一起來了,便朝他們微笑著點頭。她昨日見泓硯那般心事重重,今天采嫣卻與他一起來了,臉上還帶著微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們的矛盾化解了。

方泓硯與采嫣先去向方老太爺老夫人行禮請安,老太爺呵呵笑得開心之極:「泓硯啊,這是你新娶的媳婦兒?第一次見面我得給她紅包……」

說著他回頭向老夫人問道:「咱們有準備紅包嗎?」

方老夫人哭笑不得,嗔道:「這哪裡是新媳婦啊,這是采嫣啊,都嫁給泓硯大半年了,你怎麼忘了呢?哎真是,又犯老糊塗了……」

「啊,不是新媳婦?」方老太爺回頭,皺起眉毛,眯著眼仔細打量趙采嫣,「嗯,嗯,看著眼熟,就是記不起來名字。」

趙采嫣站在那兒尷尬的不得了,她有孕后就極少來請早安,小產血崩后回家養病又是兩個多月,回到方家就挨家法躺著養傷,直到今日早晨才來和春園請安,老太爺竟然不記得她了!

趙晗忽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只不過此時換了人物,她儘可能忍著笑,以免趙采嫣更尷尬。從霜卻忍不住,噗得一聲笑出來了。

趙采嫣更是尷尬,趙晗的丫鬟她又不好教訓,只好當作沒聽見的樣子,盡量顯得若無其事。

趙晗回頭對從霜嗔怪地瞪了一眼,又緩緩搖頭。從霜急忙掩嘴忍住笑聲,只是眸中仍帶笑意,她也知自家小姐只是給趙采嫣留面子罷了。

方永康輕輕冷哼一聲。

趙采嫣聽見了,心裡就是一跳,她一見公公就心慌不已,甚至不敢直視,一聽這聲冷哼就覺得公公一定是對自己又不滿了。

方泓硯拉著她過去向父母親請安,她全程垂著眼睛不敢看方永康。韓氏淡淡地問她是否好些了。她便恭敬地答好多了。

總算捱到方永康夫婦向老太爺老夫人告辭,趙采嫣與方泓硯跟在趙晗後面出來,刻意走得慢些,與公婆離開一段距離。

趙晗見她這般刻意躲著公公,想是幾次責罰讓她生出畏懼之心,倒也是好事,人有了畏懼之心,才會謹言慎行,行事有度。

眾人走到和春園外面,韓氏停下腳步,回頭道:「采嫣。」

趙采嫣愣了愣,急忙走上前到韓氏身邊。

韓氏問道:「你院里的幾個丫鬟是怎麼回事?我且聽說從蘭病的不輕?」

趙采嫣瞧了眼泓硯,見他也正望向她,眸中微帶緊張之色,她沒再看他,轉向韓氏回道:「母親,從蘭不是病了,是被紅菱打傷了。紅菱這丫頭最近越來越不對頭了,幹活偷懶,只挑輕鬆的活做不說,還辱罵碧月,不聽從蘭的吩咐,也不知道是倚仗了誰給她撐腰,昨日更是以下犯上,把從蘭打成了重傷。」

趙晗聽見她說的那句倚仗了誰給她撐腰,只覺頗耐人尋味,想起昨日方泓硯心事重重的樣子,再瞧瞧此時方泓硯臉色,不覺詫異,難道這個誰就是指方泓硯?

趙晗昨日就覺得方泓硯與趙采嫣有些不對勁,今日再見時,便特別留意諸多細節,見他們倆來時雖面帶微笑,兩人間卻極少眼神交流,大多數時候,兩人間對話時都不瞧著對方。比較起來,還是趙采嫣瞧著方泓硯更多些,而方泓硯則幾乎不與趙采嫣對視。

再聽見趙采嫣說的那番話,就很耐人尋味了。

方永康聽韓氏問起采嫣院里丫鬟的事情,對她們內院之事不感興趣,她們說的話也不曾留意細聽,這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方泓硯此時的神色頗為複雜,起初像是惱怒,眼神閃爍又有些像是心虛,快速看了十幾步外的方永康一眼,見他不曾仔細聽這邊說話,也就放心了,接著再望向韓氏。

韓氏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故作不知,聽完趙采嫣所說后道:「這樣是該罰。不過……」她頓了頓又道,「也不能罰得太過了。」

趙采嫣紅了眼圈道:「從蘭直到此刻還昏迷不醒呢,楚大夫說若是始終昏睡,很可能會惡化……」

韓氏凝眉,輕輕搖頭,淡聲道:「從蘭也只是個丫鬟,談不上以下犯上。一個巴掌拍不響,若起爭執,多數兩個都有錯。更何況,兩個丫鬟竟敢在你眼皮底下打起架來,也是你這做主婦的長久不在春澤居里坐鎮的緣故,她們才敢如此沒規沒矩。」

趙采嫣一口氣堵在胸口,頗為鬱悶。她既不想公開鬧大泓硯與紅菱勾搭之事,又想狠狠懲治紅菱,正好從蘭受傷,她特意交代幾個小丫鬟好好照顧從蘭,就是想顯出自己重視從蘭,藉機重懲打傷從蘭的紅菱。可婆婆卻說不能罰得太過了,還說這是她長久不在春澤居的關係。

可紅菱之所以有機會爬泓硯的床,還真是因為這個緣故,一時間她竟無言以對。

韓氏看她一眼,淡聲道:「采嫣,你既然回來了,你自己院里,該管的就管,該罰的就罰,但記得賞罰有度,做下人的就不敢輕狂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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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馴夫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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