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昕姐兒哭的聲音洪亮,陳媽媽怕吵醒曦哥兒,趕緊把昕姐兒抱到外面去哄。兩位小主人要是一起哭起來,就會和比賽誰聲音更響亮似的,比獨一個兒哭鬧要難哄得多了。

昕兒出去后,屋裡一下子安靜許多,方泓墨雙手抱胸,不滿地瞥了眼趙晗身邊的曦兒,總覺得那個位置以後就不是專屬於自己的了,恐怕他還得排在這個小東西之後。

真是令人不快啊!

趙晗的奶水不夠兩個孩子吃,昕姐兒餓了便抱去給乳母喂。說來也怪,曦哥兒被她餵過一次后,乳母的奶就不肯吃了,就算餓極了都不肯吃,只是哭個不休,一定要抱到她身邊才安靜下來,喝完奶就能睡著,哄都不用哄。

趙晗對此雖然頗為自豪,但也苦於每一兩個時辰就要醒過來喂次奶,這樣一來,她便沒法休息好,一整夜睡不了囫圇覺。

方泓墨說她是自討苦吃,又對她道:「你便狠狠心,夜裡不要再喂他,他真餓急了不也就吃了嗎?我倒不信他能餓一晚上都不喝乳母的,非要你不可。」

趙晗不贊成道:「乳母能隔一兩個時辰喂我的孩子,我就不能這樣喂自己的孩子了嗎?他吃得如此頻繁,也不過是這一段時候,母親說等孩子再大些,夜裡一覺就睡得久了。」

方泓墨挑眉道:「你忘了你生完他就大出血了嗎?你如今需要靜養,這般連覺也睡不好,還怎麼把身子養好?」說著他走過來,抱起曦兒就往外走,「今晚讓乳母喂他,你好好休息。」

「哎,等會兒……」趙晗一把沒拉住他,叫他等會兒他也只當沒聽到,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曦兒抱出去了。

曦兒不在身邊,趙晗心中難以安定,幾乎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從露去看看他吃奶了沒有。

可直到三個時辰后,曦兒也沒肯吃乳母的奶。周、陳兩位媽媽什麼招數都用上了,包括給乳母胸上塗糖水,又蒙著曦哥兒眼睛,讓乳母披上趙晗穿過的衣裳,不要出聲音……什麼招都不管用,那位小爺就是不上當,死活不吃。

曦兒一直哭,鬧得整個四宜居不得安寧,方永康與韓氏也沒法睡下歇息。

他哭得氣也急了,嗓子也嘶啞了。韓氏聽著孫兒這樣哭法,實在心疼不過,便勸泓墨算了,還是把曦兒抱過來讓阿晗喂他。方泓墨卻堅持不讓他過來,還說不信他能餓一晚上哭一晚上,說急了,他還把曦兒關在屋裡,誰也不讓進去。

從露沒敢對趙晗說這些,只說曦哥兒還是不肯吃乳母的奶。

但只聽聞曦兒不肯吃奶,趙晗已經擔心得睡不著覺了,想來想去還是吩咐從露傳話,讓泓墨過來一次。

不一會兒,方泓墨過來了,微皺眉頭道:「你怎麼還不睡呢?」

其實他應該心知肚明,曦兒還餓著,她怎麼睡得著?但她只柔聲道:「你陪我會兒。」

他走到床邊,在她身邊坐下。

趙晗伸手搭在他腿上,他把手掌蓋在她手背上,輕輕握住了。

她輕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有些怨他,可他是你我的骨肉啊,除了你,我最重要的人就是昕兒和曦兒,我想你們都好好的。」

他默然不語。

「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讓我好好休息,可一個當娘親的,眼睜睜看著自己孩子餓著肚子,怎麼可能安心地自顧自睡著呢?若你是為我能好好休息,就讓我餵飽他,這樣我才能安心睡得著。」

她笑笑:「其實我如今已經習慣了,每隔一兩個時辰就醒一次,喂完奶馬上就能睡著,可能比曦兒還先睡著。」

「泓墨……」

他嘆口氣:「我抱他過來,但吃完奶就把他抱走,別影響你休息。」

「好,聽你的。」趙晗微笑著推了他一把,「快去快回。」望著他的背影,她不由暗暗搖頭,這爺兒倆一個脾氣,較真起來一個比一個犟。

真是讓人頭疼啊!

很快她就聽見曦兒的哭聲隱約傳來,他嗓子啞了,哭聲斷斷續續,聽得她心都要疼碎了,不一會兒方泓墨進來了,不過手裡是空的,趙晗微一愣,已經瞧見他身後的周媽媽抱著曦兒進來。想是曦兒不停地哭,他不願抱他。

曦兒哭得小臉漲紅,眼睛都哭腫了,眼角還有淚痕,只是餓了且哭得也久了,哭聲有氣無力,有一下沒一下的。

這一刻,趙晗還真的是生氣了,氣泓墨太狠心,但這會兒她根本顧不上埋怨他。

周媽媽幫她把曦兒放在身側,他立即就不哭了。她解開衣衫,讓他貼近自己,他便迫不及待地尋找起來,她托著他的頭,幫他找到。

他餓壞了,吃得很急,比平時使勁得多,趙晗忍著疼痛等他吃完,也好在他吃的急,很快就吃飽鬆了勁兒。

趙晗雖答應了泓墨喂完就讓他抱走曦兒,其實她哪裡捨得,她躺著餵奶時本就半側過身背對床外,用一臂輕輕攬著曦兒,便索性維持不動,假裝自己也睡了。

方泓墨等了會兒,覺得曦兒應該吃完了,走近來俯身要抱起他,卻見她闔著雙眼,呼吸勻凈,想起她方才說自己喂完奶后可能比曦兒還先睡著的話,不由莞爾。

若是要抱走他,肯定會驚醒她。罷了,就讓她多睡會兒吧,便宜這臭小子了!

方泓墨不忿地瞪了眼她懷裡的嬰兒,把被子拉上來一些,蓋住她的後背與肩膀。

趙晗一動不動,刻意放緩呼吸,又等了會兒,才聽見他走開的步聲,緊接著身後的矮榻方向傳來衣被摩擦的悉索聲。

他睡下了。趙晗這才放鬆下來,目光不由留駐在曦兒小小的臉上,看著他猶帶淚痕的安詳睡臉,無聲地嘆了口氣。

發現琥珀頭面找不到之後沒過幾日,趙采嫣發現首飾又少了。

但這些天丫鬟們互相都盯得很緊,沒有獨自在屋裡的機會,更何況才出了鑲琥珀頭面遺失的事,按常理不會敢在這種時候繼續偷盜,且少的首飾都是她平日不常戴的零碎小件,只因她先發現少了琥珀頭面,才會加倍留意起來。

她思來想去,忽然意識到比丫鬟更有機會的其實是泓硯,可他拿她首飾做什麼?難道是送女人?

趙采嫣想起他這些天總是遲歸,說是在外面兜兜轉轉尋找機會,可別是散衙后就在青樓柳巷裡作樂至天黑才不得不歸家吧?

這天夜裡,她趁方泓硯沐浴時,把他外袍拿來仔細嗅聞,果然聞到和她平時用得脂粉完全不同的另一股香氣,還有淡淡的酒味。

她攥緊手中的長袍,捏得關節都發白了,心中惱火異常,她為他懷著孩子呢,他卻在外面花天酒地,還偷拿她的首飾去討好別的女人!

但和紅菱那件事一樣,問他也是白問,不當場捉姦捉贓他是不會承認的。

第二日午後,去接泓硯的馬車離開后不久,趙采嫣亦命人備車離府,到東御街坊皇城外的時候,離申時還差著半個多時辰,接泓硯的馬車停在角門西側,她便讓車夫把車遠遠地停在街對面,能瞧得見泓硯出來並上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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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馴夫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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