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賣進晉王府

「娘，你沒去李府內院，你不知道，蘇歌那個小賤蹄子是如何出風頭的？」

「娘，蘇歌什麼時候學的舞蹈，居然瞞得我們這樣辛苦。」

「娘，不能輕饒了她！」

「娘，再不給她幾分顏色，她就要上天了！」

流芳和流夏你一言我一語，彷彿要把蘇歌吃了。

「這個小賤蹄子，居然長本事了，回來看我怎麼收拾她！」繼母韓氏恨切切的，兩個女兒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沒能攀上李員外家這門姻親，她把這一切原因都歸到蘇歌身上。

蘇歌剛到家門口。

「呦，這是誰啊，怎的，沒八抬大轎抬進李家啊，還回我們這小門小戶的農家來做甚！怎的還是一個人走回來的，那露腳趾頭的鞋可把腳磨壞了吧，怎的李公子也不心疼一下，還是壓根李公子都沒把你放到心上！」

「上趕的鴨子似的在李府賣弄，真不要臉！」

「可惜了，李公子誰也沒看上，心思白費了！」

流芳和流夏掩面而笑，譏諷起蘇歌來毫不留情。

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蘇歌並不在意。

「蘇歌，你說，為何今天出現在李府？有經過我同意嗎？」繼母端坐在堂屋，厲聲問道。

「是誰規定李府不准我蘇歌出入，是李員外還是李公子？既然都不是，我蘇歌自當可以出入。至於後娘你，你能當李員外的家還是李公子的家？」蘇歌頂嘴的功夫越來越厲害了。

「我能當你的家！」韓氏氣極了，這個蘇歌，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能言善辯。

「後娘是憑什麼可以當我的家？生我了還是養我了，還是說對我有一丁點的恩惠？再說了，我馬上都是被賣的人了，後娘還要管這點無所謂的閑事嗎？」

韓氏想想也是，再怎麼說，李公子並沒有看上她，且她過兩天都要被賣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人，何必為了她動氣，不值得！

見韓氏不再說話，流夏不願意了。

「娘，她可是搶了我們的風頭，要不是她，說不定我都能嫁到李府了。」

「說不定？姐姐也知道是說不定能嫁到李府，那姐姐更說不定嫁不到李府，姐姐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你……」流夏氣的說不出話來。

「行了，我去休息了，休息好了，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買主加些錢也是可能的。」

聽到加錢，韓氏怒氣全消，心頭樂開了花。

第二天，二羅子來了蘇家。

「蘇韓氏，給蘇歌找好買家了，明天辰時，我拉著人去京城，到時候一手交人一手交錢，如何？」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韓氏開心不已，早就盼著蘇歌離開了。

蘇重山聽到消息，默默嘆了一口氣。

二羅子走後，家裡又來了一個人。

來人讓韓氏母女三人激動不已。

來人正是李員外家的公子李尊。

「李公子，請坐請坐。」韓氏母女三人激動的不知所措，只一味的迎合著李公子。

「伯母，其實，我今天是來找令愛的。」

聽到這句話，流芳和流夏高興的要飛起來，自己何時竟入了李公子的眼，得李公子惦記找上門來？

「我兩個女兒都在這裡，流芳，流夏。」韓氏指著兩個女兒向李尊介紹，樂的合不攏嘴，好似馬上都能當李公子的丈母娘。

流芳和流夏也點頭應聲。

「那個，伯母，我找另外一個令愛，蘇歌姑娘。」李尊尷尬又拘謹，本就是臉皮薄的人，來找一個姑娘更讓他不知所措。

「找她？」韓氏的臉如同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一會晴空萬里，一會就大雨滂沱。

「請伯母代為引薦。」

「不用了，她不在家。」韓氏才不想讓他見到蘇歌。

「誰說我不在家？」蘇歌不知何時站到門外了。

「蘇歌姑娘，我來找你。」李尊臉微紅。

「蘇歌姑娘，那日見姑娘腳上寒酸，特意去買了這雙鞋子，贈予姑娘，還望姑娘笑納。」李尊緩緩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裡面露出嶄新的紅色繡花鞋。

蘇歌覺得很溫暖，許久沒人對她這樣好過了，這樣有人關心，真好。

「無功不受祿，李公子的一片心意，蘇歌領了，還請公子以後不要再來蘇家了，蘇歌感激不盡。」蘇歌害怕，害怕就如前世那般，所有的好都是騙人的。

就算真的好，她馬上就被賣了，以後兩不相干，還何苦的有牽扯呢？

「蘇歌姑娘，你不要誤會我，我只是單純的送姑娘一雙鞋子。」蘇歌不知道，這雙鞋子是他又去了那片樹林，比著地上的腳印買的，他一番苦心，沒想到卻送不出去。

「公子想多了，蘇歌並未誤會，只是蘇歌卑賤之身，受不起公子如此大禮。」

「受得起受得起，除了你，沒有誰再能受得起？」後面那句話，是他小聲在心裡嘟囔的。

「公子且回去吧，蘇歌明日就被賣往京城了，以後與公子再無瓜葛，公子不必如此。」

「被賣？為何？」

「家中貧瘠，蘇歌願為家中盡一份綿薄之力。」其實蘇歌是想著不能放過晉王，前世那樣傷害她辜負她，今生她要報復回來，決不能放過他，她不被賣，如何進的了晉王府？

「那，我可以買了姑娘。」

「公子說笑了，蘇歌不願。」

「為何？賣到哪裡不是賣，到我家，我定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賣到哪裡當然不一樣，賣到你家見不到晉王啊。

「公子不必再說了，我意已決，多說無益。」蘇歌很堅定。

且說韓氏，聽到李公子對蘇歌那樣好，當然不願意把蘇歌賣給李公子了，讓蘇歌過好日子，她不樂意。

「好吧，姑娘珍重。來日必當重逢。」

說罷，李尊騎馬走了。既然拗不過蘇歌，那他可以偷偷守護。

這個李公子，果然是一片赤心。自己腳上的鞋子不知道穿了多久了，破了又縫補，從沒有人關注過。只可惜，她還有未完成的心愿，她要去晉王府，不然，可能真的被他感動了。

此時的蘇歌，再無微不至的關心，也比不上她的復仇來的重要。

次日辰時，二羅子早早的來接蘇歌了。

「蘇韓氏，這是十兩銀子，你且收下，蘇歌我就帶走了。」

「好的好的。」韓氏喜滋滋的。

「爹，蘇歌走了，爹好自珍重。」雖然父親狠心把她賣了，可是在她心裡，他還是那個拿她當掌上明珠的父親。

蘇重山眼神黯淡，不言一字。

「蘇歌姑娘，等下，我們去接蘇言姑娘，你們倆跟著我一起去京城裡的大戶人家：晉王府，這可是我費盡心思替你們尋的好人家。」

「好人家！果真是好人家！日思夜想的好人家！」蘇歌心裡早就盼著這一天了。

「等等，你說誰？蘇言？我們村的蘇言？」

「是啊，她父親病重，急需銀子治病，昨天慌忙拖了我替她找個人家，變賣些銀子替她父親看病。」

蘇歌記得，前世蘇言是在她進了晉王府許久，她都當了晉王的女人之後，蘇言才被賣進了晉王府，怎的今世提前了？

不過這樣也好，早晚都要去，現在去兩個人還有個伴。

到了蘇言家，只見蘇言紅著一雙眼睛，蘇言母親偷偷抹眼淚。

「走吧，姑娘，時候不早了。」二羅子見慣了這種不舍的場面，倒覺得沒什麼。

「去吧，娘的乖女兒，和蘇歌一起，也有個伴，望你們倆到了晉王府，相互扶持，盡量保持沉默寡言，別徒惹是非。」蘇言母親囑咐道。

「娘，我走了。」蘇言鼻涕一把淚一把，多少不舍在其中，恨別的場面觸目驚心。

「蘇言，別難過了，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回來的，只要爹娘健在，便是值得。」蘇歌看蘇言一路上一言不發，安慰她幾句。

「況你我二人，如此美貌才智，到了晉王府，定比家裡過的好。只是一樣，我二人同來自一個地方，以後切記守望相助，切不可離心遠情。」蘇歌定定的看著蘇言，她知道蘇言對自己衷心一片，現在囑咐她，也只是怕今世和前世會有所變化。

「嗯。」蘇言的臉上漸漸沒了淚痕，以後，只能和蘇歌一起開始她們的丫鬟生活，在晉王府忍氣吞聲，度過餘生。

不過蘇歌可沒這樣想，她要把晉王府攪得天翻地覆。

到了京城。

一切還是那個樣子，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

城東是官家富人區，城西是平民百姓區，城南是狩獵場，城北是條大河。

城中，也便是皇宮所在地。出了皇宮，是各種商販街道，熱鬧非凡。

穿過城中街道，來到城東，無比熟悉的地方。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她不知看了多少遍。這裡的街道，她不知走了多少遍。

轉了兩個彎，來到晉王府前。

還是一樣朱紅的大門，前面一對怒目而視的雄獅，上面鎏金的匾額，題了大氣的正楷：晉王府。門兩側站立著兵家數名，各個拿著兵器，威武雄壯。

還是那個樣子，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一點都沒變。

終於回來了，蘇歌嘴臉上揚，不是開心。

「麻煩通報陳管家，二羅子帶人來了。」二羅子點頭哈腰，諂媚的恭維著拿兵器的護院大哥。

「等著吧。」護院大哥進去通報了。

不一會，陳管家出來了。

蘇歌記得他，陳四海，晉王府的管家。前世，他是晉王的狗腿子，唯晉王是尊。

剛進晉王府的時候，他沒少給自己使絆子。只是後來，她當了主子，他對自己也算恭謹，便沒有再追究他的過錯。

這一世，可不能再那麼好說話。

「陳管家，人帶來了，您老驗驗貨。」二羅子躬身施禮，又偷偷塞給陳管家五兩銀子。

「好，不錯，留下吧。」陳管家笑眯眯的看著蘇歌和蘇言，長得如此標緻，想必晉王會喜歡的。

「多謝陳管家，那小人就告辭了。你們倆，好生跟著陳管家做活。」說完話，二羅子屁顛屁顛的走了，這次，又賺了不少銀子吧。

「你們倆，跟我去後院，後院西邊的廂房是丫鬟們住的地方，你們先去放行李。」陳管家吩咐道。