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方泓墨訝異地望了眼床上的兩個娃,他們正盯著趙晗手裡的撥浪鼓,隨著她手的移動而轉動腦袋,不哭不鬧,兩隻小腳還一蹬一蹬的,顯得頗為興奮:「這不是挺好嗎?」

趙晗嘆氣:「上午折騰完了,午後好好睡了一覺養足精神,這會兒剛吃飽了才乖起來。也是幸虧有這個撥浪鼓讓他們安靜下來。」

兩個孩子臨近滿月,反而變得愛哭鬧起來,趙晗有時被他們折騰得痛不欲生,還真懷念他們剛出生沒多久時吃了睡睡了吃的安靜時期。

方泓墨在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溫言道:「這樣太辛苦了,你還在養身子呢,不如讓周媽媽陳媽媽帶著他們,曦兒餓了再抱過來喂一下便可。」說完他朝周陳兩位媽媽看了眼。

兩位媽媽自然明白,過來準備抱起兩個孩子。

「哎,等一下。」趙晗急忙阻止,「我和你說這些,可沒有抱怨的意思,孩子還是我帶著好,他們睡覺的時候我也可以睡覺休息的。」

方泓墨見她母雞護雛的模樣不由大笑:「我只是讓她們把孩子帶出去一會兒,你急什麼?」

趙晗瞪他一眼:「你別忘了當日是誰死活不肯把曦兒抱過來讓我喂他的。」

方泓墨舉拳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略顯尷尬地說道:「我不是為了讓你好好休養么。」

他吸了口氣,又正色道:「曦兒也是我的骨肉,雖說我會對他嚴厲一些,可男孩兒自小就該嚴加管教,才不會犯錯走歪路。」說這話時,其實他想到的是泓硯,若是曦兒以後變得像泓硯那樣,還不如不要養。

趙晗搖了搖頭道:「他只不過是個小嬰兒而已,這會兒就嚴加管教是不是太早了點?我好像前幾天剛聽誰說過,這麼小要學什麼本事,吃好睡好玩好就行了。」

方泓墨挑了挑眉梢:「你居然用我說過的話來對付我。」

趙晗微笑:「我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看來以後我說話要小心些了,別給你抓著話柄。」

兩人說著話,方泓墨很順勢地去抱床上的昕兒,雙手半空中略微頓了一頓,轉了方向伸向曦兒,將他輕輕抱起來,放在胸前,用臂彎托住了。還沒滿月的嬰兒還是軟綿綿的,小小的比貓兒大不了多少,但比起剛出生時已經沉了不少。

他低頭細細看了會兒嬰兒的眉眼五官。曦兒也很安靜地望著他。

這畫面讓趙晗的心頭一片柔軟,她亦微笑地望著這對父子。

忽然曦兒打了個嗝,嘴角邊溢出一大口白花花的奶。

方泓墨吃了一驚,托著溢奶的娃兒一時不知所措:「他怎麼吐了?」

趙晗噗嗤笑出了聲,急忙取了塊乾淨帕子把曦兒的嘴擦凈,又把他接過來,豎著抱在懷中,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同時輕拍他的後背,讓他把胃裡的氣吐出來,一面解釋道:「陳媽媽說吃得多了,或是吃奶的時候吸了冷氣,會吐一些奶出來,不打緊的,這樣拍拍他,打幾個嗝就好。」

方泓墨亦放鬆地笑了起來,從她手裡拿過帕子將曦兒嘴角和臉頰上殘餘的一星半點奶花擦去。他動作很輕,怕傷了曦兒細嫩的臉頰,仔仔細細擦了兩遍,才把帕子丟進床邊的銅盆里。

趙晗拍了會,曦兒打了兩個嗝,也不再溢奶了,她才放下他。

方泓墨接過曦兒繼續抱著,輕點他的鼻尖,一臉嚴肅地教訓他:「你也吃太飽了吧?沒這個胃口就別吃那麼多,吐了多浪費,你娘奶水本就不多,全給你霸佔了,姐姐都沒機會吃一口,你還吐,實在是不乖。」

他一本正經地對娃說教,曦兒卻當他是和自己玩,咯咯笑得特別開心,還伸手試圖去抓他點著自己鼻尖的手指。

被曦兒抓住指尖時,他俊朗的臉上漾起一抹淺淺微笑,如春風化雨般柔和。

趙晗見此情景,心底那份憂慮終於是慢慢消減了。可又覺得他今日對曦兒的溫柔呵護有些刻意,也不知是不是她過於敏感了。

到了晚間,趙晗已經能確定泓墨肯定有心事了。

雖然他與平時一樣的說話,逗弄姐弟兩個玩耍時還會開玩笑,她對他說話他都是有問必答,可偶爾安靜下來時,他的眼神就變得深邃幽靜起來,與平時雲淡風輕的樣子完全不同。

用過晚飯後,陳媽媽把昕姐兒抱走去讓乳母哺喂,接著就該哄她睡覺了。

趙晗亦餵飽曦兒,抱著他輕拍奶嗝,視線移向坐在另一邊的泓墨,她喂曦兒的時候他一直靠坐在榻上,左腿弓起,左手隨意地搭在膝上,頭倚在榻枕上,雙眸微微垂著,眸光幽深,沉靜無言。

「泓墨,聽說你與表弟回來時遇上二弟了?」開誠年後要去呂宋,一走就是半年才能回來,她便默許了從霜每天傍晚前與開誠見一會兒面。泓墨去沐浴時,她曾問過從霜今天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從霜便把從開誠那聽來的事情告訴了她。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方泓墨抬眸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是。」

趙晗沒再追問,繼續輕拍曦兒,他的小腦袋沉甸甸地靠在她肩上,而不是動來動去地試圖去看周圍物事,多半是睡著了,她便托著他後腦,把他輕輕放在床上,拉過他專屬的小被子蓋上。

方泓墨從榻上起身,走到床邊看了會兒曦兒的睡臉,輕聲道:「我今日遇見泓硯在與一個無賴說話,聽他們的對話,他欠了不少錢卻不敢讓父親知道。」

趙晗微微揚眉,訝異道:「難道還是為了買交引?」

方泓墨搖頭:「不像,他最近可沒去過銅鼓巷交易。」

他在銅鼓巷開著交引鋪,泓硯若是買賣交引沒有理由不去他的鋪子而找別人,何況若是為了買賣交引而欠下的債務,他何至於如此心虛而不敢讓自己與父親知道呢?

而他曾讓人跟蹤過陸九一段時日,只是怕跟久了讓他起疑才停止。陸九除了挑撥事主訴訟,也時常出入幾家賭坊,為他們催討債務,獲取傭金。

「我看倒像是賭債。他最近時常遲歸,大約就是去賭了。」

方泓硯最近時時遲歸,趙晗也是略有耳聞的,聯想起前段時候趙采嫣頭面失竊之事,難道說那套頭面就是方泓硯偷去了?

趙晗微微皺眉,仰頭望著他:「若是二弟深陷賭癮,恐怕靠自己是難以戒除的,非得家裡人一起幫他戒才有可能。你不把此事告訴父親母親么?」

方泓墨臉上神情淡淡的:「還是暫且別告訴他們,父親若是得知,定然暴怒。」

趙晗不贊成地搖搖頭:「遲早的事,你如今不說,以後他陷得更深時,被父親乍然發現,只會氣得更厲害。倒不如趁早讓父母親知道,好早些阻止。只不過須小心告訴他們的方式,別讓他們太過震驚了。」

方泓墨坐在她身邊,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寬大的掌心裡,輕輕摩挲著,柔聲道:「再過三天就是昕兒曦兒滿月酒,母親為此做了不少準備,好好的喜慶日子,我不願因此壞了氣氛,即使要告訴父親母親,也不差這幾天吧,且泓硯這幾天都早早歸家,也許他有心改過,待我先問問他,也說不定是我誤會了,並不是賭債而是有其他因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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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馴夫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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